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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画上的!”
“朕不是画的!”康熙高兴的笑道:“不是画的!”
我心中的悲惨蓦地翻涌上来,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朕明天再来看你们。”康熙临走时候对我说道。他脸上脖子上涂满了黑墨,脏兮兮的模糊不清,不洗不擦便在院外头上车了。
仙儿这天晚上终于喝下了半碗粥,已经多天没吃东西。
“慢慢的就好起来了。”我搂着她的脖子笑道。她的身体如同炭火一般的烫,精神确实好的多。
“是啊。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我可受够了。”仙儿抱怨着,靠在我肩上睡着了。
这一夜,我们睡得如此香甜沉稳,一觉到了大天亮。身边已经没了人,“仙儿?”我起身开门——院子中央是一口黑色棺材!
正文 21、第 21 章 情堪无计 下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大觉寺:仙儿停灵在大觉寺是有用意的,在后文中大觉寺会再次出现。
在我熟睡的时候;仙儿已经死去!
早晨送药的嬷嬷进来的时候方才发现;她全身冰冷的躺在我身边。
佟家的人都赶到了,仙儿被装殓起来,立时就要依照满洲的旧俗送去焚化——是出痘而死;遗体绝不能留。佟国纲、佟国维兄弟都在院中,佟国维满脸的泪水坐在椅子上。一众家人仆妇,忙乱着钉棺、上杠、烧纸、烧枕头。
我光着脚走近棺材,将脸贴在上面。乱乱的人从中,没人理会我。
当天晚上;骨灰坛子暂时安放在京北大觉寺中。一身白色麻衣的我在给仙儿守灵;唯有我能戴孝守灵。
“又来守灵了。”香烟缭绕中我颓然靠在供桌旁边,对着门口的佟国维说道:“小叫花子怎么总要给你们家人守灵?”
佟国维冷笑,他背对我坐在门口并不回头;“怎么不说你的命硬,克死了我家这么多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时候的事儿,我都记不得了。楚儿是你女儿?”我不愿向他说起以前的事情,只是问他这一句。
“是,也是出花儿死的,那时候四岁,和你长得挺像。”佟国维抬头看着正在下落的日头。
“谢谢,要不是老爷,我就死在山里,让狼叼走了。”我缩着身子,天气有些冷了。
佟国维用自己的斗篷将我裹上,又坐回到台阶上,“你究竟是我的福星还是灾星啊。当日你干嘛要替仙儿殉葬?”
“他们本也没想饶了我。”我道,“活着也多余,死了还能换回仙儿,这买卖多值!”
佟国维苦笑一声,问道:“你真的记不清小时候的事儿了?”
“到你们家的时候才多大?五岁?以前的事儿哪里还会记得。不过是没吃没穿等着饿死罢了。”我闭上眼睛,眼前突然掠过那一幕,火光中小哥哥凄厉的叫喊声音。身子一抖,我连忙挣开了眼。
“今后你就是我女儿,现在就只有靠你这闺女了。”佟国维的声音带着凄凉的苦涩,也许是因为他曾经失去过两个小女儿。
“早就跟人说过我是你闺女,我是头也磕了,‘爹’也叫了。”我躺在了供桌地下,今日守灵的第一夜,要好好养养精神,“太太好么?”
“已经生了。”佟国维道,“仙儿这事儿一出,急的她提前生了。还是个闺女。”
“真的?那您又有一个亲生女儿啦,恭喜。”我轻声说着。心中苦笑:仙儿,可怜你没能见到你的小妹妹。她一定长得很像你,她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与我这个冒牌货不一样的。
佟国维看了看我,叹气道:“你也是亲生的。”
我翻身向里,并没答话。佟国维见天色已晚,便要回城里去。他吩咐了一众仆人陪我在此守灵。
夜已三更,停灵的房间中唯有我一个人,还有青花将军罐——仙儿的骨灰。未来的皇后死了,孝懿仁皇后——历史改变了。
仙儿,我自以为知道你的命运,却因此害了你。本以为你会成为紫禁城的女主人。为了能进宫便付出了性命,值得么?才是十二岁的孩子,你究竟为了什么?为了小皇帝?为了那梦一般的紫禁城?你起来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执着如此?我还有太多的话想问你。沉沉的睡在供桌下面,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砖上。
“楚儿醒醒!楚儿?”这是纳兰的声音,我睁开眼睛,他正抱着我,“快醒醒!皇上来了!”
我回头看时,见康熙呆站在骨灰罐前,脸色苍白如同一张纸。
我搂着纳兰的脖子,压低声音哭泣着,“我醒过来她就死了。可是她晚上还和我说话呢!还吃了东西,说就快好了!”
“我知道。别哭了。”纳兰拍着我的背安慰我,“孔公主悄悄放我们过来的。马上就要赶回城里去了。”
“今日皇上大婚?”我问道。
“是。”纳兰看了康熙一眼,向我点点头。
孙嬷嬷拉着曹寅进来,急道:“主子,咱们得回宫了!不然耽误了大礼可怎么办!”
