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笑道:“这是好事啊。”
康熙冷笑道:“人家都觉得是好事的,鳌拜偏偏不觉得!仿佛总要和朕作对!他今天又把徐乾学与熊赐履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低头思索一会儿笑道:“鳌拜是满洲的老人,最不喜欢汉人的诗书礼乐的,他也最看不得汉官。”
“像他这样的老顽固,就该待在盛京别进关!”康熙恨恨道:“他若再把持朝政几年,老祖宗和朕也要从哪来回哪去了!”
鳌拜维护的仍是满洲的旧俗,圈占民地、奴役汉民、排斥汉官、打压儒学,可这些却是小皇帝所倚重的。康熙已经做了全天下的皇帝,可鳌拜仍然在做长白山中的将军。
慈宁宫中的太皇太后与皇太后正在吃水果聊天。康熙上前请了安,几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太皇太后笑道:“鳌拜方才来请内旨,我把他驳了。皇帝亲政了,更需要多学修身治国平天下之道。徐乾学说得好啊:‘惟通经而后明理’。我看原来内宏文院侍读熊赐履就很好,是汉人中明事理的大儒,升为内宏文院学士,加乾清宫行走。”太皇太后擦了擦手,笑道:“纳兰成德、曹寅这几个小家伙也赏为侍读,给南书房行走的腰牌。”
康熙笑道:“谢老祖宗。鳌拜没说别的么?”
太皇太后端起茶杯道:“你让新晋刑部尚书明珠调查淮扬水患之处,鳌拜也同意。不过他提出让工部尚书马尔赛同去。”
康熙低头想了想,微笑道:“也好,孙儿也是这么想的。”
一旁的皇太后笑道:“朝会上说完了就罢了,娘儿两个一见面还说这些个。快歇会儿吧。乾清宫已经修葺好了,皇帝登基这些年一只住武英殿,也不像话。挑好日子搬过去是要紧的。”
太皇太后也笑道:“是了,本想和皇帝说这个事儿的。谁知道鳌拜进来胡搅蛮缠一番,也给浑忘了。皇帝住乾清宫是正礼。原来武英殿伺候的人也都不用动,一并随过去服侍就是了。”说着,指着侍立一旁的我笑道:“楚丫头也过去,就在内书房和南书房两处当差。出门的差事你还得跟着。”
“楚丫头可是大忙人了!”皇太后向我笑道:“寝宫的差事你甭管,都让容妞儿应着去。只要是一出了内宫门,就都是你的责任了。”
我连忙行礼答应“嗻”。
三天之后,康熙从居住了多年的武英殿移驾乾清宫,我们上下人等忙叨了多日。容妞儿与我天天在殿中吆五喝六指示着众人打包搬运。
这一天正在乾清宫南书房中整理书架,见纳兰与曹寅进来,他们两个人腰间都悬了一个巴掌大的雕漆牌子,我笑道:“陪天子念书的来了?”
他们也上来帮我拿书,笑道:“皇上还没下朝?”
“没有。”我知道他们出来的早,一定还饿着肚子,便命小太监上些点心。曹寅端着盘子边吃边道:“格格可是更忙了,现在你是乾清宫里的‘掌事儿大拿’啊。”
我挑眉笑道:“可不,你们不能得罪我!不然我就不给上茶,不给上点心。你们饿着念书去吧。”
纳兰笑的几乎喷出来。
正说话,康熙进来了。他早已经换下了朝服,我们都请安行礼。他向我使个眼色,我便挥手命房中的太监宫女们都出去了。梁九功在屋外轻轻掩上了门。
康熙让我们走近,低声道:“苏克萨哈刚递给朕的。”他从袖中拿出本奏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磕着,嘴角含笑道:“他要去给先帝守灵!”
“守灵?”我们相互看着,都是诧异。
纳兰摇头道:“难道他不想归政?”
康熙揉着额头笑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猛然惊醒,低声道:“苏克萨哈要和鳌拜翻脸了!”
康熙轻轻点头道:“苏克萨哈想要急流勇退,朕便成全他。借此逼鳌拜与遏必隆归政!应当找个机会招遏必隆独对,提点提点他。”
曹寅连连称是,纳兰走近两步低声道:“苏克萨哈几次遭鳌拜打压,这回请辞辅政大臣可是情急拼命了,鳌拜能轻易放过么他?”
我也忙道:“若是借此生出别的事端来……”我们正说着,门外梁九功高声道:“侍读学士熊赐履觐见——”
康熙连忙示意我们噤声,回身端坐在紫檀嵌玉宝座上,我便立身在一架点翠竹插屏风后面,纳兰、曹寅都侍立在两边。康熙笑道:“请熊师傅进来吧。”
熊赐履讲的是《资治通鉴》,“史书通鉴,备载历代治乱得失之事,必鉴古乃能知今。”以古鉴今,怪不得要讲《通鉴》呢。
上午讲学完毕,用过午膳,康熙便命人在神武门备车,“拘了朕这好几天了,出去转转。楚儿换衣裳去。”
我是巴不得这一句,连忙回屋里换上一身男装,一面编着辫子一面就往外跑。容妞儿在我身后道:“见天儿往外头跑!别以为我不知道主子去哪!”
“皇上去西苑!”我回头笑道,“你闷的慌?你也去啊!”
