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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自己绝不能在这些人面前给离儿丢了脸,顾章只觉得自己的脸腾地一下燥热起来,想了想,终是皱着眉头结结巴巴地念道:“万、事、如、意!”
刚念完,他就听见门内传来一声长叹:“可算是想出来了!”分明是苏若离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顾章这才醒悟过来,这可不就是一首藏头诗吗?害得他琢磨了半天了。
此时,苏若离坐在床沿上,放心地抿着唇笑了。好歹过了这两关可以看出了顾章不是个文盲了。
先前就觉得他不是那种大字不识的白丁,如今看来,这人也算是有些文化底蕴了。
在她的授意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春红和绿意两人嘻嘻哈哈地迎了出来,对顾章行礼,“将军,请进吧。”
全福人和喜娘早就把苏若离扶了起来,送到了门口,嘴里还念叨着,“这可怎生是好?姑娘也没有个兄弟在跟前?”
话音未落,顾章就大步上前伸手一捞,把苏若离整个抱在了怀里,来了个切切实实的公主熊抱!
外头“轰”地一声叫起来了,那群军汉本就是大嗓门儿,如今见了这等热闹的场景,顿时口哨声、高喊声叫个不停。
苏若离蒙在大红盖头下的脸红透了,双手紧紧地勾着顾章的脖子,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没想到你这人倒是不迂腐啊?”
顾章笑得眉眼生花,掂了掂怀中的人儿,在成功听见那人发出一声短促低低的惊叫之后,他满意地把她揽紧了,贴在她耳边笑道:“搂好了,咱们上轿回家喽!”
一句“回家”让苏若离感叹不已,眸中已经湿润。
终于有一天,她也有个家了吗?
她终于不再是孤零零一个孤魂野鬼了!
顾章紧紧地抱着她,在众人各种怪叫声中,把她送上了花轿。
随后,他则骑上那匹毛色黑亮的高头大马,喜气洋洋地往将军府而去。
将军府,翠微堂。
罗氏换上一领崭新的湖绸缎面的紫色织金的大袄,下面穿了一条十幅大红石榴裙,头上梳着高高的富贵牡丹发髻,插着一副赤金头面。
脸上擦得粉白,唇上的口脂则是大红的,显得她年轻了十岁。
她一边在立身的大穿衣镜前摆弄着腰肢,一边喜不自胜地问身后的顾兰娘和顾梅娘两个,“你们看我今儿这身打扮如何?可像个将军的娘?”
两个女儿自然交口称赞,“娘这相貌这身段,做个公侯的夫人也差不到哪儿去,何况将军的母亲呢?等大哥(章儿)将来出息了,给娘挣个一品诰命来,让娘也风光风光!”
“嗯,这还差不多!”罗氏喜滋滋地说道,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面色大变,“我就是看不惯那小蹄子,有她在跟前,我一日都难以安心!走,咱们娘儿们也到前头看热闹去,今儿若不让那小蹄子在宾客们面前出丑,我这个做婆婆的怎能痛快?”
说完,罗氏就抚了抚梳得油光水滑的发髻,迈步往外走,嘴里还笑道:“这陈妈的手艺越发好了,这牡丹髻生生让我像宫里的娘娘那般高贵了。”
外头,唢呐欢快地吹着《百鸟朝凤》,远远地,似乎听得见鞭炮齐鸣,看样子花轿要进门了。
罗氏不由快走了几步,回头招呼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快着些,那小蹄子进了门可就不好给她下马威了。”
正说着,迎头拐角处忽然转出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来,罗氏定睛看去,却是顾墨。
因为忙着下场,这些日子,顾墨一直在书房里看书,也就晨昏定省和罗氏见上一面。母子间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每每罗氏唠叨几句,顾墨也就默不作声地听着,倒惹得罗氏没得意思。
如今见他穿着一身靛青的棉布袍子,腰间只系了一条本色布带,清瘦的面庞有点儿疲惫,神情倒是淡然冷漠。
这个样子一点儿也不像个大家的公子哥儿,还是那个有些憨厚老实的山村少年!
一百八十五章 阴魂不散
罗氏不由得板了脸,迎头就是一句话,“你大哥好歹也是个领兵的将军了,你瞧瞧你穿的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你大哥的兄弟?”
顾墨不由纳闷:自己穿的这样咋了?不是很好吗?这身衣裳可是上好的料子做的,比起在顾家村那会儿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他搭眼望去,就见他娘罗氏身上散发着红中透着金色的光芒,头上那满头金晃晃的首饰差点儿没有耀瞎了他的眼,他不禁眯了眯眼睛,问道:“娘,您穿的这个样子是要去哪儿?大哥不是说不让你随意乱走吗?”
话还没说完,就被罗氏兜脸啐了一口,“你个小兔崽子,也学你大哥来禁你娘的足是不是?今儿是你大哥大喜的日子,难道还不让老娘出去吗?没有老娘他给谁跪拜高堂啊?”
