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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嗻!”我们一同答应着。
过家家一般的言语,一群孩子说出来,仿佛没什么不妥。不过彼此心里明白。清甜软腻的糖块化在我的口中,木敷敷,如同嚼蜡。
从此后,隔三差五的,索和鸾便会进宫来“给老祖宗和太后请安”。
她一来,便带着仙儿、我、容妞儿、科尔沁的乌兰一同玩耍、做针线或是读书写字。她的年纪最大,见识经历也最多,俨然一个大姐姐,成为我们几个女孩子的领袖。
没过半个月,不待召唤,遏必隆夫人与鳌拜夫人立时带着女儿们进宫来了。索和鸾私下对我们说道:“你们少和她们一起玩。”仙儿与我自然明白之中奥妙,乌兰懵懵懂懂,又被我们拽着,自然更不愿意招惹生人。
康熙此时很少和女孩子一起了,他只是抱怨道:“朕不愿意和小丫头们一块儿玩!”可每次索和鸾临出宫,都会有皇上赏的糕点糖果、各色玩意儿。那两家的格格,却并无同等待遇。当然了,小孩子们分帮结派,闹闹小别扭,是无人在意的。
正文 17、第 17 章 寄语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纳兰的家:明珠的府邸在今天北京什刹海附近。是今天的宋庆龄同志故居。里面有两株明开夜合树,相传为纳兰性德手植。已近五月,天气渐热,雅图、阿图两位长公主便与母亲告辞,回到科尔沁去了。母女们依依不舍,太皇太后牵着女儿的手送到神武门,孔四贞带着康熙一直送到城外。
这一天,天气晴朗,数株碧桃树密密的开着白、红两色花朵,清风拂过花瓣散落,如同一阵绯红花雨。慈宁宫中的碧桃树是内务府特意挑选的一枝芽开两色花的“撒金碧桃”,又叫“寿星桃”,取其吉祥之意。
我拿着针线笸箩坐着廊子地下,仔细的绣着一幅手绢,绣的是山石青松。低头半日,我伸了个懒腰,将身上的落花抖了抖又坐下韧针换线。
仙儿拉着乌兰逗着廊子上的白羽鹦鹉,嘲笑我道:“瞧你绣的东西!多蠢笨啊,也值得废这么大的功夫!不绣个花鸟鱼虫的,偏偏绣石头松树。看我昨天描的红莲绿藕、五色鸳鸯多鲜亮。”她说着,又教乌兰道:“你说‘这个不好看!我要绣个小鸟!’”
乌兰卷着舌头学着:“不好!我要个小的鸟!飞的!”
“你不喜欢啊。”我仔细的又韧了一丝老绿色的线,在花绷子上反别两针以便藏住针脚,“等我在这上边儿加一个小松鼠。好不,乌兰?给你绣个小松鼠?”
“呵!瞧你这个能耐啊!”她笑道。
正说着话,康熙带着梁九功从月亮门里进来了。我和仙儿都迎上去,仙儿请了安问道:“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康熙命梁九功带乌兰上外头玩去,这才轻声对我们道:“有件差事,要叫个人出宫去一趟。琢磨了好几日,都不知道叫谁去。”他回身跳上廊子坐下,随手摆弄着我的针线,“武英殿的人太招眼了,且也出去不得。”
仙儿忙道:“去哪?我去!”
康熙想了想,“朕要打发个妥当的人去看看成德,那日楚儿说他吃了亏,也不知道好些了没有。你出去一半天的,慈宁宫里能没人知道么?”
我连忙上前道:“我去吧。”
康熙看了我一眼,向仙儿道:“朕也想着让楚儿去一趟。就怕楚儿年纪小……”
“我不小了!”我急道。
康熙和仙儿都是扑哧一乐,康熙回身命梁九功拿过一个葫芦型描金小漆盒,向我道:“那好!这趟差事交给你了。这里是治棒疮的丸药,烧酒化开涂在淤血的地方的。你看看成德伤的如何,问他好些没有,让他别害怕。跟他说,等他好了,朕还叫他进宫来一块念书。你说,朕现在正在看《史记》的‘越王勾践世家’。问他近来读的什么书。记住了没有?说给朕听听。”
我连忙掰着手指头把这一堆没头没脑的话都学了一遍。
康熙笑道:“你换了衣裳,道内务府侧门那边等着,预备了车接你。有人问,你就说去御花园玩,听见了没?”
我握着药盒,点头答应了。
独自坐在车中,赶车的小太监也不说话,径直出了宫门往北去了。车轮咕噜噜的响着,渐渐的,车外的声音嘈杂起来。
车帘子半挑开,我向外看着。大街上车水马龙,屋舍交杂,路边的店铺与买卖摊子都在叫嚷吆喝着,市井之声,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
这一场梦究竟何时能醒!如果此时跳下车去,钻进人群熙攘的店铺中,没人再能找到我了。也许我可以在这个时代自由的生活下去,远离那变幻莫测的紫禁城。
我挪动着身体,钻出车帘子,侧身坐在车辕上。赶车的小太监看了看我,笑道:“格格出来啦?这儿热闹吧?”
