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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鲜亮的很。等着,叫人在这里多捉几只,送到江宁织造府,给你织一个雪褂子。”
我连忙揽住他的脖子央求,“千万别,奴才宁可不穿这样的衣裳!为了几根羽毛,杀这么多的鸳鸯,多造孽。”
康熙睁开眼,含笑抱住我,“好好好!是造孽,不抓就是了。”盯了片刻,不老实的手又探到了寝衣内,轻轻揉着我的心口,一溜儿往下摸过去,低声笑道:“你这心眼儿越来越小了,跟针鼻儿似的。什么事儿都能胡琢磨。朕以后不能这么疼你,把你宠傻了。”
我几番拿不住手腕,也只好由他轻薄一番,颓然躺在枕上,“我每日里糊里糊涂,又没心肝,皇上疼我有什么用?还是早撂下的好……”
康熙朦朦胧胧的拥着我,“又琢磨什么呢?快睡吧,明儿你也得跟着去。”
梦中,遮天蔽日的紫鸳鸯,将天际染成是紫色。
寂静无声的深夜,睡梦沉酣。外帐中值夜的太监轻唤“主子”,连叫两三声,康熙都没动静,大概真是累了。我披衣走到内帐帘幕处,轻声问道:“什么事?”
“值夜的侍卫都统有要事向主子回禀。”说着,递进一封信,我连忙接进来。同着信封,还有求见侍卫的当值腰牌。黑暗中随手摸着腰牌暗记,已知求见的是纳兰。
康熙已然醒了,翻身道:“叫他外面等。”披上大袄,命我点上蜡烛,抽出信瓤。纸上是满文,他略翻了翻,到帐口向外问:“人呢?”
“外头候着。”
康熙挑开帘幕,我连忙挽了狐掖斗篷追过去。外帐值夜太监连忙都起身侍立。他一面穿着褂子一面向外问:“人在哪?”
隔着帐门,纳兰回话道:“在大营东边。”
康熙握着信来回走了几趟,从我手里接过斗篷,“你歇着吧。”不由分说,独自出帐而去。
我讶异不解,又不能跟出去,忙凑近了帐门缝隙侧耳细听,模糊听见康熙问道:“认得清么?”
纳兰低声回答:“人不好认,她的东西倒还可信。”
莫名其妙,半夜三更难道有急报?找出怀表一看,距离天亮也不过还有一个多时辰,什么天大的事儿等不了?“人不好认,东西还可信”——纳兰的话当真费解,是何人手持何物?
我再睡不着,穿好了衣裳,倚着枕头假寐,不过两刻钟,外边小太监低声回话:“主子命贵主儿过去。”
静静罩上大氅,将头发胡乱束了。小太监提着马灯引路,向着东边的营盘逶迤而行。我是一头雾水,只得跟着。这一侧是御前侍卫的营帐,此刻安静异常,唯有一顶小帐前灯火闪动,康熙最心腹的四五个侍卫手持火把四下围拢着。
康熙背着手立在帐外,看见我轻轻招手。待到切近,他对纳兰道:“拿出来,让楚儿看看。”
纳兰将一个楠木双鹂鸣枝纹宝匣随手打开,捧在我眼前,“娘娘认识么?”有侍卫将火把凑近。
火焰跳跃,我不由得伸手遮拢光线,匣中是碎玉。虽是粉碎,却还看的出完好时候必是无暇白玉所雕,工艺精致,手法细腻。我拨了拨,拈起两片带着花纹的玉石,“这是莲纹,盒子与玉雕都是内造,应是宫里赏出去的。内务府必有记档。”
康熙点头,“记得赏谁了么?”
我微笑道:“若是从奴才手里出去的,一定记得。可是碎成这个样子,原先是个什么都看不出了。”拨弄着玉屑,我猛然想起一事,“想起来了!上次东巡,皇上赏给漠北蒙古……”
不等我说完,康熙回头对纳兰淡漠道:“没错了,就是她。”
“皇上要见么?”纳兰也并不理会我,只是低声问康熙。
“朕见一见吧。”
纳兰上前两步,亲自打起帘幕。一只小蜡,黯淡的灯火中,一个身穿蒙古袍的少女抱膝坐在地毯上望着门口。小姑娘满脸都是黑灰污泥,身上的羊皮袍子破旧不堪。唯有一双漆黑如葡萄般的眼眸灵动非常!不过一瞬的功夫,她大哭起来,起身扑在康熙的怀里,“博格达汗!”