容妞儿上来给我一个脑嘣儿,指着我的鼻子,瞪眼道:“甭跟我打马虎眼儿!你们就引着主子胡闹吧!早晚老祖宗知道了,谁都好不了!小姑奶奶,你和主子一样不让人省心!”
“我哪敢给姐姐您当姑奶奶啊,等我回来给你带好东西呢。”我用丝带系好辫梢,忙忙的追康熙他们去了。
“三爷,容姐姐问咱们天天去哪儿。”在车上我向康熙笑道。
“不是说了去西苑嘛?”
“她不信。”
“要命!朕身边怎么都是些个人精儿!”康熙蹙眉笑道,“别告诉她。她知道了,慈宁宫、坤宁宫连着全天下都知道了。朕凡行走一步,是个人就劝着、拦着,没意思啊。”康熙说这话,推了一把坐在侧面正看风景的纳兰,“你怎么不吭声?”
纳兰回过头来笑道:“奴才没拦着、劝着,还挑唆着三爷出来逛,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人了。哪里还敢吭声?”
我撑不住大笑起来,康熙指着他,笑的说不出话来。
正文 26、第 26 章 覆射三宣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大栅栏:清朝时候前门外的商业街,到现在也是,北京古老而又热闹的地方。
蓝点颏:非常著名的玩赏鸟。主要是听它的名叫声音,很贵重,而且不好养。玄儿来了。”我们刚到巷口;见黄龙士正提着一个竹骨带节对缝的精致鸟笼正从街上过来;他将我们一个个的抱下车,给我们看他新得的“蓝靛颏”。
这鸟儿体态玲珑,羽毛鲜亮;喙下一点碧蓝的羽毛显得十分夺目,鸣叫声音嘹亮动听。
“真好,我提一会儿,给我玩玩!”我连忙从他手中接过了笼子,逗着那小鸟滴溜溜的乱串。康熙与纳兰就着我手中看着;也都称好。
“你们师母早就想要一只;找了好久,今日看见了。”黄龙士教我提笼子的姿势,笑道:“不错吧?我在大栅栏赢的彩头。”
“先生和人下棋去了?”纳兰笑问道。
“是啊。你们和人下棋了没有?”黄龙士笑问。
康熙一边逗着鸟;一边道:“下了一局。”
“赢了没?”
“不输不赢吧。”康熙对黄龙士一笑。说着话,我们进了院门,黄夫人迎出来笑道:“玄儿来了?快进屋里坐着。哎!蓝点颏!”她见到我手中提着的鸟儿,连忙接过挂在廊子上,喜道:“叫得真好!”仿佛是因为得到了她的夸奖,小鸟跳跃的鸣唱起来,更加带劲儿。
“还有膀花呢,这是去年孵出的新鸟。”纳兰指着小鸟翅膀上黄色花纹笑道:“新鸟比老鸟爱叫,叫的更好听。”
黄龙士坐在廊子上笑道:“那位仁兄不肯割爱的,说给我五十两银子赎这个鸟儿。我只不肯,愿赌服输嘛。下棋之前就定了彩头的,可不能反悔。这样好的歌鸲,遇见就不容易。这两年找的我腿都细了。”
黄夫人故意躬身笑道:“多谢啦,赢了这鸟,你可有功了!”说着捧出一盘子雪梨,对我们道:“咱们学孔融,把大个儿的让给你们先生吃。”
我们说笑着吃着梨,黄龙士笑道:“城里乱套的很,以为你们不来了。”
康熙咬了一口梨子,笑道:“是啊。路过西四牌楼,正赶上鳌拜和苏克萨哈两位大人的下朝,堵了整条街。”
黄龙士笑道:“他们两位早先在城外头争地,如今在城里头争礼。皇上都已经亲政,他们两位倒是更起劲儿了。”说罢摇摇头。
康熙听了眼睛一转,笑道:“朝廷的事先生也知道?”
“朝廷中的事情为师当然不晓得。只不过京城中茶楼酒肆、市井流言也不亚于一个大朝会。”黄龙士笑道,“前些日子皇上亲政昭告天下,京城里便热闹了好几天。”
康熙啃着梨,低头笑道:“皇上亲政与否,又与咱们这些庶民百姓有什么关系呢?”
我和纳兰听他的话,都不由得低头不语,默默的吃着果子。
黄龙士摆手笑道:“不然。你们听过戏么?为什么戏文中总愿意唱些周文王父子罚纣、宋朝的包公,明朝的海瑞?那是因为百姓心里期盼明君、贤臣。如今天子年少,辅臣顾命,若果真是忠臣良将,那也罢了。看起来却未必啊。”
黄龙士起身背手踱了几步,“康熙二年我到浙江游历,正赶上杭州处决‘明史案’一干人犯。只因为《明史辑略》的编年之误,便有浙江官民七十余人被杀,牵连获罪者两千余人。此案本可轻判,可辅政大臣们要打击闽浙两省汉官,便被从重定案。时至今日,浙江士子依旧动荡难安。”
康熙轻声道:“我,我也听说过这案子。”
黄龙士又道:“再如前几个月,辅臣内斗,至于直隶督抚被绞。一省之内二十多万旗汉民众无故动迁,京城内外都是人心惶惶。”
“是不是人人都在骂皇上?”康熙扑哧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