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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二奶奶的脸色白了,眼睛红起来,似乎极为委屈,“奎五爷战死在西边儿也有五六年了,五奶奶年轻又没个着落!五爷虽说不是亲哥们,说起来可也是本家弟兄。如今可不比关外时候了,弟媳妇守了寡,当哥哥的就收了!这可是要论罪的!你哪能瞒着我……今后让里头知道了可怎么好!”说着就哭起来。
大奶奶一听,忙笑道:“你看看,先别哭,当着孩子。这又是什么大事?”回头叫仙儿道:“仙儿,你带着楚儿到外边玩会儿。”
仙儿看着母亲哭泣,也不惊奇,只是拉着我笑道:“咱们外边儿玩吧。”便出了房门,对我又笑道:“我额娘常对着我阿玛哭,我阿玛一点办法也没有的!”说着做了个鬼脸儿。
我也是一笑,心里却盘算着方才她们的话:奎五爷和五奶奶才是两口子——和这佟二爷是本家兄弟。他死了,佟二爷就瞒着家里私下娶了他媳妇。总算是明白了。五岁?六岁?我说错话了。皱了皱眉,对不住了,佟二爷。
他们家里真是“糟哆哆,一锅粥”!
“楚儿?你额娘没了,你伤心吧?”仙儿对我说道。我这才仔细的观察这个女孩,她长得好漂亮啊,冰雪一般的皮肤,透亮的眼睛,粉红色的小嘴总好像绷不住要笑似的。
“还好。”我说道,“人死了还会转世的,所以……”
“转世?怎么转啊?”她拉住我的手问我道,“怎么转?”
“人死了之后,就去望乡台上看一眼自己的家乡亲人,然后在黄泉路上喝了孟婆汤,这辈子的事情就都记不得了。”我平静的告诉她,“之后就可以转世,重新做人。”我心里又补了几句:我就是这样的。只是少喝了一碗汤,什么都记得。而且等不及投胎就跳下望乡台,成了这么个鬼模样。
“真的啊?”她很惊讶的看着我,又道:“你知道的真多!你额娘给你讲的?”
我只好点了点头。
“你是我妹妹,你知道么?我也姓佟,我小名儿叫仙儿。你阿玛和我阿玛是本家兄弟。咱们俩也是姐妹!”她对我说道,急切的,“你多大?五岁还是六岁?”
“这个,我……”我可不敢说了,“大概是六岁……”
“我八岁了,我是姐姐。”她连忙笑着说道,“叫我!”
“姐姐。”我无奈的叫道。
“你长得挺好看的,就是穿得衣服不好。赶明儿上我们家去,我找几件好衣服给你穿。”她拉着我叙叙说着,“我有好多好玩的,你跟我回去,我带你玩儿。”
“嘿!我认识好多字,我给你讲书!”
“我有一匹小马,你想不想骑?”
我一一答应着。半天我才问道:“你们家在哪啊?”
“就在京城东四牌楼那边灯市街啊。”她笑着说道,“挺远的,我们今天一早就过来了。一会儿还得赶紧走呢。我家里可好了,又大,又干净!比你这里好多了!跟我回去吧。”
“哦。”我来不及回答她的邀请,只是心里盘算:东四?跟着他们就能回北京城了!做梦都想回去,见不到亲人,回家乡去看看也是好的!
“你们家,那个,你阿玛叫什么名字啊?”我心里掂派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不能不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瞧你,你们家我们家的。咱们都是一家子!”仙儿皱眉笑道。
“是是!”我点头,“你阿玛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阿玛叫‘佟国维’。”
“噗通”!我一跤坐倒在地上——佟国维!我的天!佟国……“你大爷就叫‘佟国纲’吧?”我坐在地上,急问道。
仙儿一边拉我,一边说道:“对。起来啊!怎么摔了?”
我眼睛都转圈儿了,听着“佟二爷”长“佟二爷”短的,竟然没往那边儿想,佟国维?!康熙皇上的亲舅舅,赫赫有名的“佟半朝”啊!
猛地看着仙儿,我心里一翻,那这个小姑娘就是——
“大格格?你是大格格吧?”我轻声问道。
“我是大格格。”仙儿没理会我的话,看见院子里有一张石凳,就去坐下了,还叫我:“来,坐这儿……”
“皇后!”我失口叫出来。
“啊?”仙儿正跳起自语着,“这院子怎么也不收拾?凳子上都是土……”一边弹衣服一边无意的说着,“咱们家的姑奶奶是当今慈和皇太后,可没当过皇后。别瞎说!”又坐下了。
“我是说你!你是皇后!”我脱口而出,几步过去拉着她的手叫道:“你今后会当皇后的!”
