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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公主与孔四贞坐了首席,裕亲王福晋在左手相陪,佟老太太在主位陪坐,众客人各自入席。佟家的其余女眷全都立在老太太身后。开席开戏,众人又对大太太奉上的戏单子推让起来,终于谁也没点,只让拣好的唱。
我回来真是多余,根本没人理会我。众人一片忙乱中,我站在何处都觉得碍手碍脚。在宫里忙惯了,第一次在众人都忙的时候闲着,闲的心慌。
佟府的姑娘们都聚在后面花园中听戏,她们均是娇客,呼姐唤妹莺莺燕燕。我不愿和她们在一起,也不想认识她们。因为从她们嘴里我听到一种说法:我克死了仙儿。
“就是她克死大格格的?”
“庄子里来的,从小什么地方不跑?命硬。”
“长得倒好。”
“不好也选不进去啊。”
“别说,宫里的气重,能压得住他。要是在家里,指不定还要克谁呢。”
“就是。我额娘说了,叫咱们别和她多说话。”
“招呼一声儿就完了,咱们看戏去。”
“……”
这群小女孩子的议论令我哭笑不得。她们都这么担心了,我也就别去“克”她们了。自己冲了杯热茶找了几块点心吃,我早早的回房睡下了。养精神吧,明天还得是这一出呢。
正文 6、黎珍
作者有话要说:
卢兴祖:历史上的卢兴祖从未与京中逃人案件有关,也没有担任过京官。另外:根据历史资料来看,卢兴祖官做得并不怎么样。第二日宴请的是朝中官员,诰命夫人等。佟老太太这一日不坐席,唯有两位太太出面款待。佟国纲兄弟依旧在西府待客。
这天的忙乱更甚,来人极多。为了怕我碍事儿,佟国维夫人命令我在上房中陪伴老太太,少出门。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佟老太太身边,本来想做针线解闷儿,偏偏正月里封针,不能做女红。两个丫头给佟老太太捶着腿,老人家闭着眼打盹儿。干坐到掌灯,她突然道:“楚丫头上前头问你太太,首席安排的谁。若是有明珠夫人就罢了,若是没有让她们加上。”
我连忙答应着出来,找了半日才找到了两位太太,她们正陪着几位诰命饮茶谈话。
我在屏风后头命一个奉茶的丫头进去,悄悄叫出二太太来,低声告诉了。她看也懒得看我,不耐烦的努嘴命我回去。
出门穿过花厅,听见房中嬉闹的声音,跟随母亲来拜寿的格格小姐们都在此地,由佟家的女孩子们陪着吃饭。我远远的躲开,绕过穿堂,沿着两府的夹道走着。夜静无风,远远的可听闻鼓乐喧闹。佟家,可称得上是富贵无极,只可惜仙儿不在了。心中渐渐沉重,越走越觉得压抑,真实历史与这梦一般的现实之间的压力,究竟那一头才是真实可靠的呢?
“姐姐,请留步。”我正低头走路,忽听身后一个轻柔的声气。回头一望,见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正在琉璃灯下对我微笑,她身后立着个小丫鬟,“打扰姐姐,不知上西府从哪边走?”
“这是夹道,这边是东府,那边就是西府。”我笑道,“从这里的小门走近些,我带你们过去吧。”
“多谢姐姐。”那女孩子似乎是长出一口气,回身叫小丫头道:“春雨,咱们跟这位姑娘走吧。”又向我笑道:“我姓卢,名叫黎珍。”
我引着她缓缓走着,也笑道:“我叫楚儿。”
“楚姐姐。”她微微颔首,客气道,“真是多谢,我绕了半日都没找到门。”
“穿堂这么多,绕来绕去,再加上这灯火,晃得人眼晕。”我笑道,没几步就到了夹道上偏门。我对门上的婆子道:“我们去西府。”
那婆子斜了我一眼,袖着手,“这门儿可不敢开,今儿人多手杂的,太太有吩咐,门上要多留心。丢了东西算谁的。姐姐儿,我劝你绕角门上走去吧,哪还走大了脚?哪个屋的姐儿,真是欠调理。”
我耐着性子听完,蹙眉道:“我是格格,开门!”
“哪门子的格格?这府里的格格我都见过,没见……”她正饶舌,外头来了两个提着食盒子的小厮,正是接我回家时候见过的。他们连忙打千儿:“二格格在这呢?”
婆子立时住了口,我也懒得多说,命她开了门,领着卢黎珍主仆匆匆过去。
“这婆子可太可恶了。”卢黎珍的丫头春雨嘀咕着。
“住了。”卢黎珍轻声呵斥道,停步回头向我道:“你是佟家的人?”
“是。让您见笑了。”
“我还以为你也是拜寿的客人呢。”卢黎珍道,她四外看了看,“多谢格格指路,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不劳烦格格了。”说完,屈膝一礼,拉着春雨疾步离去了。
“哎?”我没来得及说话,她便走的远了。奇怪,我心道。
西府里人来人往,我也不便多留。不愿再看那守门婆子的脸色,我干脆绕远路从角门回去。
“楚儿?”
