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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濙一拉佘县令,把他揪到了避人处,从怀里拿出一金光闪闪的黄色面皮的小册,道:“你看这是什么?”
佘县令一瞧,吓出了一身冷汗,颤声道:“皇上的御制书?”
胡濙道:“本官行事,阻挡者可不分因由绞杀,你要阻我?”
“放……放人!”佘县令瞬间大汗淋漓,转身结结巴巴地对着衙差道,“都放了,放了!”
那苏湛本来又以为要再来一次越狱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放开了苏湛、朱瞻基还有那孟宇,佘县令又屁颠颠地跑到那胡濙面前点头哈腰,似乎要请他去府里吃饭,但是胡濙只是摆了摆手,把他们遣走了。
见县令的轿子及衙差一行人都逃也似的进了衙门,方才鸦雀无声的人群这时才又熙熙攘攘起来,孟宇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伏在地上,而此时,朱瞻基几步走过去,扶起了他,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那孟宇咳嗽了两声,又喷出些鲜血来,缓缓道:“连累你们了……这狗官!”虽然有气却使不上劲了。
胡濙这时也走了过来,到了朱瞻基面前,做了个架势,看样子就要下跪,朱瞻基赶紧扶住了他,点了点头,道:“胡大人。”
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苏湛没想到出了京城这么远,居然还能碰上朱瞻基的熟人,只感到浑身发麻。
不过也是奇怪,这胡濙身为户科给事中,苏湛却没有见过他的面,很是面生。
三人先是将孟宇送回了住处,找了个大夫给开了方子,把创伤药叫他的家眷给他用上了,才细细问起缘由来。
原来,这孟宇的父亲,本是门阀巨贾,家中时代经营布匹生意,却遭遇纪纲诬陷,纪纲派人来叫他们拿钱贿赂,没有钱交就必死无疑,他们自然希望消财免灾,奉献了纪纲不少好处,却没想到老爷依然被县老爷冠上勾结乱党的罪名,而家也很快被查抄了,仆人都遣散了,最后真是个家破人亡,无家可归!
苏湛没想到,纪纲的魔爪居然伸得这般远,连在这么远的县城的财主都不放过。如今,看着落魄的孟宇住得这般邋遢的茅屋,想象到他曾经也是风流公子、富家少爷,不禁感慨。
只是现在,他即使鸣冤,又有谁能听得到呢?虽然事到如今,对着胡濙痛哭流涕,而胡濙又能帮上他多少呢?
几人安顿下孟宇,静静地出了门,正是残阳如血,天边一抹滴血的云彩。
“谢谢你,都怪我冲动,那时差点连累了你,好在有胡大人及时赶来。”苏湛还是道出了谢意。
朱瞻基面色淡淡的,似乎并不期待苏湛的感谢,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道:“胡大人和我交好,不会与纪纲胡说什么的,你放心。”
苏湛愣了,心中有些惭愧,这朱瞻基温润如玉,怎么自己还一直怀疑他心狠手辣呢?既然他早就解释了暗杀的事情不是他安排的,为什么自己还一个劲地不相信呢?
他是皇太孙,自然有他的立场,为什么他人的立场不符合自己的要求就要抵触他呢?是不是自己太过狭隘了?
孰是孰非?
难道自己认定的才是正确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与难处,自然会选择自己的道路,而自己内心笃定的不信任,那绞尽脑汁的怀疑,又有什么意思?相信,这两字对于自己竟是那么难吗?
苏湛这样想着,又想起在京城的夏煜,也觉得完全释然了。
而这胡濙,朱瞻基也进一步跟苏湛解释,他是皇上派在外面寻找张三丰的人,已经在外多年了。
其实这个胡濙,有更为隐秘的任务,朱瞻基没有和苏湛说,那就是,他是皇上派出的,打着寻找张三丰的名号暗中寻找建文帝的下落的人。
虽说苏湛很想帮助这个叫孟宇的青年,但是身为纪纲的党羽,她却不能多做什么,只能跟着朱瞻基向胡濙要了些银两,给予了孟宇,希望他不要丧失信念,东山再起,虽然现在仍有小人得势,但总有一天会恶有恶报。
孟宇心有不甘,却又能怎么样呢,临走之前,苏湛又用现代染料学的知识悉心指导了一下他,也就这么罢了。
这些帐,苏湛都暗暗记在了心里,一笔一笔,纪纲,让我们秋后结算!
因为遇到孟宇此事,加上又碰见了胡濙,苏湛和朱瞻基在光山县又停留了几日。这几天里,与胡濙略有接触,苏湛渐渐感觉到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有在苏湛提及自己在京城的工作时,他的眼神才隐隐闪了闪光。
“哦?苏大人也管理诏狱么?”胡濙若有所思,“那诏狱里有个和尚……”
“溥洽?”苏湛见胡濙也知道这个疯癫和尚,颇感兴趣,“我常与他分食些小吃,他很是静默。”
胡濙一愣,没想到这世上还能有能和如今的溥洽亲密接触的人,叹了口气道:“他还是什么都不愿说吗?难得,他还愿与你相亲。”
苏湛却觉得没什么稀奇:“因为我无所求啊,我不问他,从来不问。”
胡濙又是一愣,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湛,心道,难道她知道建文帝没死?