“嗯。”我漫不经心的答应着,又往车边蹭了蹭,这车辕好高啊……
不行!我立时缩了回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手,九岁孩子的手!算了,跑不了的,我寸步难行!乖乖的去看纳兰成德,乖乖的回去吧。
看纳兰成德!想起他,我又高兴起来。
“楚儿?你来啦?”看见他的时候,纳兰仍然只能爬在床上对我笑一笑。他伏在弹墨山水纹绫子的床帐中,身上搭着一床恰纱被子。
“皇上叫我来的。”我上前去对他说道,有小丫鬟给我搬来座椅,我便坐在他的床前,“皇上问你好些了没有,让你别害怕。”
“我好多了,并没害怕。”他朝我眨了眨眼,他的眼光晶莹透亮,似乎仍然含着泪光。
“叫我带来一盒药,是给你治伤的。皇上让你好好养着,好了还回宫里侍读。”
“替我谢谢皇上。”
“这个药要用烧酒化了,涂在瘀伤的地方。”
“嗯,知道了。”
“……你怎么哭了?”我凑近了他的脸,惊讶的笑道。
“还说我呢,你也哭了。”纳兰不好意思的在枕头上蹭了蹭满脸的泪光。
我忙抹了抹眼睛,果然,自己也是泪痕点点。
“你阿玛在家么?”我边用手绢擦着眼泪,便问他。
“我阿玛去内务府衙门当值了。自那一天后,我阿玛都没来看过我。”纳兰望着我道。
“对了,皇上让我告诉你,他现在正看《史记》的‘越王勾践世家’呢。他问你在看什么书?”我将手绢子掖好,含笑问他。
“我嘛——”纳兰哼了一声,“我在看《三国演义》,正巧看到‘周瑜打黄盖’!”
我不禁掩口扑哧一笑。他也是一笑,随即脸色黯淡的抿了抿嘴唇道:“我想和倭赫他们一同死!这样没有意思!这是苟且偷生,还不能报仇。”
“嘘——”我凑在他身边说道:“我当时也觉得自己一定是要死了的,可终究又能活过来。你不会死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用不了十年,五年就够了!”
他默默的点了点头,转头向床里面去了。我知道他仍然是伤心,便想着逗他笑一笑。便促狭的去掀开他的被子,笑道:“你的伤如何了?我看看。”
“哎!”他立时从床上撑起身体,一手按住薄被,脸色涨的通红,急道:“这怎么能看!”
“皇上亲口说了,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我不看,怎么回去交差?”我故意正色说着,一面就去扯他的被子。
“胡说!皇上一定没这么说!你回去说我好了就是!”他急的面红耳赤,两手迅速的将纱被裹在身上,然后便没命的推我。“哎呦!”终于,他大约是疼的厉害,又倒在了床上。
“哈哈哈哈!”我松了手,指着他大笑起来,“瞧你都成了红脸关公了!谁要瞧了,我逗你玩的!”
“去去去!”他见我笑的欢畅,自己也没意思起来,笑着推我:“你走吧!走走走!”
“那我走了,你好好养着吧。”我笑过了,和他低声道:“近来只有索格格常进宫,皇上也不喜欢和我们一起。他自己闷得很,你快点好了吧。”
“我知道了。”纳兰点头,又轻声的对我安慰道:“倭赫哥哥没了,你也别再伤心了。”
“我才不伤心呢!我最讨厌他了!”我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纳兰破涕笑道:“你眼睛都红了……”
我不由得脸上有些发烫,胡乱揉了揉,起身道:“我要告辞了。本来应当过去看看你家太太的,听说太太刚生了小格格身子不好。就不过去了。”我仍然礼数周全,微笑道,“你替我说一声吧。”
“好。多谢惦记着。”纳兰微笑着,“我不能送你了。天也晚了,快回去吧。”
在仆人们的指引下,我又从角门悄悄的出了明珠的府邸,上车回宫。
再次见到纳兰,已经是盛夏时节。
“皇上,您看谁来了?”纳兰一脸兴奋的领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子,向康熙笑道。
“虎子!”康熙三步两步从书案后窜出来,一把将他拎起来,大笑道:“你都长这么高了!见着孙嬷嬷了没?朕都认不出来了!上次见着你,你还是拖鼻涕的臭小子呢!”
“主子吉祥!刚刚在外头见着我娘了。您别叫我小名了!就叫我曹寅吧。”曹寅憨憨的道。
“朕偏偏叫你虎子!”康熙说着,回手给了纳兰一拳,笑道:“你怎么样?”
纳兰笑道:“托皇上的福,奴才还好。皇上可好?”
康熙坐回椅子上,笑道:“朕也还好。”又指着仙儿与我向曹寅道:“给佟格格请个安。”
“格格吉祥。”曹寅打了个千儿。
仙儿与我都欠身笑应了。曹寅,我微笑着端详着这个男孩子,白净的小脸,个头不高,十分清秀的样子。
“皇上最近读什么书?”纳兰翻动着书案上杂乱放着的书籍纸笔,笑问。
“朕读‘卧薪尝胆’。”康熙满不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