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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的感觉无误,那显然是享受的神情,这头狗对这阳光无比享受。
我摇摇头,一头有着人表情的狗,一定是天气太热了,我产生幻觉。
车子不是幻觉,我召到了车子。
上车后放好东西,我自后窗玻璃往后望。
没有人。
人行道林荫下一排二十来张木条铜脚长椅上并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头狗。
我非常怀疑我是否真的在刚才遇到了那奇怪的女子,和,一只奇怪的有着人类表情的狗。
太像卡通中的情节了。我没有办法肯定。
可是,就算肯定又有什么用,有些人,姑且称她是人,有着高傲的性情和截然不同的背景和血脉,就算遇见,也只能是遇见。
在时间和空间的线上,相遇在某一点,然后各自分叉自己的命运轨道。
或许,从此,我们不会再有交集。
当日,我们的烤肉野餐非常成功。
苏眉说得对,我实在应该增加情趣,这样的话,才能和我出轨的想象互相平衡。
第一章 侦缉一只狗
“苏眉,我说过多少次,这种八卦记者才会干的委托我们不接。又是替那些没有办法夺回老公的心又不舍得离婚的怨妇出头,攀墙截车,照几张鬼鬼祟祟的相片让她拿在手里勒索金钱。这种事情做得多,人格都变得猥琐。”
苏眉答我:“别发牢骚,这次是我自己接的,我自己做。”
我自鼻孔哼出来:“那最好,祝你摄得独家秘闻,完成委托之余,还可卖到八卦周刊去再赚一笔,光荣加入狗仔队行列。”
这次苏眉很反常,任我百般讽刺,只是不理我,躲到一旁自己拿着几张相片兴致勃勃地研究。
我的语言炮弹都像击到棉花堆上,一点不受力,不由不恼羞成怒:“不行不行,还是得推了,此例一开,下次再推,人家会说我们制度不严格,厚此薄彼。”
苏眉瞪我:“哪里学得这么罗嗦?”
我伸手就夺相片,苏眉叫:“不过是侦缉一只动物,非常有趣,不是你想像中的八卦。”
我已经把相片拿在手里,打算放回档案袋交还给顾客,听到这么一说,就看了眼相片。
7寸的标准相片中,拍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大德国牧羊犬在逗弄一只小黄猫。
一眼认出,这只小猫是名种,两只耳朵是耷拉下来的,贴住脑袋,脸蛋和眼睛都是圆滚滚的,好可爱。
我随口说:“寻找失踪宠物,若有好心人送回,重酬。这只小猫能值多少钱?酬金又有多少?值得我们浪费精力?”
苏眉瞪我:“是那只狗。”
“狗?这只狗怕还没这只猫值钱。”我说着又多看一眼,慢着,这次有新发现。
我细看一下,不禁吃一惊,这大狗好不熟悉。
下面几张,都是不同角度拍摄的,上面的狗真的好似在哪里见过。
我问苏眉:“这狗怎么啦?有人委托我们把它找回来?”
“嗯,是啊,委托我们的是一个阔太太,说这只狗是她先生生前最宠爱的,先生过世那几天,给人偷去了,请我们把它找回来。”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这阔太,可舍得出价钱呢,说不管任何代价,都要把狗找回来。”
一头被偷走的狗?
我将照片压在桌面,手指在桌上敲了两敲,沉吟:“这头狗我好像曾经见过。”
苏眉兴奋起来:“那可好极了,我们可以省很多功夫。”
我犹豫了一下,说:“委托人有没有留下更多的线索,比如说,能猜到是什么人偷的吗?”
本来我只是顺口问问,一点不抱希望,谁知苏眉表情忽然活泼,掩住嘴“咭”一声笑出来。
“那阔太说是勾引她丈夫的狐狸精偷的,得不到她丈夫,就捉走了他的狗。嘻~~不能得到他的人,就得到他的爱狗,她还说得很肯定的样子,当时差点笑破我肚皮。”
真是三句不离八卦。
我叹口气:“恐怕这委托不容易完成。”
“什么不容易,你已经见过狗了,那么大的狗,藏起来容易吗?照我说,狗只要活着,找出来没什么难度。何况,这头怪狗,喜欢喝咖啡,吃免治牛排,除了有钱人,谁能养得起?这么明显的目标,找起来更容易得多。”
我轻轻说:“只怕找是没什么难度的,可是要把狗拿回来可不是易事呢。”
“什么,你说什么?”
我的脑海里只浮现出那冷若冰霜的女子,和她抚摸那狗的神情姿态。直觉告诉我,这女子不简单,这件事情如果真的与她有关,那就复杂非常。
我痛下决心:“退回去,我们不接。”
“什么嘛,十拿九稳的事情!”苏眉不满的把声调提高八度。
我想了想:“这个阔太有什么背景?或者说,她的丈夫有什么背景?”
