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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绾绾上下打量他,红唇轻咧,笑了笑,大步往前走。
步绾绾的五官和她本身相差不大,尤其是脸型和眼睛特别相似,关键是肤色和气度,凤凰的气场之足,比步绾绾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尤其是这皮肤,欺霜寒雪,吹弹可破,还散发着幽幽的香,闻之就令人心醉。
这变化让玄毅有些不解,又不敢问,只能陪着笑,跟在二人身后,一路上寒喧一些奔波辛苦的话。
进了宫,宫乐声四起。
昆王已经摆好宴席在福临宫里等着众人。他一身明黄皇袍,金毓垂帘,遮去他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
“父王。”
莲公主迈过大殿,娇滴滴地叫了一声,也不像私奔有错的模样,直接奔上了高高的台阶,扑到了昆王的身边,搂着他的肩,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昆王就哈哈地笑了起来,转头看向了站在殿中的三个年轻人,朗声说:
“祈云贤侄,快坐。”
他这人倒挺会给自己脸贴金的,贤侄……
但依着辈份来说,也没错,谁让帝祈云的好大哥看中了人家的女儿呢?
大殿两侧放着墨色小几,新鲜瓜果摆了满桌,碧玉酒樽中盛的是鲜酿的葡萄酒,满殿酒香。最惊艳的是两侧的婢女,居然个个水灵灵,俏丽妩媚。
这全是莲公主满天下找来的,精心调教,送来伺侯昆王,所以长得好还是次要的,个个都会察颜观色,懂得男人的软肋。一个媚眼,一个笑容,都是恰到好处的羞涩,挠人心肝的酥麻。给你倒酒时,身子弯下来,那衣领往下微微敞开,绯色肚兜掩不住那软绵绵的酥乳,让男人的视线就跟着跑,你在旁边说什么,都忍不住地点头俯和,等你回过神来时,不应该答应的事全都答应了。
莲公主偎在昆王身边坐着,笑吟吟地看着她调教出来的这些美人,有两个就跪在洛君瑜的身边侍奉他,正用一双素手捧着酒壶为他倒酒。
昆王的视线在洛君瑜的脸上只稍停一下,便看向了步绾绾,这个传说中神奇的女子,如今活生生地坐在他的面前,别说他现在快六十,就算是十六,也一样为她这风姿倾倒。隔着黄金珠毓,直直地盯着步绾绾美艳的脸庞。
帝祈云扫了他一眼,酒樽往几上一顿,冷哂道:
“昆王的眼睛不要休息一下吗?”
昆王这才转过了头,有些尴尬地一笑,捋捋长须,看向洛君瑜,朗声说:
“莲儿好眼光,父王每日都在为你的终生大事担忧,如今你给父王领回如此一位贤婿,父王甚感欣慰。”
前段时间不是还瞧不起他吗?步绾绾垂下长睫,捏起一颗无花果放到嘴边咬……咔……汁液飞溅,沾了满唇,娇嫩水润,她伸了舌尖,在唇瓣上一扫,这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就眯了眯眼睛。
这姿态……帝祈云分明听到了满殿男人胸膛中那色心加速的声响,一声一声,如同擂鼓。
昆王的视线也转了过来,连喉头都沉了沉,握着酒樽的手掌用力握紧。
“媚样儿收起来。”帝祈云转头,不悦地低斥。
步绾绾瞪瞪眼睛,她吃东西,什么叫媚样儿?她把无花果往嘴里全塞了,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连籽连核一起吃,不媚了吧?就是……苦了点!
看着她这样子,帝祈云哭笑不得。
可一个孕妇,随时会饿,一个人两张嘴,能不想吃吗?
莲公主发觉昆王失态,赶紧推了推他,昆王又干咳一声,转头看着洛君瑜说:
“君瑜公子贤名满天下,与祈云贤侄都是飘渺老人的爱徒,想寡人三十五年前与飘渺老人还有一面之缘,其仙风道骨至今难望,得他提点,才有今日西崇之盛,所以感恩在心,只可惜他老人家无心凡尘,一生只爱逍遥,否则一定会请他老人家来我西崇长住,共享荣华。”
“是。”洛君瑜面对老丈人,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嘴也笨了,只挤出一个字。
“久闻君瑜公子文才武德,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坐在对面的一位年轻华服男子一脸挑衅地看向了这边,口气狂傲得令人反感。
步绾绾抬眼看,这人长脸大眼,一脸妒色地看着洛君瑜,紫衣锦袍上绣着金豹飞扑,想必还是世家子弟,皇亲国戚。
这人大约平常猖狂惯了,觉得帝祈云是瞎子,好欺负,存心要在昆王面前一展雄风,又站了起来,狂傲地说:
“都说北商国人才济济,可是九郡之中,怀安王已老,东城王宠幸奸戾,连君瑜公子都要入赘我西崇,我看不如陛下和贵妃都在我西崇国长住好了,我们西崇地大物博,绝对能让皇帝陛下和贵妃乐不思蜀,不想再回去了啊。”
殿中一阵哄笑,有人随声附合,有人大声议论,颇有些地头蛇要压强龙的味道。
北商虽强大,但每年的大雪冰封也确实令人头疼,九郡不和,明争暗斗,早就传遍天下。而且帝祈云是个眼子,这点看在众人眼中,也觉得是嘲笑的把柄。
帝祈云看得到的事,还未传开,眼看帝祈云墨瞳蒙上寒意,莲公主怕他发怒,赶紧起身,脆声对那闹事的人说:
“旬公子不得无礼,他们是我西崇的贵客,君瑜是本宫的相公,你们再敢放肆,就是不把本宫放在眼中。”
众人这才消停了,但是面上的不屑之色依然很浓,交头接耳,对这三人品头论足。
北商之前的强大,在帝慎景时已经近于崩溃,他的暴政,令九郡都私自往外结交,和外国暗自勾通。
帝祈云在国之倾斜之时登上帝位,虽力挽狂澜,可国之根本已动,要恢复往日元气,也需些时日。
步绾绾别的不管,就听不得别人嘲笑帝祈云瞎子,这些人才是瞎子,看过眼睛这样明亮漂亮的瞎子吗?
