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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把姓苏的那小蹄子给推到了河里,硬是带着人把我身边的船娘、丫头、婆子都给关起来了,说是要审问……呜呜,如今我连个使唤丫头都没了,祖母,您要给我做主啊!”
“二丫头,你别急,跟祖母好好说,你二哥不是那等莽撞的人,没凭没据的就把你身边的人带走?”李扶安也是李老夫人的心头肉,能文能武,是李家唯一一个读书种子,深得李老夫人的钟爱。
孙女的片面之词,李老夫人自是不信的。
李夫人也跟着凑趣儿,“馨儿,你祖母说的是,你二哥历来做事儿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地抓人的,定是你惹恼了他了。”
见自己哭了半天,祖母和母亲都不买账,李兰馨不由急了,跺一跺脚,哭道:“还不是为了他的心上人出气?他的心上人掉进河里,没处撒气了,只能撒在我身上呗!”
李老夫人一听,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立马散发出一阵亮闪闪的光芒。回头就拉着李夫人的手,拍着身边的圈椅,“快坐下。你听听,二丫头说的什么?我耳朵背。是不是听错了?”
不怪她这么兴奋,自打李扶安中了进士,他们李家的门槛都快要被提亲的媒人给踏破了,无奈那小子愣是一个都看不中。
十七岁上又到了清泉县做了县太爷,管着一县的军政民务,政绩出色,前途一片锦绣!
诚国公府的门第,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儿就能入的。李扶安长得又是那般相貌,自是京中世家大族贵女们的梦中情人。
明着暗着打听李扶安的,不知道有多少家。李老夫人和李夫人也见了不少的名门闺秀,个个都是顶尖的好。品貌端正,针黹女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个配李扶安都是自高不低。
可每每李老夫人和李夫人试探李扶安的口风时,李扶安都说自己年岁还小,当以前途为要。
后来祖母和母亲逼得急了,他索性连家也不回,吃住都在任上了。
李老夫人和李夫人没了辙。只好撒手不管了。
如今李扶安眼看着快要弱冠,在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孩子都有好几个了。他却连个通房都没有。
李家武将世家,在这种事儿上素来不是太在乎。况且武将疆场杀敌,死亡的几率大,都盼着多妻多子,开枝散叶!只要不狎妓嫖娼,多纳几房妾算什么?
李扶安的大哥李从武,今年刚四十岁,除了正房夫人,还有五房姨娘。嫡出的儿子三个,庶出的儿子五个。这还不算闺女呢。
这要是李从武在战场上有个什么不测,家里的那一群儿子个个老虎一样。哪个不能顶起一方天地?
李扶安之所以能一直孤身到现在,一来他年岁小还不急,二来他酷爱读书,是个读书种子,又中了进士,李家满指望他能入仕,在婚姻大事儿上,也就不再逼迫他。这里头也是有私心的,他是幼子,只要不上战场,就不会有事儿,娶亲的事儿也就由着他了。
只是李夫人也曾经给他挑选了几个通房,个个都是身体强健面相娇美的,李扶安在外地任上,既能伺候他,也能解了男人那方面的问题。
谁知道这次李扶安带兵立功,皇上大为赏识他的领兵能力,让他走了武将这条路子,亲赐为“归德中郎将”!
这让李家上上下下高兴之余又捏了一把汗,这娶亲的事儿也就提上了日程。
李夫人私下里也曾问过那几个通房,没想到两年过去了,李扶安竟是个柳下惠,碰都没碰这几个通房,她们还都是完璧之身!
这可是让李夫人大为着急起来,儿子不会是那方面有问题吧?
本想逮着儿子好好问个痛快的,无奈李扶安进了京之后格外繁忙,不是跟着李从武到京郊大营里练兵,就是蒙皇帝召见入宫。再不就是和同僚吃酒取乐,在家的时候竟是少得很。
这一段日子,李老夫人和李夫人憋着一股劲儿,擦亮了双眼在京中的贵女中挑了不少人选,已经让人做了画,到时候就把李扶安那小子揪过来,让他好好地挑上一挑!
再过个把月就是李老夫人的八十大寿,娘儿两个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把李扶安拘在家里,让各家夫人带了小姐过来,好好地相看相看。
娘儿两个信心十足,不信这京中那么多的名门闺秀,李扶安一个都看不上眼?
正头疼这事儿,谁想就来了个人选。
一听李扶安竟然有了意中人,为了意中人,还不惜委屈妹妹!
李老夫人和李夫人只觉得想瞌睡就有人送了个枕头,心里是越想越熨帖,拉着李兰馨的手,一人一个,非要让她说个明白那位姑娘到底什么样儿的。
压根儿就忘记了李兰馨还受着委屈呢。
李兰馨不想祖母和母亲把她的事儿给抛在了脑后,愣是瞎操心起李扶安的事儿来。
心里真是酸酸涩涩的说不上来的滋味,于是跺跺脚,复又哭了起来,“祖母和母亲偏心,我受了这般委屈你们不管,偏偏要管二哥的事儿。那小蹄子有什么好,不过是个抛头露面行医坐诊的,二哥非要当宝贝一样护着。不就是推她下了河吗?人又没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兰馨嫉妒得要死,口不择言地说了一大通,听得李夫人的眉头蹙了蹙,低喝道:“馨儿,胡说什么呢?是不是你推的?”
