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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盛太后眉微蹙:“都进来。”
待两侍卫进殿,墨夜却先跪地:“属下墨夜,叩见王爷。”
“王妃何在?”盛启的目光当即落在墨夜身上!
高盛太后的脸色,在此刻变幻莫测。若非轻纱的遮掩,必然可让众人一饱眼福。
“请王爷随属下走。”墨夜跟着盛启久了,目中出了盛启也就只有云菱两人。
盛启听言果然站起身,那简直就是不把高盛太后当回事。后者今日的威仪,是一步步被盛启践踏!
赫连繁烬长眉跳了跳,只觉得是要出事了!他可是清楚高盛太后的脾气,一旦把后者惹急了,亦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
“启禀太后娘娘,臣请随同而去,许真是有什么意外。”赫连繁烬起身跪请!
高盛太后听言眸光一寒,落在赫连繁烬身上犹如尖刀!
“正如顺帝所言,这厉王妃许是有什么想法。”赫连繁烬此刻顾不得太多,他不能让高盛太后将云菱如何。
“滚!”高盛太后吐出一字,已是被赫连繁烬气得七窍生烟!
赫连繁烬磕了一头,起身随盛启而去。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伤高盛太后的心,但是若让后者将云菱真的杀了,他会追悔终生!他确实很了解高盛太后!
方出大殿,盛启便冷道:“你倒是会为她找台阶。”
“有些事莫要锋芒过利的好,你这么做很有可能害死云菱!”赫连繁烬口气不善。
盛启听言口气却缓和了一些:“但以高盛太后的心性,绝对留菱儿下来。如不用激烈的手段,她如何会退让。”
赫连繁烬听言无话可答,他知道盛启说的是对的。但是他并不赞同……
有墨夜事先侦查后的带路,盛启要找云菱并不难。
那会云菱还在踱步想着怎么出去,殿门就被推开了。她慌慌张张要回去继续躺尸,以放低看守之人的警戒心。可惜来者走得飞快,她只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跑都跑不赢!只能一个跃身扑到床上去,赶紧盖被子!
盛启跨步进屋,其实已听到云菱发出的声响。只是这最后一下,似乎力道过重。
看到那床榻上滚成蛹状的云菱,盛启的唇角不由微微扬起。一颗紧绷着的心,也缓缓的放松下来。
能将被子改成这样,是她了。
盛启也没开口,他只走近坐于床榻边上。
云菱闷在被子里,尚且在哀悼自己白撞到的膝盖。可来人分明已经坐下身,怎么不开口说话?
“膝盖疼了?”盛启怕云菱闷坏了,这才浅浅开口。
云菱听着声音只觉恍然,半天没了动静。
“菱儿。”盛启再叫了一声。
云菱“唰”的把被子打开,水眸瞪得老大看着盛启。
盛启见小人儿的脸有些苍白,眼底的青色不散,水眸中隐隐有血丝,知道她最近必然睡得不好。
云菱从被子里伸出手臂,盛启俯身将她抱住。她双手紧抱住他的颈,泪水不知为何,“吧嗒吧嗒”就掉落。
盛启伸手心疼的给云菱拭泪,额头轻抵在她光洁的额上:“是本王不好,让菱儿担心。”
“呜呜……”云菱本也没觉得有多大的委屈,可是到了盛启这儿,就不自觉的要矫情。尤其是对着他一双黑亮含情的眸,整个人都觉得是水做的了。
“菱儿——”盛启本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般,还好她没事。
“别哭了。”盛启柔声哄着怀里的小人儿,那声音听在外殿赫连繁烬耳中,心中五味俱全。平心而论,他是希望此刻哄着云菱的人是他。可是他又清楚,如果是他的话,云菱不会是这等模样。
只有在云菱面前,一世冷酷狂傲的盛启,才会是爱妻如命的好夫君;也只有在盛启面前,古灵精怪的云菱,才会是娇柔可人的小妻子。
“膝盖疼。”云菱吸了吸鼻子道。
“嗤——”盛启低笑出声,手掌扣住云菱的膝盖轻揉道:“不能小心一些么?”
