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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观音布满水雾的眼睛一亮,情急之下抓住金将晚的衣襟,指手画脚地啊啊出声。
金将晚抽了抽自己的衣襟,看那女人抓住不放,咳嗽两声,又看那女人不住地比划着自己的腰。
“你儿子,只到你腰上?”金将晚扫了眼,瞧见那女人腰肢纤细不盈一握,又咳嗽一声。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玉破禅上前一步。
郁观音却对玉破禅的话不曾听见。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玉破禅心中狐疑,看那女人不搭理他,有意在女人身后拍了拍手,啪地一声后,那女人却只盯着金将晚看。
“你又聋又哑?”金折桂眼皮子跳个不停,郁观音在勾引金将晚,自己要不要警告她一下?须臾,想到沈氏总是教导她不争不妒,如今就看沈氏自己个能不能真得做到不争不妒。
郁观音看也不看金折桂,只拉着金将晚盯着他的唇看。
“你只懂得看唇语?”金将晚脸上隐隐有些发烫,他不曾在大庭广众下跟个女人四目相对。
“老爷……夫人在等着你跟小姐。”沈氏的陪房裴昂心漏跳了一下,他走来,只瞧见金将晚跟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对视,偷偷打量郁观音,心说这女人就是送嫁衣威胁沈氏的女人?
“夫人还没睡?”金将晚咳嗽两声,又推了推郁观音。
郁观音一个趔趄,仿佛才看见裴昂领着的几个下人,如风中秋叶般,惶恐地连退两步,然后咬住手指低头不敢看人。
裴昂咽了口口水,心想难怪金将晚会才来西陵城就为了这女人给沈氏脸色看。
“夫人叫人给小姐送点心,见小姐、老爷还没回,就一直等着。”
“也好,玉家两个贤侄先去歇息,待我将这女人交给夫人照管。”金将晚下了马,将金折桂接下来,又对那女人说:“你跟着我走。”看那女人没看她也没动静,于是走近两步,示意她看自己的嘴唇,“你跟我走。”
郁观音立时伸出手牵住金将晚的袖子。
金折桂眼角跳个不停,不停地安慰自己忍了,反正沈氏“不争不妒”,如今就叫她见识见识家里来个狠角色,她那贤良能撑到什么时候。
金将晚将自己袖子抢来,带着金折桂向后院去,看那女人踉踉跄跄、左顾右盼、魂不守舍,只当她被吓着了,走了几步,就停下等一等她。
待见那女人被冷不丁地冒出来的白鹭一群人吓到后又来牵他袖子,只能暂且由着她。
沈氏怕西北的风沙,窗户上的长沙足足糊了三四层,透过窗纱,只能看见屋子里淡淡的光晕。
等掀开帘子进去,就见沈氏已经站起来等着了。
金折桂看见沈氏脸色如常,知道她费了许久才能压抑住心中起伏不定的心绪,不然,金将晚来,沈氏该出门迎接才是。
“魁星,大晚上的,怎么会跟你父亲出去?”沈氏先拉过金折桂去看,余光却向郁观音扫去,先赞叹一声郁观音的美色,随后又见郁观音少不得有个二十七八了,心里一噎,这么大的年纪,定是已经嫁过人的,饶是这样,金将晚还将她往家领?
“去见人,是吧,父亲?”金折桂有意扭头哀求地看金将晚。
金将晚只当金折桂怕沈氏知道了担忧,于是点了点头。
沈氏一噎:他竟是怕魁星不答应,先带着魁星去见那女人?
“母亲,她好可怜的,你就收下她吧。”金折桂走到郁观音身边,抱着郁观音的手臂,仰着头看着沈氏,纳妾也不光是沈氏、金将晚两人的事,是该叫沈氏明白这事跟做子女的也是息息相关,既然沈氏总教导她接纳姨娘,她就接纳个彻底给她看,“母亲,你就收下她吧。”
沈氏不禁瞠目结舌,素日里,金折桂虽不跟姨娘们为难,却也不爱跟她们来往。如今,金折桂竟然主动求她收下这个女人。
“夫人,这女人……你叫什么名字?”金将晚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郁观音的名字,赶紧问。
郁观音松开金将晚的袖子,比划了半天,见金将晚还是一头雾水,咬着红唇,终于抓起金将晚的手。
金将晚当着沈氏的面,怎肯跟那女人拉拉扯扯,看那女人急得梨花带雨一般,终于明白她要在自己手上写字,于是将手心递给她,看她伸出纤长的手指用尖尖的指尖在自己手心里写字,就反复去想她写的什么。
郁观音有意描画的含含糊糊,半天才将一个“意”字写出来。
“意?意姑娘?不,意娘子?”金将晚赶紧收回手,讪讪地看着沈氏,“我们一群人救了她,她丢了儿子,就跟咱们当初丢了魁星、蟾宫一样。若是能够,替她找一找,叫她一家团聚也好。看她这模样,像是没了儿子,被家人嫌弃,于是跑出来的。”
何必在她面前惺惺作态,人都领回来,还会不知道名字,还要拉拉扯扯,还有那意字,莫不是这女人跟她一样的名字?……罢了,自己不管他就是了。沈氏堆笑道:“老爷怎么说,就怎么办吧。先将她安置在偏房里。只是老爷,有句话妾身不知当不当说,这位音娘子,跟那头断了没有?若是藕断丝连,恐怕对老爷的名声有碍。”
偏房?金将晚立时知道沈氏误会了,忙道:“阿意,你误会了……”
一直盯着金将晚看的郁观音赶紧抓住金将晚的袖子,故作茫然地看她。
“意娘子?”金将晚狐疑地要抽出自己袖子,看那女人还看他,就恍然大悟道:“你也叫阿意?”