罗氏说得头头是道,唾沫横飞,头上的金步摇垂下的流苏在她雪白的脸上晃来晃去,再配上她那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显得煞是滑稽。
顾墨淡淡地任她骂完,方才伸手去拦着罗氏要往前去的身子,“娘,今儿大哥可是交代我了,大喜的日子,娘身子不大好,就在院子里歇着吧。等大哥拜完了堂,再带着大嫂去给娘敬茶!”
“什么?”罗氏正在兴头上,一听这话,眼睛珠子差点儿没凸出来,“老大是这么说的?还是你这小畜生胡乱造谣的?”
顾墨却不想和她辩解,只往后一招手,就走上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上前架起罗氏的胳膊,嘴里请罪道:“老夫人,这是将军吩咐下来的。怕您老人家冲撞了夫人……”
这架势罗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然是死命地挣扎了,对着那两个婆子又是嘶又是咬的。那两个婆子只管虎着脸把她往回拖着。
顾墨暗暗叹息着,他娘若是本本分分的不这么让大哥难做。大哥怎么会狠下心来如此对待她?
从小儿他和大哥一起长大,大哥什么样的人,他是再了解不过了。那是有一口吃的都不会先吃要留给弟妹吃的人,怎么会这样对待一个孤寡的娘亲?
想他们姐妹兄弟仅有母亲健在,大哥一辈子的大事儿,竟要避开娘亲,若是传到外头去,指不定怎么说大哥呢。可只要他心里明白地很。在娘亲和大嫂之间,大哥只能选择大嫂了。这里头,有多少的心酸无奈,顾墨也是能深深体会得到的。
罗氏撒泼耍赖的招数都使上了,眼见着这个二儿子一脸的铁面无私,丝毫没有动摇半分,她不由急了。
前院里,已经响起了惊雷一般的鞭炮声,唢呐吹得乌拉哇啦地响,已经热闹得翻天了。
再不出去。可就赶不上了。
罗氏急眼了,对一直跟着她的顾梅娘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张嘴嚎起来。“小畜生,小兔崽子,白养活了这么大,如今做了官,翅膀硬了,就不认我这个娘了。也不想想没有我哪有你啊?可怜我一个孤老婆子,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养的儿子都是白眼狼,娶个媳妇都不让我出去见人!呜呜。我这是遭了什么孽了,竟然被儿子嫌弃到这般地步?”
她的演技着实了得。哭起来那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一边哭着一边胡乱叫喊“要去找老头子去。省得活着也没有人理会!”
到底是亲娘,平日里罗氏对顾墨倒没有什么,顾墨被她哭得就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一想到爹爹死得早,大哥这般风光,爹都没见上,如今连娘也落得这般境地,心里不由就酸楚起来,连带着看向罗氏的目光也不似方才那般默然了。
知子莫若母,罗氏一看顾墨这样子就知道他心软了,当下哭得更是凄怆。又直向着顾梅娘使着眼色,顾梅娘和罗氏那是早就配合出来的默契,自然明白她娘什么意思。
当即就上前抱着顾墨的胳膊大声哭道:“二哥,大哥做的都是什么事儿?娘欢欢喜喜地打扮成这个样子,要出去看看大哥和大嫂拜天地呢。大哥怎么就忍心这样啊?”
眼前亲娘哭妹妹哭,顾墨顿觉一个脑袋两个大,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两个架着罗氏的婆子一见主子都这副疲软的样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办了。若是再这么对待罗氏,日后万一主子觉得当日做得过火了,那她们岂不是成了替罪羔羊?
想想就可怕,两个婆子不知不觉间手上的劲儿就小了些。
罗氏一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小多了,心里立马高兴起来,面儿上却更加凄怆,“墨儿,你好歹可怜可怜你娘吧?你大哥娶亲不让我出去,到时候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哪。传出去,人家会说你大哥不孝的。墨儿……”
顿了顿,罗氏像是下了决心一般,脸上一片坚毅,“若是连你也不要我这个娘了,我也不活了,这就咬舌自尽在你面前,省得到时候你也有样学样地来这一出!”
当即就牙骨一收,对着舌头咬去。
见惯了罗氏撒泼吵闹的场景,顾墨还从没见过罗氏以死相要挟的,而且来得还这么坚决快速,吓得他顿时魂飞魄散,上前一步就跪下磕头,“娘,娘,都是孩儿的错,您老人家千万不要想不开!”
在他跪下去磕头的时候,罗氏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哼,姜还是老的辣!想和老娘斗,还差远了。
她朝顾梅娘甩了个眼色,顾梅娘就哭哭啼啼地上前作势死死地拉着罗氏的胳膊就往外拉,“娘,娘,您千万别这样,大哥二哥不好,还有我和大姐,三弟三妹他们呢。”
罗氏趁势挣脱开两个婆子的束缚,母女两个对视了一眼,从各自的眼神里看到了笑意。
顾墨此时方才抬起头来,却见罗氏面容上有一种绝望过后的平静,他的心不由抽痛起来,他和大哥。终究还是伤了娘的心了。
罗氏仿佛十分疲倦一样,哭过后的嗓子沙哑着,淡淡道:“娘只不过是想到前头看看。看你们都把娘当贼防着呢。”
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