苏湛只是根据自己仅有的一点历史知识随性说了句话,却并没想到沉沉地落在在外寻找建文帝许多年的胡濙耳中。
胡濙像是抓住了黑暗中的火苗似的,轻轻对苏湛说道:“若下次你再见他,你和他说句话。”
“什么话?”
“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
“颇有禅意!”苏湛点了点头,“却不知胡大人有什么深意?”
胡濙笑了笑:“看看这句能不能让他开口,与你说上两句话吧。”
苏湛也笑了笑,只是自己的心思并不在这些,根本不在意建文帝的踪迹。
胡濙以为自己得到了什么突破口,但是苏湛却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神机,告别了胡濙,她和朱瞻基两人还是向着武当的方向而去。
第五十五章 武当道姑
七十二峰接天青,二十四涧水长鸣!
一路上颠颠簸簸,终于到了武当!
箭镞林立的山峰、绝壁深悬的岩石、激湍飞流的山涧、云腾雾蒸的洞穴、玄妙奇特的石台,无处不是绝美的风光。主峰一柱擎天,四周群峰向主峰倾斜,万山来朝,真是鬼斧神工。
武当金殿还在筹备建设当中,将会在天柱峰上建造一座鎏金铜亭,内有真武铜像。
才到山脚下,苏湛就仿佛听到了源远流长,玄妙飘灵的道教乐声,颇有仙意。而那一直以来存在于苏湛脑海中的,武当的传说和神乎其神的武术,此时也纷至沓来地蹦进心底。
而朱瞻基,也完成了他和苏湛搞好关系的使命,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苏湛对他的态度已经好转了。于是,就在武当地界处,两人就告别了。
拾阶而上,山路便陡峭起来,待至高处,眼前豁然开朗,不远处群山环绕中,一峰独秀。极目望去,清幽安定。遥想当年,张三丰辗转几何,穷尽桃花林,才寻此隐世之处清修。玄帝殿前,看见了一位小道士,正缓缓练着太极。
找到纪纲所说的灵徽道姑,并不是难事。苏湛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证明了身份,便由小道士引着在道观里等候,在道观中小坐了一会,只见一个头戴黑色帽子,脚穿黑色布鞋,身着道袍的小道姑随着师傅走了出来。
这一见面,苏湛心中却一沉,纪纲只提那灵徽道行深厚,却没说她竟是个绝色美人!她面容秀丽,柳叶弯眉,鼻梁高挺,肤白胜雪,加上她不落凡尘的气质,更是衬得她美若天仙。
如是素雅的道袍,这灵徽尚能如此出挑,要是换上外头那女人鲜艳的衣裳,岂不是更要魅惑众生?
苏湛心里隐隐升起一丝担忧,她隐隐感觉到,也许纪纲对这个灵徽另有所图,希望只不过是自己的多虑为好。
“灵徽仙姑。”苏湛向着灵徽恭敬行了个礼,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
那灵徽倒也是大气,很快应允了苏湛的要求,道:“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接了灵徽,苏湛自然要打道回京,在回京的路上,两人都没多做停留,但仍是费了大半个月的工夫才回到京城,到了京城,已经快到中元节了。
而纪纲,对于灵徽的到来,也很是欣然,道貌岸然,彬彬有礼,当即接进了自己的府邸。
纪纲的府邸比起汉王来也不相差多少,虽然没有汉王府磅礴气派,但是内部的装修装饰却毫不逊色。
送走了灵徽,就算交付了任务,已经久别的苏湛回到锦衣卫点卯,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开京城这么多时日,锦衣卫中曾经那些翠绿的树叶如今都生长开来,绿得发亮,枝繁叶茂。
路上遇到几个熟人,苏湛都点头笑着打了招呼,恍惚间,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似的。
还未再往里走,抬眼,就看到角落里,夏煜孑然立着。
他的脸颊比上次见面时更清瘦了一些,他一如既往,静默站在阴影里,缓缓眨眼,安然看着苏湛,目光像一股清凉泉水,缓缓流淌。
夏日炽热的光喷薄在空气中,丝丝缕缕,都像是火苗的焦灼。然而,那角落里,像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静默地等待破晓。
苏湛一笑,走了几步,上前拱手道:“夏大人。”
在夏煜心里,时光像是停滞在苏湛出任务之前,他们俩争执之时,远远望着苏湛的背影,却无法言语的无奈,深深沉积在心底。
然而对于苏湛而言,月余的在外,已经对于皇太孙朱瞻基的立场释然了,而夏煜,无论他是不是太子的人,无论他的信仰和政治立场是什么,都无法改变他是朋友的事实。
这么想着,苏湛自然而然、大大方方地笑着和夏煜打了招呼,很是亲切。
夏煜一愣,满腹言语竟一个字说不出口,如夜月般的眸子飘飘忽忽,又沉静下来,稳稳落在苏湛的脸庞上,目光瞬间如灼,薄唇轻启,却也不过淡淡道:“回来了。”
苏湛挑眉一笑:“怎么?这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