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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七少顺着老张的意思说话,免得他紧张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老张当然觉得惊吓,但当他发现别的出路不通,电话、网络全断时,终于接受了被困的事实。
难道,只能出不能进?
“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老张是山里人,对鬼神的敬重比较韩冰等人强烈得多,“就是舍不得这份工作,要指着它供儿子上大学呢。现在可好,如果困死在里面,别说大学了,我儿子可能连高中也念不完,就得出来工作养家。”
“阿弥陀佛,别说得这么悲观。”谭和尚劝,“未必是死路。我却觉得,这家店是要我们为它做事。只要做完,就能离开了。”
韩冰不说话,不时瞄向门口的神像。她现在心里还在惊惧,为什么神像会他们到达的那天出现在大门口?既然老张从没有搬动过的话。会是凶局中的姚清杨吗?今天,蒙在神像上的衣服,又到哪里去了?是有人给取下来的,还是……
她不敢想了。
春七少随时关注着韩冰,看她的样子就了解她心里在纠结什么,却不直接劝她,只是问老张,“这回住进酒店的,是什么人?”
“我送吃的东西过来时见到了,一对夫妇,说是二度蜜月的。”提起新旅客,老张神情放松了下,“你们大城市的人就是花样多,老夫老妻了,还二度蜜月,我和我老婆连一度也没度。”
“你生活在天堂一样的美景里,当然不用去别处。”韩冰轻声道。
这样的美景,他们却要经历炼狱。
她明白了春七少问话的意思,因为李导的衣服,有可能是新旅客取下的。但这样一来,那对夫妇应该看到甬道才是,为什么没有反应?厨房在一楼,虽然在后面比较偏僻的地方,可门一直敞开着,他们没听到任何动静。
不会是……进甬道里去了吧?
想到这儿,她一惊,正好看到春七少的目光扫来,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
“生在这儿,长在这儿,看长了也没觉得多好看。”老张叹了口气。
春七少连忙道,“不知那对夫妇住在哪个房间,不如叫下来,互相认识认识。也正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困境,大家商量一下要怎么办?”
“好,我去叫人。”老张勤快的上了楼。
没多久就下来了,只有他一个人。
“不在?”谭和尚有些变了脸色。
老张摇了摇头,“在的,不过那位先生身体不太好,正在睡觉。那位女士叫我跟你们说一声谢谢,晚饭时就会下来。唉,那位先生来时就坐着轮椅,脸色很差的,幸好当初为了方便残疾人,店里倒修了个电梯。”
“店里有电梯?”李导惊讶。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愣住,因为从没发现过。
“当初设计得不好,在厨房里面。”老张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是他的错似的。
“带我们去看看。”春七少说。
在老张的带领下,大家来到厨房。那电梯在杂物间的门后,之前韩冰他们检查过厨房,也知道这儿有杂物间,但因为是空的,都没注意门后居然是电梯口。
“这么隐秘?”韩冰皱了皱眉。
“本店只有一间残疾人专用套间,从这里直达。”老张解释,“是建成旅店后才设计的,所以没怎么弄好,是有点古怪。”
“哪一间?”春七少问。
“三楼一号A。”
“是原来我住那间的楼上!”谭和尚脸色有点发白,“我没发现有电梯经过啊。”
确切的说,并不是原来他住的那间。二楼一号A,是韩冰房间的隔壁,凶局案中姚清杨最早住在那里,出事后为了方便人员集中,谭和尚才搬了去的。姚清杨暴露真正面目后,谭和尚把行李就放在了李导那儿,反正只是个小旅行袋而已,之后再没有进去过。
“是户外电梯,出口放在了阳台。”老张解释,“大师就没去阳台看看?那面临着悬崖,风景很不错的。”
谭和尚没说话,只垂下头。
当时是出了怪事才搬到那间房的,哪可能四处乱转?不过电梯入口在厨房内的杂物间,出口却在临崖的阳台,真是不怎么正常。
“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悬棺。”李导突然说,然后又表示歉意,“对不起,因为户外电梯和悬崖这两个词产生的联想……”说着,他按下按钮。
电梯门开了。
旅店是很豪华的,假如没有那些怪事,是绝对纯中国风超五星等级。甚至,旅店内的古典文化感觉,最奢华的那种酒店也比不上。可有一部神秘的电梯就算了,内部居然又小又黑,没有扶手,窄窄长长,破旧的全木包装,“确实像个棺材。”李导说出了大家的观感。
这就有点变态了。既然贴心的设计了残疾人专用的房间和电梯,为什么订房网页上没有提及?就算是建成后才重新添加的吧,也残破得和整个旅店风格不符合,实在没有合理解释。
哗啦一声,有碎裂声从上面传来,好像那个专用房间内打破了什么东西。不过既然是直达的电梯,为了安全起见,那边门锁死的话,这边是启动不了的。大家面面相觑,依次从厨房里出来,只好等晚上见了那对夫妇再说。