康熙一言不发,双手紧紧的扣着将军罐。
“主子!我的小祖宗,快走吧!”孙嬷嬷急的跺脚,“孔公主派人催呢。”
纳兰放开我,也低声劝道:“皇上回宫吧,不然佟大格格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
“请皇上回宫。”我擦了擦眼泪,伏地说道,“奴才恭请皇上回宫!”
康熙仍不肯离去。
纳兰出门看了看天色回来急道:“来不及了。”命曹寅道,“搀皇上走!”
曹寅听他一喝,也顾不得了,一左一右架起康熙。我也上去用死力从将军罐上将手掰开。由得他们把康熙架出去了。
回来望着灵位,我含着眼泪念叨着,“仙儿,宫里今日从大清门抬进一个皇后去。你别生气!咱们甭羡慕她!”
大觉寺守灵一个月后,我回到了佟府。又不过三天功夫,内务府便派了车马接我回宫。我大概是和紫禁城有脱不开的缘分了。
身着莲白暗纹弹墨缎子旗袍,披着青缎斗篷,一色素净装束,踩着高高的花盆底鞋子,顶着一丝不乱的两把头,我又一次走在慈宁宫的青石甬道上。一切仿佛都与八月选秀之前如出一辙,只是已经没有了仙儿。阵阵秋风拂面,抬头看去,路边几株“金宝相”菊花早已开败,娇艳不在。
仙儿,我的朋友,我的姐姐,你在哪里?难道白纸黑字写就的历史真的可以改变?我该怎么办?在这漫长的路上,我该如何走下去?
我立在菊花丛前,仿佛听见仙儿清脆的声音:“楚儿,这‘金宝相’开的多好。你想戴么?”我不想戴,我想你活过来!
慈宁门外却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
内务府选的满蒙下五旗和汉军旗出身的几十个女孩子一起走到了慈宁宫门口。她们将后宫中充当侍女。
带领老太监命令停步,一排女孩子垂首站立着。汉白玉石级上站着苏麻拉姑,她温和的声音响起:“老祖宗不得闲。姑娘们就在这磕头问安吧。
定是习练过多遍,她们齐齐的跪拜下去,“奴才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福寿康安!”
苏麻拉姑朗声应道:“太皇太后安!”又微笑着说道:“姑娘们都起来吧。”
接着苏麻拉姑又对她们微笑着说了些话,无非是不要想家,在宫中安心伺候差事,说完了示意旁边的中年太监。
那太监从袖子中取出一张纸,用尖利的嗓音念道:“正蓝旗葛偈之女章佳氏——坤宁宫留用!正蓝旗佐领其谷之女瓜尔佳氏——坤宁宫留用!汉军正红旗何茹爵之女何氏——储秀宫留用!”我默默的听着“坤宁宫留用”、“钟粹宫留用”……
皇宫里突然热闹起来了,坤宁宫,钟粹宫,这些以前闲置的地方都会喧闹起来,没有一个是属于仙儿的。
念了半日,她们众人又跪下谢恩。各宫都来了的掌事儿的太监宫|女,把分到自己这一宫的人带走了。
众人都走了,我仍然在远远望着。苏麻拉姑向我招手:“楚格格来了?”
又一次走进慈宁宫的暖阁,我深深的吸口气,浓重的檀香气息中我多么希望仙儿能像以前一样坐在西首的矮塌上,那双伶俐的眼睛向我眨一眨,轻声说一句:“楚儿,皇上来了么?”
矮塌上坐的是索和鸾,现在的皇后,大红盘金绣宁绸旗袍,袖口袍脚都是金线镶滚的花样儿,外穿着杏黄色琵琶襟褂子,头上梳着家常平髻,带着累丝云纹镶红宝石金约,发上插金嵌花双喜扁方,两边垂着万字结珠流苏。她双手搭在膝上,口边含着一丝微笑,仪态万方中透着娇美气质。
太皇太后盘膝坐在东边炕上喝茶,炕沿上坐着孔四贞。
我眼前一片模糊,脚下半步也挪不动,便跪伏在门口。本应该请安,但若张口,必定带着哭腔,罢了罢了。
“老祖宗,皇后娘娘,楚格格来请安了。”苏麻拉姑还是老样子,话语间含着从容不迫的笑意,仿佛我是来恭贺皇帝大婚。她回头一指我,又笑道:“哎呦,格格怎么跪门口了?进来,跪这儿来!”说着赶着将我提起来,推了几步又按倒。
“好,回来了。”太皇太后看着我,缓缓的说出几个字,口气淡然平静,“猴儿丫头停在哪儿了?”
“回老祖宗,姐姐停灵在大觉寺。”我伏地回话。
“她是观音菩萨身边的龙女儿,菩萨叫她回去呢。”太皇太后轻轻叹了口气,“去的不是时候,临了没个名分。”
“回老祖宗,奴才阿玛说,姐姐没福气。”佟国维教我这句话了。
“姐妹俩进宫来也有两年多了,规矩也都明白。如今猴儿丫头去了,把个楚丫头落了单。打今儿起,就指了楚丫头去武英殿当差吧。”太皇太后似乎非常疲劳,片刻后又道:“毕竟是大挑选上的,份例要和那几个格格一样。”
武英殿当差?这是分配我去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