“我怎么知道是你来。”云菱抱怨。
“是这边么?还是都撞到了?”盛启询问。
“就是这边。”云菱水眸微眯,享受的靠在盛启怀里,让他给揉着膝盖。
然赫连繁烬是听不下去了,不由轻咳一声提醒道:“议和殿上可还等着。”
“赫连繁烬?”云菱有些疑惑。
盛启黑眸微沉道:“嗯,咱们先出去。”
“好。”云菱听言知道情况还没处理妥当。
赫连繁烬差宫女送来云菱的衣物,其内盛启帮着收拾完毕,两人才携手而出。
“王妃。”墨夜见云菱没事,也才算完全安心。如今看两人携手而出,这才是缓缓松了一口气。
“咦,墨夜换行头啦?”云菱调侃一句,只看这一眼就知道墨夜在被带进齐宫后,并未坐以待毙。
“王妃见笑。”墨夜听得云菱心情愉悦,他的面色也和暖不少。
一旁赫连繁烬见气氛不错,开了口说道:“本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厉王能答应。”
“你先说。”盛启寻得佳人,心情自然也是没话说。
赫连繁烬点点头:“太后那里,希望厉王给个台阶下。闹僵了,这里毕竟是大齐,对于你们来说也不大好。”
“只要她不咄咄相逼,一切都可以谈。”盛启也知道在凤城之内,他若真的与高盛太后闹僵,后果会比较麻烦。当然她并不惧怕这种麻烦,只是若可以,他也不想多招惹,毕竟又不是闲得慌。
“多谢。”赫连繁烬破天荒道了谢,只是道完他已别扭的转身出殿。
而彼时的秋清风,已经接着出恭之名,给灵山的灵清上师传信……
待到众人重回议和殿议和,盛启的气焰已消减下来。高盛太后也已经在随墨夜进来的侍卫口中得知,盛启虽然伤了宫里的侍卫,但都没有下杀手。可见他是留了后路,并未打算与她撕破脸皮。
而高盛太后沉静下来后想得清楚,盛启此人太深,能不为敌最好不要撕破脸皮。并且有些事,可以等查证之后再议。
这样一来,盛启闯齐宫一事就被大而化小,小而化了的不了了之。齐臣也几无异议,因为盛启方才那一手犹如神佛之举!他们相信若是真撕破脸,齐宫或许就毁于一旦!
“本宫今日甚乏,且由烬儿接待众位,本宫先且回殿。”高盛太后使了拖字诀,准备先查探盛启的虚实再议。
“太后保重。”盛启此时倒是和善得很,听得高盛太后眼角直抽了抽。
其余人亦是纷纷附议,高盛太后道了谢,先由宫人扶回殿。
此后宴席不过尔尔,高盛太后不在,他们自不会谈太多政事。而几位帝王,都是言谈好手,加上赫连繁烬的周旋,倒是相谈甚欢得很。
因着驿馆被烧,四位帝王及各自从属,都被赫连繁烬安排入行宫。
事毕各散,各怀心思而去。
这头丰元帝和厉王居住的殿落里,程皇后躺在床榻上,而云菱正在给她诊脉。
“不能再颠簸了,你需要好好静养,否则真会落下不孕的后遗症。”云菱严肃叮嘱。
程皇后握紧云菱的手:“菱儿——”
“怎么了?”云菱有察程皇后尚且有话说。
“你没事真好。”程皇后说着,一行清泪躺下。那泪顺着发鬓流入她的青丝里。
云菱伸手抱住程皇后:“我没事。”
“你知道么?有一段时间,我在宫里听着关于你的事迹,生了嫉妒之心。当陛下赞誉你的时候,我只觉得委屈而嫉恨你。这一次陛下的计划,我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这并不是计,而是你真的落难。我是不是很坏,我真的心眼很不好。”程皇后痛哭道。
“没关系,我不怪你。只是素青怎么那么心虚,搞得我都没配合你们,差点真把自己烧死。”云菱不解的是这一点。
“此事素青并不知道,大约是察言观色,以为我真要害你。”程皇后解释道。
云菱伸手轻抚着程皇后的小腹:“你放心,胎像上的问题我不能帮忙。但养身体我还是拿手的,虽说他本就不太好,是要流掉的。但终究是为我,你以后也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了。就算是为了你的爱人,也不能这样折腾自己。何况他是帝皇,自古薄情多帝皇!”
对于丰元帝的作为,云菱完全不能苟同。但程皇后心中有他,她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说多了,对程皇后来说不见得是好。人生路都是自己走的,是苦是甜只有自己知道。她不是程皇后,不能替其决定人生路。
“我知道。”程皇后阅的书也不少,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情之一字,又哪里是说收就能收得住。
程皇后知道此番布局,也是到了那最后。且若非胎儿保不住,因此可假意嫁祸云菱,只怕她也不会先知道那么一点。可见丰元帝,并未将她信任入心。
“好好照顾自己。”云菱拍了拍程皇后的肩,起身告辞去了。她清楚后者既然能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其实就已经是对她释怀。
人有时候难免会想入一些死结中,能解开出来便是好。云菱也不希望和程皇后成为仇人,现在这样挺好。
待云菱出院,一如往常的看见在院门外候着的盛启。他那背影在这一刻,与当年在太后寿宴上,他担心盛京对她不利,专程在宁和宫外算着时间等她时的背影重合。
好像从那时候开始,每一次进宫他都会先在她要出来的地方等着。她也没问过他等了多久,只知道每次出来都能看到这个背影。还能看到不少宫人,在远处隐晦的瞄着他。然后他回头来牵着她,他们携手走回去。
“怎么了?”盛启这回牵着云菱的手,发现她有些失神。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愧疚。”云菱喘了一口气道。
盛启搂住云菱的腰身:“以后还会有的,皇兄会待她好的。”
“咦?称呼变成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