“哎呀,胡说什么啊!”仙儿红了脸,甩开我的手。
“孩子,你说什么?”此时屋子里的大奶奶,二奶奶都出来了,佟二爷——佟国维也走出来。正好听见我的话。
“我——”猛然惊醒,疯了你周晚!这怎么能随便乱说!忙回头尴尬的说道:“我……我和大格格……玩……扮皇后……扮皇后玩儿。”
“别胡说!有玩这个的么?”佟国维斥道。
大奶奶却不理会,笑道:“咱们家里已经有了皇太后,今后怎么不能……”说着一笑,又道:“这儿就留人看着院子得了。楚哥儿是父母都不在了,今后就跟着我们去吧,给仙儿做个伴儿。不早了,咱们赶早回城里去要紧。”
带我走了?我还没回过味儿来,仙儿早就高兴的拉着我笑道:“太好了,走吧。”
正文 5、第 5 章 繁华如梦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简单,我就跟着进了北京城的佟府,做梦一般。很快我就明白了“豪门一入深似海”的感觉。
佟家分东西两府,东府是佟国纲的家,西府是佟国维的府邸。两家中间有一条夹道,被称为是“佟府夹道”。虽说兄弟俩各过各的,但平常往来非常方便。他们兄弟的母亲佟老太太还健在,在东府中吃斋念佛,不见人也不出门,任事不管,任人不见。唯有每月初一、十五,兄弟妯娌几个像拜佛似的到佛堂外边磕头请安。
我住在佟国维家的“西府”里。佟国维看我的眼神非常复杂,大概是觉得自己被骗了,还说不出口。他夫人,二奶奶何合理氏就更不用说了,从来没正眼看过我。唯有仙儿对我很好,这让我想起以前肖家村的小哥哥。
刚到这里的第一天,几个丫鬟带我洗澡,我死活不肯,闹了大半天才同意让我自己洗。
脱掉衣服,我看着肩膀上焦红的“逃人”二字,几乎将牙都咬碎了。抬头见脚踏上放着炭盆,里面烧着一个小烙铁。噼噼啪啪的炭火,似乎是在召唤我。缓缓的走过去,抄起烙铁。
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绝对不会这么干了。
“啊——”劈开肉绽,我闻见一股类似烤肉的气味,用尽平生的力气尖叫了一声!
肩膀被包上。几个丫鬟仆妇冷言冷语的给我上药包扎的,骂我笨、人小福薄,且极尽指桑骂槐之能事,说的话大多我没听明白。
我细细看了:“逃”字被烙的一塌糊涂,唯有“人”字还露着一点,应当是看不出来了。
不知道这些仆人怎么去跟佟国维夫妇说的,大概就随便说了句“烫着了”了事。他们谁都不在意。
只有仙儿天天来看,等我伤口结痂后,就命令从此后我要和她一起住。
在这府里,我的身份非常尴尬,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有一次小丫鬟宁儿叫了我一句“楚格格”,被大丫鬟吉平怒斥:“什么正经主子?你就叫她‘格格’?!她配么?”
可是有人直呼我的名字“楚儿”或“楚哥儿”的时候,仙儿便会端起架子来训斥:“楚儿的阿玛是本家叔叔!她是我的妹妹!你们什么东西?敢叫她名字?”搞得上下众人都摸不清头脑。
还好,这一日过冬至,全家都齐聚东府佟国纲家里,大奶奶命一个小丫鬟道:“把这点心给大格格和楚格格吃去。”这才算是正式定下了我的称谓:“楚格格”。
“格格”?不过叫一句“姑娘”“格格”便这么费劲?我心里冷笑着。
后来才明白,那位五奶奶是包衣出身,本是汉人,是佟家夫人们口中鄙夷的“南蛮子”。身上有南蛮子血统的“我”,自然不配当尊贵的满洲“格格”。
呸!你大爷的!我心里狠狠的叫着这句京骂!姑奶奶还不愿意给你们当“格格”呢!你们满洲人有什么尊贵的?你们佟家难道不是汉人?!心里骂是一回事,表面上自然是不能露出来的。仍然是一幅默默无语的表情。
那天家宴中还有一件让我惊讶的事情,佟国维在席间大约是喝多了,高声说道:“……楚儿从今儿起就像我亲生的闺女一样!我得对的起奎五,他……”说了一通兄弟情义祖宗福德之后,命我过去,拉着我让我叫他“阿玛”,弄得我手足无措。
仙儿十分得意,按着我磕了头。我只得叫了一声。随后仙儿更高兴的拽着我给她母亲去磕头,逼着我去叫“额娘”。我叫了,二奶奶仍然是爱答不理的应了一声。
就这么着,佟家胡乱认下了我。
别以为我就真成了能和仙儿平起平坐的“楚格格”,我的身份只比丫鬟要高些罢了。我仍然称仙儿“格格”,并且对于佟国维夫妇也只是叫“老爷”“太太”而已。
他爷爷的!我未尝不后悔,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不过是换了一个伙食好点的牢房!可是,牢房也要熬着。每天睡前我都要对自己念叨: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周晚。有了这样的“长久之计”,心中便不那么火急火燎的,干脆心安理得的混日子了。
仙儿每天都会读半天书,像男孩子一样。我与她一起,作为伴读。
本以为以我前世近二十年的学习,再学这些个东西会很简单。可我错了。仙儿学的早不是“人之初,性本善”之类,也不是什么《百家姓》《千字文》之流。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