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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凤刚开始见了那么些青面獠牙,也是吓得屁滚尿流,但是片刻之后,他立马镇定下来,这些“鬼卒”定是那白莲教在故弄玄虚,可是他把嗓子喊哑了,那乱跑的手下也不听他的招呼,都只顾自己奔忙,只有几个平素和自己走的近的,此时才强自保持着镇静,已经包围在他的周围,急道:“大人,怎么办?”
高凤咬了咬牙,想当年苏湛怎么那么幸运,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是这般倒霉!一双三角眼已经恨得显出猩红,带着周围几个人翻身上马,顺来时路冲了出去!
手起刀落,伤了几个“厉鬼”,终于突破了重围,可是刚拐过一个山角,就见前边出现了一片火把,一伙义军簇拥着个身穿僧衣头戴尼帽的妇人,手执宝剑,挡住去路!
那火光照映之中,那尼姑眼带厉色,面颊也是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似是染了血一般。
高凤心中咬牙,料定这尼姑就是唐赛儿,心中更是凛然,侧头对着身后的几个人道:“兄弟们,杀了那妖妇,冲啊!”说着,首先策马,口中大喊一声,冲上前去!
那遥遥红光之中,唐赛儿不避不躲,只在那盈盈光中策马立定,冷眼看着眼前像个无头苍蝇一般盲目冲杀过来的朝廷命官,嘴角不觉间,已经浮上一丝冷笑。
那高凤听得耳畔风声呼呼作响,却没想到道旁树后,却突然冲出一人,双手各持一柄铁棒,挥舞之间,发出更凛冽的风声,更是盖过了耳畔声响!
高凤见那铁棒忽然之间袭来,向着那马头而去,急忙想勒马转向,却已经躲闪不及,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身子重重落在地上,全身都要碎裂一般,爬不起来!
高凤只觉得眼前一黑,却听到身后传来手下撕心裂肺的绝命嘶吼,心中一凛,又强自站了起来,还未及回头看清形势,也未及做出什么动作,却只觉得脖间一凉,眼中才刚刚有了光亮,却是唐赛儿一柄刀刃已经指在颈前!
高凤心中突然暗叹一声:“我果然不是英雄啊!苏湛!”
身在应天的苏湛突然被屋外一阵凉风吹得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脸上的急躁之意却还是没有退去。
她正在秦媚儿的住处,三娘子的店里,屋内烛火明亮,夏煜、三娘子、秦媚儿几人的脸色也同苏湛一样,都很是难看。
夏煜看到苏湛的模样,似是不忍,叹了口气,道:“追不上罢了,这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办事不周全。”
秦媚儿道:“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也是我看不见,等到发现桌上的信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一整天,这马车走得太远,等到苏湛知道之后,更是又过了一夜,这马车走得便更远了。”
三娘子也道:“这吴姑娘也真是的,回山。东有什么好,这京城不比山。东强多了?有着朝中大官做靠山,将来讨个好婆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做什么要一意孤行地回什么山。东!”
苏湛手中紧紧捏着一纸信笺,信上是吴晓月的笔迹,她信上言语轻描淡写,说自己在京城叨扰已久,怀念家乡,便回乡去了。
可是苏湛心里清楚,吴晓月的不辞而别,还是因为自己、夏煜和她三人之间的尴尬处境,自己一直以为时间将会抚平创伤,吴晓月终究会原谅自己和夏煜,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么多月之后,突然卷起铺盖走人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立少观多
小楼上挂着纱灯,在晚风中止不住地摇曳,惹得那照出的光影,也晃来荡去。
苏湛站在楼下,回首望了一眼那楼上凭栏而立的三娘子和秦媚儿,她知道秦媚儿看不到,却还是挥手告别。待收回手,便对着身边的夏煜道:“那就拜托你了。”
两人从屋后的马棚牵出马来,慢慢攀鞍上马,策马徐行,夜晚的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悦耳的马蹄声。
夏煜的眉头紧锁,终于转头对苏湛说道:“我知道拦不住你,但是你要小心。”
苏湛点了点头,心中却为吴晓月担心起来。原来这么多个月,她留在京城就是暗暗积攒盘缠,以便一路回到老家去。苏湛没想到自己和夏煜对她的伤害居然这么大,看起来她明明只是想找个靠山罢了,却没想到已用情至深。
她留下了信,决意要回到山。东去,但是苏湛很不放心,早就答应了她要好好照料她,没想到如今成了这种局面。苏湛心中的亏欠之情,此时全然迸发出来,当然想要追她回来。没想到吴晓月却是聪明,去找到当年苏湛托付的车队,他们正好有跑商山。东的计划,便一路跟着走了。这苏湛去追,却已经是来不及,他们的商队,早已出了应天府地界,不知道从哪条路一路奔着山。东去了。
索性横下心,和夏煜一商量,让夏煜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给自己安排一个去山。东的任务,以便向外人交代,而自己借着这由头顺便好好跟吴晓月道个歉,把她接回京城来。