李兰馨情急之下差点儿说漏了嘴,当然不敢承认,连连摇头否认,“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儿?定是身边的丫头不小心才撞着她的,石台上那么滑,是她自己不小心,能赖着谁?”
“胡说!你的丫头既然不小心,你二哥把她们抓起来也是该当的。为何其他的姑娘小姐就没事儿,偏生你二哥的意中人就有了事儿?”
李夫人伶牙俐齿地戳中女儿的心事,让李兰馨顿时更加委屈。母亲怎么一点儿都不向着她,反而胳膊肘子朝外拐,向着一个不相干的小贱人?
一想到这儿,李兰馨的火气上来了,又不是什么名门闺秀,那小贱蹄子还妄想攀上诚国公府的高枝儿呀?想得美!给她二哥做妾都不够份儿!
“不过是个山沟里出来的穷酸丫头,成天和男人勾勾搭搭的,什么好东西?二哥还当宝贝一样,真是瞎了眼!”
心里怨恨无处发泄,李兰馨自然是口不择言起来。听得李老夫人微微地蹙了眉,不满地斜睨了孙女一眼,沉声道:“到时候让这姑娘过来,我要见一见!”
却是对李夫人说的。
李夫人自然听明白了,当即白了闺女一眼,撵她出去,“快去跟沈大娘学针线去!”
沈大娘是李家请来的一个女红大家,极是擅长双面绣,特来指教李兰馨的。
李家武将世家,连女儿个个都能舞刀弄枪。李老夫人却是书香门第出身,极是不喜女儿家成天没有个闺阁样子。
李兰馨一听要学针线,头皮嗡地一下就麻了,可是母命难违,她只好期期艾艾地走了出去。
室内,李老夫人和李夫人两个一脸喜色地凑在了一起,娘儿两个嘁嘁喳喳地商议起来。
一百五十四章 全家商量
李扶安哪里知道自己妹妹把自己的心思一股脑儿都给和盘托出来了?
他还和大哥李从武死皮赖脸地缠磨着怎么想个法子让苏若离免于入宫,嫁给他呢。
可是这毕竟事关皇上,在和皇上争女人,李从武纵算是手握兵权的统帅,也不敢为了弟弟出这个头啊。
权衡再三,他只能先稳住李扶安,回府和爹娘商量。
李扶安自然也跟着回府,这事儿再也不能藏着掖着的,总得先让家里的长辈知道才行。何况,这不仅仅是他的个人问题了,还关系到这个家族的命运呢。
这一日,傍黑时分,弟兄两个从京郊大营里赶回诚国公府。
甫一下马,门口就有守候的家人赶紧迎了上来,牵马的牵马,引路的引路,前后簇拥着两人浩浩荡荡地往府里走去。
迎面就急匆匆地转出一个老嬷嬷来,先给李扶安兄弟行过礼,如蒙大赦一般地松了一口气笑道:“两位爷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和夫人都在明安堂等着呢,赶紧过去吧,这会子宴都摆上了呢。”
李扶安和李从武兄弟俩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老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从武却有些犹豫,问身边的家人,“国公爷回来了吗?”国公爷就是他和李扶安的父亲。
家人忙垂首恭敬答道:“国公爷早就回来了,这会子也在明安堂呢。”
一家人都聚齐了?
这是有大事的前奏啊?
兄弟俩暗自惊讶,不过一想这样也好,省得一个个地跑腿去说了。
两兄弟心刚安定,家人又冒出一句,“连大姑奶奶和姑爷也来了。”
大姑奶奶李兰馥嫁给了长安侯的嫡次子,那一次在清泉镇上苏若离大半夜给那贵妇的孩子看病的就是她的儿子——郭鑫。
算起来。苏若离和诚国公府还算是颇有渊源的了。
只是苏若离并不知道罢了。
李扶安兄弟到了明安堂的花厅,就见那张黑漆嵌蚌的大理石桌面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上首坐着李老夫人,下首诚国公和李夫人对坐相陪。对面。李从武的夫人和李兰馥夫妻打横坐着。听见动静,一众人都回过头来看着他们。那种奇怪的眼神,盯得他们浑身发毛。
“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李老夫人热络地招呼着两个孙子,“来,从武,坐到你媳妇身边。扶安,跟着祖母坐……”
还未等诚国公开口李老夫人就替他做了主,两个孙子见过礼之后,各自坐了下去。
李从武夫人就用一双极漂亮的丹凤眼斜睨了李从武一眼。悄声笑道:“祖母今儿个可是高兴地很!”
李从武也低了头和她咬着耳朵,“祖母什么事儿这么欢喜?”家里似乎好久都没有这么欢快了,李从武不知道什么事情还能惊动年事已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