“她的丈夫是一个年轻的科研人员,在某个领域内很有名气呢。”
“什么领域?”
“也不是纯科学的,据说是属于科学的边缘学科,是研究灵界现象的。”
我皱眉:“哪里来这么无聊的研究?”
“唏,你不知道不等于没有,你不相信不等于不存在。灵界学说其实跟研究外星生物一样,都有它的存在意义,相信的人自然相信,不信的人就不信。”
我翻白眼:“可是我真的不相信……”说到一半,想起师傅跟我说起吸血族和猎人的存在,不禁想,他们应该不算灵界的生物吧。
苏眉不屑地挑眉毛:“你的思想还这么老土,不过也难得有人像你这么老实,真是心口如一。我就知道国内重要的建筑在筹备过程总要找堪舆师来看风水的,这属于心照不宣的边缘科学。人家有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信一点有什么害处?”
我说一句,结果给人教训足够十句。
我只得打断:“嗯,研究灵界的,那又怎么了?给鬼索命了么?”
“说也奇怪,这富婆的老公年纪轻轻,居然毫无先兆地暴毙在实验室里,验尸的法医也验不出什么原因,反正就是死了,就像果子熟了掉下来,不过他才三十出头喔。不过照你这么说,给鬼索命也有可能喔。”
“咳咳……什么实验室?捉鬼去做实验么?”
“我说,你的脑壳里面装的是啥?豆腐花?都说他们是研究这个灵界现象的,当成科学研究,当然得做实验,他们会在实验室里测量灵异物件上面的电磁波,也有可能会到外面有灵异现象出现的地方做一些测量。”
我暗暗颌首,可是因为这个,他遇上什么奇怪的人?
可是,如果真的遇上灵异的人或事的话,这可不是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而如果真像他妻子说的那样,和一个奇怪的女人做了情人,那他的性命就直接与这女子有关,但为何他的妻子又并不怀疑这一点,而将注意的重点落在一只无关痛痒的大狗身上呢?
再怎么说,自己的老公总比一条狗重要吧!
难道说,这头狗知道了什么惊世秘密?
我想着,开始觉得自己可以去做编剧。
苏眉小心地把照片拿到电脑上扫描,打算将狗的照片发布在互联网上。
我问苏眉:“你认为一个第三者因为失去爱人而收养他的宠物,这个几率有多少?”
“很高啊,女人都是心软的,除非她天生讨厌动物。”
“也是。那如果一个第三者杀死了爱人,会不会因为恨而收养他的宠物?”
“什么嘛,虐待他的宠物倒是真的。”
“也是,那我们就试试看找这条狗出来吧。”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起,这是胡桃夹子的一段舞曲,表示是圈子内的朋友。
旁边苏眉“咭”的一声笑,我瞪她一眼:“再笑,再笑我还换成天鹅湖呢。”这个铃声,已经被她调侃多次。
号码显示是一位同行的手机。他原本是一位探员,后来忽然转行做私家侦探,说对付没那么严肃的案件人生会更自如。
因为他大而化之整天乐哈哈的好好先生模样,在同行如敌国的行业竞争中,他算是第一号吃得开的人物,无它,他专做师奶生意。什么拍摄第三者幽会相片啦,侦缉情人的朋友圈和行踪啦,间或会专门开车接送阔太去学习理财,又或帮忙被抓黄脚鸡的倒霉丈夫料理麻烦。
他人称小黄,也有个外号,师奶杀手。在师奶之中,他声誉甚佳。
难道他接生意接到手软,要介绍我来做?最近交的什么运,都是这类型的案件,连寻找阿猫阿狗都摆上台面。
接通电话,对方那头“喂”的一声,是一个女声。
越发座实我猜想,微微不悦,怎好将我手机号码随便付人。
“请找顾倾城小姐。”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小黄的太太……”
嗯?这小黄什么时候娶亲的,可遮掩得密不透风。
“我想问一下,小黄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咦,难道调查者反被调查?
我连忙说:“没有,小黄他什么啦?”
“他,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我正在按他电话本上的号码找。”
真可怕,这样子翻下去,什么私隐都完蛋了,看来对我们这行来说,婚姻或许是场灾难。
我安慰对方:“或许他是接到什么特殊的任务,所以不得空跟你联络呢……”
不料对方坚定的说:“不会的,他无论去到哪里都会跟我联络的,他从来不会这样的,从来不会。”
我想说:小姐,不,夫人,凡事都有第一次的。可是听见话机传来几声低低压抑着的抽泣,我赶忙闭嘴。
小黄的夫人说:“不打扰你了,顾小姐,如你有他的消息,请跟我,或者,请让他跟我联络。”
电话那头的她,怕是担心得汪着一泡眼泪,难得交代得蛮清楚,也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