韩冰希望夜晚永远不要来,可时间却是最理智而且无情的。为了打发时间,不令自已那超常的脑波胡思乱想,她做了一桌子的菜,大约知道她会怕,春七少一直在厨房帮忙。但尽管如此,韩冰还总觉得杂物间有一双眼睛在往外偷窥,虽然电梯声未响,绝对不会有人藏在里面的。
差不多六点多,山色渐暗,那对夫妻下了楼。确切地说,只有女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典型的江南水乡美女的长相,温婉优雅,衣着素气,但品质很高,也没有穿金戴银,可左手无名指上那只硕大的钻戒晃得人眼花。
眼前的女人,遍身低调的奢华,一见便知是家庭环境优越,并且受过良好教育的上层人士。
她客气地和大家打了招呼,自称姓吴,老公姓赵,因老公工作辛苦,多年来积劳成疾,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说是二度蜜月,其实只是来修养一阵子的。他们新婚之时就是来这里旅行的,渡过了很美好的时光,所以这次还是选了此地。
“那时候这里还没有进行旅游景点开发,别说这种建在半山腰的酒店,还这么有特色,山脚下连小旅店也没有两家。当时,我们住在当地村民的家里,没有缆车可以坐,两个人在村民的带领下用爬的,还到了山顶。”说起过去,吴姐的脸上都微微放光似的,非常幸福的感觉。
近看,她皮肤虽然白皙光滑,但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实际年龄可能更大些,四十来岁的样子。不过她的眼睛依然乌黑润泽,体态苗条柔软,算得上是位风韵犹存的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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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咕咚咕咚
“二十年前我们这儿还是野地呢,也有人喜欢来玩啊。”老张感叹。
“真正的美景都是不为人知的。而且如果轻易看得到,也就没了那震撼的美感,那种历尽了风雨,才能见到彩虹的幸福。”吴姐微笑着说,“现在环境好了,湖光山色看似没有变化,但少了清新的灵动。其实,找不回以前的感觉了。好在,黄金泉还是那么美丽。”
她说得有些伤感,大家不好接话,听她又舒了口气说,“看我,发什么感慨,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如果不是这边开发好了,以我老公的年纪和身体,他想来回顾以往,也没有力气亲自爬山了。”
“赵先生现在身体还好吗?”春七少试探着问。
“他是心脏出了点问题,才做了搭桥手术不久,每天有一半时间要卧床,走路也暂时需要靠轮椅,不能剧烈活动。”吴姐叹了口气,“这边海拔又有点高,他可能要在床上适应两天才行。”
“这种状况,到低海拔且平坦的海边疗养岂不是好?”韩冰纳闷。再说,连走路也算是剧烈运动,那应该病得很严重才对。之前老张还说,赵先生的脸色不太好。
吴姐的脸上突然涌上一点点粉红色,给她不太年轻的脸增加了妩媚的光晕,“这里比较有纪念意义啊。医生说过,心情好,身体才会好,所以他一心要来这里。你还年轻,不懂,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什么都是过去的好。”
春七少和李导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三个字:麻烦了。
如果这家店有什么古怪,如果有需要逃命的时候,如果要走那条神秘甬道,有一个不良于行的人跟着,实在是很大的负担。可都在一家店里住着,又不能扔下这对夫妻不管。
想了想,春七少还是说,“吴姐,您进这家店之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古怪的事?”
吴姐愣了下,随后笑道,“你是说关于黄泉旅店的那些传说?我们来时,当地的司机告诉过我们,可在我看来,那都是无稽之谈,不能信。”
“可是这家店,确实是有古怪的。”谭和尚插了一句,“我们说了,吴姐你别害怕,可好歹要有个心理准备。就在前几天,还有个杀人狂在这里出现。”
“不是已经逮捕了吗?”吴姐惊讶地问,显然是听说了一些事的,“那还有什么问题?”
这叫人怎么说呢?春七少抓抓头发。
哪想到吴姐却安慰道,“别怕,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四十不惑,到了我这个年纪,很多事就看开了。若真有什么,也找不到咱们头上来,所谓冤有头,债有主。”
听吴姐这么说,不知为什么,韩冰想起葛医生对她说的话:要有慈悲心。如果以慈悲的角度来看那些无法解释的奇异事件,那些恐怖的事情,心里会好过一点。不过当时该害怕,还是会害怕,只是随后回忆起来,心情是平静的,踏实的,没有留下心理创作而已。
所以,一念之善,不仅是对善待别人,更是善待自已。
“吴姐,不管是人还是鬼,甚至是小动物,也不都是讲理的。”春七少苦笑,“我看吴姐是个镇定的人,不妨您跟我来看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怎么了?”吴姐很纳闷。
“简单,就是我们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