长睫眨了眨,她举着酒樽站起来,笑嘻嘻地对昆王说:
“昆王殿下,这位旬公子我看很有见识。”
那旬公子对这两个男人不敬,可对步绾绾这美人却是暗自垂涎,受了她的赞美,立刻就高抬起了头,像个长颈鹿一样,长长地伸着脖子,自得的心情不言而喻。
“我们来西崇,就是想多长见识,旬公子如此——气度非凡,一定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步绾绾抿唇一笑,继续娓娓说道。
旬公子更加骄傲了,还装模作样的干咳了一声,索性又站了起来,走出了小几,冲着步绾绾深深一长揖。
“贵妃多赞。”
这语气呵,又温柔又多情,听得帝祈云是直拧眉,捏着酒杯的长指微微用力,墨瞳静静地看向他。
莲公主知道他杀机已起,苦于无力挽救,只能坐下去,看着这皇叔之子自寻死路。
昆王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别人的命对他来说都不是命,他只觉得这步绾绾实在勾人魂魄,若能一亲芳泽,便是一生圆满。
他微微俯头,在莲公主耳边小声说:“莲儿,可有法子,父王对这绾贵妃甚是喜欢……”
“父王……”莲公主暗暗叫苦,这些年来昆王所想所要,她莫不是使劲浑身解数,可是步绾绾哪是她能摆布得了的?
“不必着急,我们从长计议。”见她如此表情,昆王低低一笑,又抬眼看向了步绾绾,可语气已有些不悦,握着酒樽小声说:“不过你要知道,父王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反正为父也不想让你去北商,就和洛君瑜一起留在西崇,父王的身边才对。”
莲公主微拧秀眉,低下了头。
昆王盯着步绾绾,他正走出小几,慢步到了那旬公子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小手一伸在他的右臂上轻轻一拍。
“旬公子,果然是天人之姿……令人敬仰。”
旬公子觉得手臂微微一麻,还在想着,莫非这就是美人的威力,轻轻一碰他,他就浑身酥软了?他眼神直直地盯着步绾绾的脸,眼珠子都挪不开,满鼻子都是她身上的幽香。
“坐着去吧。”步绾绾笑容突然敛了,回到帝祈云身边,埋头吃东西。
她脸变得极快,令旬公子措手不及,有些尴尬地退了回去,可眼珠子还停在步绾绾的身上,不肯挪开。
“这厮无礼,非挖了他的眼睛。”
非凡站在步绾绾身边,恨恨地嘟囔。
“嗯,去吧,挖对称点。”
步绾绾慢吞吞说着,又拿了颗葡萄出来,也不剥皮,丢进嘴里嚼。
非凡不知道这是真让他去,还是说反话,怔在那里,呆呆地看她。
“昆王这老东西,眼珠子要沾在你的脸上了,只怕我们走的时候,这里的男人,眼珠子要挖掉一半,太费力了,还是想点办法。”
旬公子坐在对面,一身热血都往小腹涌去,这为女人动情的事不是没有,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王殿之上,那可就是罪过。
他开始坐立不安,双腿蹭了几下,更加难耐,眼睛都渐渐潮红了起来。
“有眼无珠,让他没眼睛,当个真瞎子。”
步绾绾这时候又拿了颗葡萄出来,往空中一抛,再用筷子去打。
众人不知道她干什么,只见这葡萄被筷子一拔,咕噜噜地滚去了殿中间,碧油油的,像颗绿宝石,正在殿中舞动的艳姬脚步转过来,一脚踩在了上面,咔的轻响……葡萄就碎了……
旬公子口干舌燥,一身热汗直流,眼睛都模糊了起来,步绾绾的笑脸晃来晃去,把他的头都晃晕了,渐渐的,他的眼前一片黑蒙蒙的,所有的人和物都蒙上了一层黑纱。
他摇了摇头,又用力揉了揉眼睛,身边有人在说话,可像是从天边飘来一样。
“旬公子?”坐在他身边的人看他满脸通红,一身大汗,关切地问了一句,“是否喝多了?”
旬公子勉强一笑,还没说话,人就扑倒在了桌,杯碗酒樽,碎了一地……
“这女子好厉害,真是辛辣。”昆王一捋须,双瞳里锐光一闪,低低地说。“她是妖女,父王还是……”莲公主没说完,又听昆王说:“若能得到此女,天下何尝不得,青烟宫也将是寡人的,莲儿,此事勿需你插手了,寡人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