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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睡梦中惊醒,一看夏水他们全围着我看,我就后怕,因为我脖子真得很疼,用手一摸脖子,上面肉就是一阵痉挛,火线一样碰不得。
我咳嗽起来,夏水喂我喝了点水,然后问我是不是做恶梦。
我顺着岩洞望向远方海面,见海面还是黑压压一片,估计是才睡下就把大伙吵醒了,我自责起来,摆摆手说没事。
大伙重新找干爽地面去休息的时候,我已经没了倦意,索性不再睡,站起来眺望远处海面,回想之前那个梦,反复思考。
显然这个噩梦片段,在我印象中的童年并不存在,我的孩提时代简单明朗,身体素质差,一直住在医院耽误到九岁,导致小学晚上了两年。
我从懂事父母就不在身边,姨妈说,我妈和一个烧瓷窑的男人厮混生下我,然后两个人头都没回私奔了。
我小学、初中、高中时光都在一家私立学校度过,那所学校半军事化管理,学生少之又少。
我在校期间,苏牧北每个月初会来看我,每次见面都是对我好一番管束、唾骂,所以我非常讨厌这个表哥,若不是他每个月会带来生活费,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承认这个亲属。
现在看来,我孩提时代记忆有猫腻在里面,也可以说,我一直被姨妈蒙在鼓里,比如姨妈为什么这样有钱,又为什么华雄英和达哈尔这些人会对她言听计从。
还有之前我脑海中那些记忆裂痕,表明了我和鬼新娘以前认识,还见过不只一次面,将这些总结下来便是我的记忆存在出入。
我如此一想,我童年很多地方必定是伪造的,而今,我真实的记忆正在复苏。
天亮之后,大伙醒来对目前形势做出规划。
如今我们多了黄金人形棺,大家都明白这是一笔丰厚的财富,为了顾全大局,我们不得已做出人员分配,留下夏水和岚泉看守黄金人形棺,我和马新介还有吴明志则从暗港上行,回到龟背殿宇之前。
临行前,岚泉还对我嘱咐了一番话,其实是他不主张我跟着去,但魔龟岛种种奥秘都没揭晓,我怎么可能耐得住好奇心。
殿宇和昨天完全一样,即便风化严重,也掩不住它的庄严肃穆。
由于黄金人形棺的存在,马新介变得无法集中精力,我们耗在殿门前半个钟头,他还是看不出开门机关在哪,进度一筹莫展。
事实上,他心里总惦记着回去找个卖家,把黄金人形棺变成钞票,整个人被钱催得六神无主,一个劲对我假设,岚泉会不会私吞钱财,趁我们在这边忙乎,和夏水偷偷坐上一条船逃跑。
我有些哭笑不得,岚泉人品怎么样,我心里最清楚不过,就算没有人形棺,我们两手空空分头行事,他也不可能抛弃伙伴自己走。
我皱眉打量马新介,真没想到这家伙如此财迷。
他被我盯得发毛,立时返回殿门前,细细端详门上那些雕纹。
吴明志和我呆在一起,我们打量那根柱子,倒是一夜功夫,仅剩这根柱子又被成群的黑毛蟹占据。
黑毛蟹把我恨得牙痒痒,我抽出麦林枪,对准它们连放六枪,枪声还吓得马新介一蹦好高,转过头来震惊看我,倒是那脸色比哭还好看。
麦林枪杀伤力惊人,一发子弹能打掉一片黑毛蟹,其实是打死两三只,其余那部分被撞击力震了下来。
黑毛蟹毕竟是低级动物,脑筋比不上人,被我打死那么多同伴,还傻狗不知臭蹭蹭往柱子上爬,看得我杀心乍起,连忙填好子弹又是几枪。
我正打得带劲,吴明志忽然一拍我肩膀,我向他看去,见他眼中神光闪动,像是发现什么,我急忙捋着他目光一瞧,发现阳光之下,我泄私恨那根柱子居然在流血。
柱子会流血,让我全身汗毛刷地竖了起来。
那确实是血,腥味很浓的血,而且马新介饥渴的眼神还在表明,柱子流的是人血。
几乎是同时,我又发现黑毛蟹一拥到人血上面,用蟹螯沾起血珠往嘴里添。
这让我看得无比透彻,怪不得黑毛蟹时刻蹲守柱子,原来柱子是内藏玄机。
☆、第二十九章 相似天葬的谜题
柱子血流成河,血又被黑毛蟹贪婪瓜分,这种情景任谁看了也不舒服。
这功夫,越来越多的黑毛蟹从四面八方涌来广场,它们数量多到我们连站脚地方都没有。
我金鸡独立,生怕这些小兽像上次那样攻击我,一想那时候,我浑身沾满黑毛蟹,它们重量像石头,蟹螯又无比刚劲,我就全身发冷。
我一蹦蹦来到吴明志身旁,脚下一踩一泡黄水,是黑毛蟹被我踩得稀烂。
转瞬之间,我们被黑毛蟹团团包围,好在黑毛蟹都是争抢涌向柱子,没空搭理我们,不然这种数量的黑毛蟹,恐怕火焰喷射器也阻止不了它们粉碎掉三个活人。
我蹙眉一望柱子,它虽然高似擎天,但也不能保证喂饱这些小兽,万一人血被喝光,黑毛蟹矛头一转,就我们仨这小体格,怕是给黑毛蟹塞牙缝都不够。
我正胡思乱想,吴明志解开胸前红绳,反手取下那根画轴。
吴明志身上秘密太多,我最初见他,就对这个画轴抱有许多幻想,我能猜到画轴绝不是一幅普普通通的画作。