郁观音快速地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喜悦。
高!实在是高!只是郁观音是纯粹兴趣使然——看她诱惑了老拓跋王、老慕容王,就可知她的兴趣了,还是另有目的?金折桂心里腹诽,又反复打量郁观音。
沈氏仿佛遭了晴天霹雳,猛地睁大眼睛,心里等着金将晚说出给那女人改名字的话,毕竟当家主母,怎能跟个来路不明的姬妾一个名字?
“阿意,你会写字?等明日,你将自己家在何方,儿子叫什么告诉我们好不好?将心比心,我们知道你心急如焚,定会替你找到。”金将晚信誓旦旦地说。
郁观音拉过金将晚的手,反反复复,只是一个“意”字。
“你只会写一个字?”金将晚一震。
“父亲,她好勇敢好坚强,”金折桂腻歪地说着违心的话,“竟然又聋又哑依旧不惧艰险地的找她孩子,父亲,你一定要把她留下。”
沈氏身子一晃,眼睛一酸,见金将晚、金折桂都已经向着那女人了,眨了眨眼睛,强撑着道:“魁星去歇息吧,这大晚上的,这位娘子是一定要留下的。”
“阿意,”金将晚待要说叫沈氏给郁观音找间客房,就见郁观音站在他面前看他嘴唇,于是只能将对郁观音说的话先说了,“你先跟着人去客房休息。”
郁观音点了点头。
沈氏方才听金将晚吐出“阿意”二字,便看他等着他说话,不料他却是对那女人说话,不由地不服气地越发挤出笑容来,只觉得金将晚跟那女人说话,自己竟像是个局外人,“客房里住着梁大侠他们,不方便,还是请这位姨娘去偏房吧。白鹭,带着她去。”看金折桂还在,又催促金折桂,“魁星,快去休息。”
“哎,母亲,你一定要待意娘好好的。”金折桂有意简称郁观音为意娘,又看金将晚那怜香惜玉的神色,心想这伪君子,三两日下去,就要跟老慕容王抢女人了。
“阿意,跟丫头去吧。”金将晚摆摆手。
白鹭赶紧去拉郁观音,郁观音微微抿着嘴角,腼腆地冲沈氏一笑,最后望了眼金将晚的唇,才出去。
“阿意……”
“老爷,人都出去了,还叫什么?老爷也赶紧去歇着吧,不然伤了身子可怎么好?”沈氏含笑说。
“你误会了。”金将晚说。
“有什么误会,明天再说吧。”沈氏声音有些嘶哑,“你瞧,我都累了。”
金将晚一气,心想沈氏又这么阴阳怪气做什么?那女人又聋又哑,只会看人的嘴型,少不得他跟她说话要挨近她看着她说,况且那女人又那么可怜……心里一气,就摔了帘子向外去。
沈氏等金将晚一走,登时泪流满面。
“夫人,那女人嫁过人,老夫人定然不许她进门。”白鸽赶紧安慰沈氏。
“山高皇帝远。”金老夫人哪里会知道这事?金将晚就罢了,就连金折桂也……手上握着帕子,呜呜咽咽地捂着嘴哭了起来。
第二日,沈氏听说金将晚去大营了,又叫人问了初翠,得知金折桂还没起床,特意去厨房炖了粥汤,毕竟金将晚始乱终弃的事她早已经接受,女儿离心,她却接受不了,得赶紧地将她的心拉回来才行。于是听说日上三竿金折桂还没起,就令人捧着早饭亲自去塞鸿斋送饭。
人在塞鸿斋门前就听见里面笑声,顺着抄手游廊走过去,透过一道月亮窗,就见里面披着里衣的金折桂披散着头发,正打着哈欠叫郁观音给她梳头。
“母亲来了?”金折桂坐着冲沈氏招手,“意娘的手可灵巧了,你瞧她给阿五梳的头。”
戚珑雪已经出门来迎接沈氏了,看见沈氏后头的人拿着粥汤,就笑道:“婶婶,意娘怕小前辈饿着肚子睡觉伤身,已经送了粥来,小前辈一早吃过了。”
沈氏脸色一白,恨不得将伸手丫头捧着的粥汤藏起来,手指抓在帕子上:这女人竟然连金折桂也要抢。
“原来如此,魁星,你过来,母亲有两句话要跟你说。”沈氏含笑道。
“母亲,等会子意娘要教我做针线,你等我做好了给你看。”金折桂听出沈氏话音里的苍白,却决心给她重重一击,叫她明白,哪怕对金将晚没意思,也不能给他纳妾。又不是金将晚的老娘,还操心金将晚在床上舒不舒坦,真是闲得蛋疼。沈氏拉不下脸再叫金折桂一次,透过窗子见郁观音给金折桂梳了个最复杂的莲花冠髻,越发笑不出来了。
“老爷起来了。”白鹭道。
“父亲起床了。”金折桂对郁观音说。
郁观音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