我蓦然回头,竟然是纳兰,“是你,逃席出来了?”
纳兰身穿宝蓝缎子缂丝蟒袍,披着珠灰银鼠褂子,似乎与夜色合为一体,“我出来散散。”
“正不知怎么谢你呢。要去哪,我给你引路可好?”我笑道。
“还真得谢我。”纳兰得意一笑,“赐给你们家的那部御笔满文《金刚经》写的如何?”
“又是你代笔?”
“他哪有闲工夫?随口一句话,还不是我受累。”纳兰摇头道,“泥金研墨,整整写了一宿。”
“果然要谢。我叫老太太过来给您回个礼?”我打趣道。
纳兰只是摇头笑笑,回头招手道:“珍儿,来。”稍远处走上来一个少女,赫然然是方才问路的卢黎珍!
“珍儿,这位是佟国维大人的千金,楚格格。平常都在宫里当差,我和你说过的。叫声姐姐。”纳兰含笑携着卢黎珍的手,又向我道:“珍儿家与我家世交,她父亲是原刑部侍郎两广总督卢兴祖。”
说道“卢兴祖”三个字,纳兰特意顿了片刻。我心中咯噔一下,这姑娘原来就是为大兴县逃人案而含冤而死的卢大人之女!我连忙抢先行礼,“珍儿妹妹。”
卢黎珍淡淡打量我两眼,却不答话,回头对纳兰道:“容若哥哥,你陪楚格格说话吧。”说毕,疏远而客气的向我一躬身,摇摇而去。
我顾不得她的古怪性情,两步便追上,拉住她手恳切道:“卢大小姐,咱们能聊聊天么?”
“格格何必要和我聊天呢?恕黎珍还有事,不能奉陪了。”
“先别走!”我急道,“今日天色已晚,可我真心想和你聊一聊。我在家的日子不多,很快就要回宫了,今后只怕没机会见面。你什么时候得闲,我上你家去拜访也好,你上我家来也可以。
卢黎珍被我拉住,脸色不禁微变,回身看了看纳兰,对我正色道:“楚格格真是有意思的人。我家中寒陋不能待客,况且我平常也难得出门。”我正失望,又见她凑近我低声道:“后日午时,我在前门五牌楼等你。”说完,从我手中抽出手,转身走了。
我还想过去,可她这次走的快,追也追不上。
“别见怪。”纳兰对我尴尬一笑道,“珍儿平常不这样,今儿不知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我们约了明天见面聊聊天。”我苦笑道,“也不知这么做对不对。”
“你还是想问当年大兴县的圈地逃人的案子?”纳兰四外看看无人,方才蹙眉低声道,“你究竟为何对那件案子如此关心?”
“逃人投充之法当废。”我不答他的话,只是正色说出这几个字来。
纳兰一愣,苦笑道:“当初你说‘圈地当永久废止’,如今又说‘逃人投充法当废’。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我冷笑道,“你们天天读书,‘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背的比谁都熟。你们究竟在想什么?”
我欲走,被纳兰一把抓住,低声道:“这样的话不许再和皇上提起。你我在宫中当差这么久,应当知道利害。”
“我说了又能怎样?”
“你如今不是小孩子了,没人会再当你是童言无忌。”纳兰如漆的眉毛骤然拧起,“你说这样的话,皇上会认为这是佟家教给你的!你明不明白?”
我闻言一凛,随即笑道:“我不怕连累佟家。”
“不怕?”纳兰气极反笑,“你家是皇上的母族,祖上军功赫赫,父兄皆是天子近卫。一旦有所猜忌……”
“我家?”我呵呵笑道,“难不成你不知道我的身世?”
纳兰闻言,松开了我的手,无奈道:“自然听说过。就算你不是嫡亲,难道就不顾佟氏的荣辱?”
“你也太小心了。我并未说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何况皇上也说我说的有理。”
“朝政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纳兰蹙眉道,“圈地、逃人、投充之法先帝时就要禁止,可阻力之大不可言喻。想动盛京旧制,满蒙八旗亲贵首先不答应。先帝临终遗命安亲王辅政,为的就是新政可以实行下去。可最终辅政的偏偏是四位反对新政的亲贵大臣!”
“四位辅政大臣的是太皇太后指定的,反对先帝新政的是她?”
“明白就好。”纳兰长出一口气,随即指着我问道:“等等,你怎么知道议定辅政大臣的是太皇太后?”
我回过神儿来,扬眉道:“你又怎么知道先帝临终命安亲王辅政?”
纳兰愣了片刻,摇头笑道:“咱们说多了。宫里听见的每一句话,细想起来都是惊心动魄。”
我笑叹道:“过的真累。”
纳兰随着我向角门走了几步,“我从三四岁就混迹于此,比你如何?”他远望着夜幕灯火,轻声言道,“我不懂你为何执着于此事。可我答应你,我不会袖手旁观,适当机会会对皇上说的。”
“为何帮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