我目不转睛看着画轴被他打开一些,当我见到画轴上一片空白,我脑海深处某根神经突然一疼,针扎一样,因为画轴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触,我好像在哪见过它。
这当儿,我抬头观察吴明志的表情,他神态谨慎,一双凤眼半眯起来,盯着画轴的眼神很是认真。
他修长五指从画轴一端抽出一把刻刀。刻刀精巧细致,刀柄如牙签一样,还系着一撮黑毛。
他用刀尖挨上画纸,用力一划,竟是划出一道血痕。
他反复几次用刻刀加深那道痕迹,在我看来,操刀力度几乎可以戳破画纸,但画纸异常结实,只留下一道刀口。
血从刀口中溢出来,经过画纸,一滴滴落到地上。
我愣住,同时也坚信自己不会看错,从画纸中渗透出来的绝对是鲜血。
这一来,在我们脚边经过的黑毛蟹被血吸引,踢之不去,我狠狠踢开几只,马新介低头咦了一声,我顺着他眼一瞧,见那些吃下画轴血的黑毛蟹僵硬下来,一动也不动,死掉一样,踢也没有反应。
黑毛蟹虽小,却具有危机意识,同伴的死使它们让出一条路来。
吴明志一只手将画轴支出很远,所到之处黑毛蟹望风而逃,我心下称奇,但目前不是该提问的时候,我见吴明志和马新介走向那根柱子,紧忙凑了过去。
柱子上黑毛蟹一样对我们近而远之,我正暗叹画轴功能了得,吴明志身体一震,将画轴一收起来,小刻刀也连着回归原位,这么一来,我看不到画轴只好观察柱子。
这之后,吴明志和马新介交换眼色,马新介拿出一串钥匙,用钥匙锯齿那边在柱子树皮一样的表面狠狠剌弄。
柱子表面原本有七八个弹孔,马新介用钥匙把弹孔连成一线,让柱子中血液得到最大释放,片刻不到,柱子已经血流如注,流出一摊人体器官。
器官散发出一股酸味,非常浓烈,而器官上面该红的红,该白的白,颜色和肉组织都很健康,这让我一阵发怵。
吴明志有洁癖,闭目养神不看柱子,马新介摸着下巴观察许久,告诉我柱子很可能是做仪式用的,手法和天葬十分相似,天葬是指人死之后,将尸体抛给秃鹫、鹰来分食,待秃鹫吃饱飞回天上,死者意义上也会升天。
“我想这根柱子也是这种道理,里面死者五脏六腑和防腐液泡在一起……”
我听着疑惑起来,截口道:“不对,既然想让螃蟹吃光器官,怎么还灌进柱子里面加以限制,不让螃蟹如愿,再说表面这层树皮一样的物质,很像后刷上去的。”
听我说完,马新介凑近柱子细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半晌后,他抬头对我说:“有道理,这层物质是像后刷上去的,而且割起来很困难,这点和我的想法存在矛盾。”
说到这里,我鬓角忽然被一阵吹到眼前,正对我的马新介也被沙子迷了眼睛。
这阵风十分冻人,像从冰窖里吹来一般让我四肢发麻,这功夫,吴明志也睁开眼睛,我们扭头一瞧,见是殿宇大门开了一条缝,我们惊奇之下,迎风走到殿门前,然而,奇怪的风力却在我们靠近的一瞬消失了。
我们前脚刚走,柱子又被黑毛蟹爬得密密麻麻,但开启的殿大门使我们格外诧异,无暇再去关注这些。
我通过门缝向殿中观望,入眼只有无穷的黑暗,我大胆把手探进殿中,一探竟是伸手不见五指。
“用这个。”马新介打开岚泉的背包找出来一发信号弹,正好我有信号枪,我把二者组合在一起,一颗强光源打入殿中,正巧打在一个人的脚下。
信号弹力量不是很强,冒着光滚到那人脚边,这让我不由惊奇起来。
那是一个只有背影的女人,乍一看和廖芷君甚为相似。
她黑发直泄到腰,下身白色裙摆,双臂莹白纤长,自然垂在两侧,看上去绝对不是古尸,而且和活人没有区别。
信号弹不光照亮了女人,在她周围还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她一枝独秀,负手玉立在财富之中,看得我不禁神往。
我喊一嗓子“好多钱呀”就像往里冲,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撒腿,马新介已经紧按住我,那表情一脸煞白色,看得我一愣愣的。
“别去,你看到的都是幻象,踏进去你就回不来了。”
此刻,马新介是非同寻常的害怕,他眼中神光闪动,我不由一愣,因为像他那样财迷的人,见到财宝居然无动于衷,甚至流下冷汗,定然不是糊弄人。
“我们走,眼睛不要离开女人,更不要转身也不要跑,就这样退回去。”马新介抓着我不放,我两只手被他和吴明志一人抓一边,想转身都不行。
“小佩你听好,千万不要移开眼睛,你不看女人,她就会转过来看你,到时候想走也不能走了。”
马新介只要不财迷,他说什么我都深信不疑,他这人见多识广,不可能说空话。
我说:“要是她转身看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