夏煜是十分不愿把苏湛派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更何况山。东连年灾荒。流民众多,总是不安生,可是苏湛心意已决,他也无法阻拦,毕竟这事也有自己的不是。他想和苏湛一起去山。东,可是他已经收到朱棣的召唤。要叫他不日启程去北。京去。本来打算安排苏湛和自己一起到北。京去,可是这事突然一发生,便全盘打乱了计划。因此和苏湛这一别,又是山南海北。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心中陡然涌上繁复的失落,压抑得难受。
但是无论如何。次日,夏煜仍是登记了密令,派千户苏湛去往山。东。调查当地官员安抚流民及调兵遣将之事,而他自己,也收拾行装准备启程去北。京。
苏湛在临行之时,打开了卧房内那梨花木橱,把那最底下藏着的箱子取了出来,把里面一个锦缎的小包袱也带在了随行的行李中。
她皱了皱眉,心中惴惴不安。其实她这么急着追吴晓月回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因为张三丰给她的那小册子上,明确记录着,永乐十八年二月,薄台妖妇唐赛儿作乱。因此,苏湛只怕是吴晓月回了山。东,反而赶上兵荒马乱,朝夕难保,那真是更加困顿,会苦不堪言,这才焦急地让夏煜安排自己去山。东。当然,这些,她并没有和夏煜提起,她只想着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把吴晓月接回来,那白莲教的事,最好不要牵扯自己进去。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拿上了白莲教信物那个包袱。
此时的苏湛并不知道,她的小心谨慎,是有十足的道理的。
虽然张三丰给她的小册子是明年二月唐赛儿作乱,但是实际上,唐赛儿的白莲军早已占了卸石棚寨,杀了青州卫指挥使高凤,并击溃了他所带领的三千官军!
那三千官军之中,有在那混战之中逃出生天的,回到了城里,也不敢再回军队,只蓬头垢面留在街市,讲起唐赛儿的妖法,仍是瑟瑟发抖。
其实他们不知道其中的奥秘,那哪是什么妖法,那些在山上的“鬼卒”,都是义军在脸上抹了靛色,头上戴着红麻做的发套罢了。重要的是,秦媚儿引得那高凤一行人进了葫芦谷,正是伏击的好地方,这一仗,真当是个瓮中捉鳖,高凤也是命数已尽!
那日月黑风高,当高凤见到唐赛儿的利剑抵在自己的颈下,心中回响起那许多年前,浅笑嫣然的大英雄苏湛,心中唯有一声长叹,叹息未落,眼前却已是颠倒乾坤,满目只剩喷薄的鲜血,唐赛儿的宝剑已经斩下他的头颅!
那唐赛儿一身素衣,沾染了鲜血,更显得狰狞,她用一方白绢轻轻拭了拭那柄长剑,一张俏脸转头望了望方才从树下冲出来的那人,那人的一铁棒下去,那高凤的坐骑便脑壳破裂,如今那枣红色的宝马也是倒在地上苟延残喘。
那汉子收了铁棒,到了唐赛儿面前鞠了一躬,再仰面,一张脸却正好映在那火把光中,摇曳的火光中,那脸上刀疤清晰可见,平添几分狰狞。更可怖的是,那露出的脖颈之中,还能隐隐看到那皮肤已是斑斑驳驳,似是被火烧过留下的无法愈合的伤疤,想必那轻甲掩映之下的身体,也是疤痕累累。
唐赛儿点了点头,手上比划着,那朱唇轻启,缓缓说道:“王大哥辛苦了。”
那王大哥没有回话,他只是狠狠咬了咬牙,心中的恨意燃烧,久久难以熄灭。他并不是不想回话,而是他的耳朵,根本听不到唐赛儿在说什么,他的听觉,早在多年之前的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中,消失殆尽!
如今许多年已经过去,但是他常常会在噩梦中惊醒,那一幕幕总是在梦中翻来覆去,像是一个魔咒一般,折磨着他的身心。
那梦中,天色昏暗,风沙四起,自己的脚步飞快,却突然觉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回首望去,却见到方才还谈笑风生的兄弟,那身体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像是一个个被撕坏了的皮影,四散开去,而自己也不由得飞了起来,全身霎时剧痛之后,竟是全然的麻木,像是心中所想已经和肉身脱离了一般,周遭一下子变得死一般的沉寂。他的身上被熊熊烈火烧了起来,饶是他命大,在那土堆中打了几个滚,竟然硬生生灭了火,挺了过来。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身影,忘不了那张脸!当时那个小子混进自己身边,若不是当时手下留情,早就解决了他的性命,哪有后来的异变!
这刀疤男子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手,那双手手指都已缺了几根!
他曾经的随身武器是弓弩,可是如今,他再不能拉弓,只能改换武器,抡起铁棒来。
他甚至不知道那仇敌的性命是什么,只记得他自称是林三的兄弟,只记得那时是在灵山卫,只记得他其实是皇长孙身边的狗官,只记得后来多番打听才得知的,那小子其实是锦衣卫,姓苏!
他的牙齿咬得吱嘎作响,如果此生再见到那小子,定叫他碎尸万段!
卸石棚寨初战告捷,鼓舞了附近百姓。这唐赛儿的妖术更是被大肆宣扬,传言她能剪纸为马,撒豆成兵,呼风唤雨,役使鬼神,弄得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