我惊讶的看着纳兰。他拈起一片莲纹碎玉,对着火把映照,玉屑晶莹剔透,映出橙色光晕。他苦笑道:“札萨克图汗部的哈斯格格,娘娘还记得吧?”
我蓦地回头看向帐篷,那女孩子已是满脸泪光。泪水划过之处,露出如牛乳般洁白润泽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如扑扇的黑蝴蝶翅膀,挂着泪花,她紧紧抱着康熙,用蒙语诉说着:“博格达汗,请你收留琪琪,琪琪无家可归了。”我只听得懂这几句,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哈斯琪琪已经双膝跪下,捧着康熙的手深深的吻起来,“博格达汗是我的阳光和水。没有你,我不能活下去……”
康熙也用蒙语抚慰她,半晌方才回头对我们说道:“这孩子累了,给她吃点东西,让她睡觉!”他的脸色极为尴尬,青白不定。我连忙答应,转身就要走,康熙叫住我:“楚儿在这看着她!”
纳兰轻声对命侍卫,“拿点吃的来。”
哈斯琪琪还认识我,“尼楚赫,是你么?”
“是。”我无奈,只得走进帐篷去。康熙低声在我耳边道:“给她吃了东西,快哄她睡。不许她出去,更不能让她和别人说话!天快亮了,朕先去围场那边,你这里安顿好了快过来!”
康熙不顾琪琪的纠缠,急忙走了。还好早饭已经送来,琪琪是饿的不行,一阵狼吞虎咽, “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只有一袋凉水。幸亏苏努大人的仆从照顾我,不然我会被狼叼走!我们一路上遇见了五次狼群!太可怕了!还好我有博格达汗送给我的白马。我就知道,我的马会带我找到博格达汗!”她的汉语说得极为流利,在蒙古人中极为少有。
“只有你一个人来?”我疑惑的问,“你的父亲和哥哥没有同来朝拜?”
“我是……”琪琪的脸色骤然落寞,手中的点心缓缓落在地上,“我偷偷跑出来的。父汗死了,哥哥要我嫁去漠西,我不要,就跑出来了。哥哥不想朝拜博格达汗。”
“札萨克图汗死了?”我惊问,“巴雅尔要你嫁去漠西?”
琪琪的眼睛再次变得红彤彤的,“父汗没有了,巴雅尔哥哥继承了大汗的位子。”两滴大大的泪珠落下,琪琪用手背擦了擦脸,“土谢图汗部的人害死了我父亲和叔叔!他们太可恶了!强占我们的草场,争夺我们的马群,掳走我们部族的姑娘,可大活佛却还在袒护他们!”
我心底一动,轻轻叹了口气,脸上仍是和颜悦色,“你累坏了,快吃了东西,睡觉吧。”
“尼楚赫,我哥哥说,博格达汗受了大活佛与土谢图汗的蛊惑,绝不会帮助我们。他要求助漠西准噶尔部的大台吉噶尔丹。噶尔丹已经答应帮助我们。可我我不信!”琪琪坚定的注视着我,“博格达汗是最公正的人,是天下的大汗,是最为至高无上的呼图克图。等我把这些话都告诉他,他会惩治土谢图汗的,把我们的草场还给我。博格达汗不喜欢噶尔丹,我知道的。我不会嫁给博格达汗讨厌的人!”
我的心都悬了起来,脑子一片混乱。琪琪仍然满面通红的诉说,“我已经等了十年,终于长大了。我要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博格达汗。我的心,我的生命还有我的……”话没说完,她的眼睛已经迷蒙的闭上,昏昏睡去。
“琪琪?”
“娘娘!”帐外有侍卫低声催促我,“请娘娘快更衣吧。围场那里的蒙古王爷们都聚齐了,皇上派人催您呢。”
“她……”我指着倒在地上的琪琪,低声斥道:“你们给她吃了什么?”
“迷药。您放心,吃了这么多,怎么也得睡一白天。”侍卫们低声道:“都是主子吩咐过的。”
第五卷 此时相对一忘言 玉碎
作者:雨燕儿 更新时间:2012…09…02 10:34
围场四外黄幔高筑,北方一座土山,康熙身着戎装站在最高处。他的左右,满蒙的王公贝勒雁翅排开,如同众星捧月。我急忙催马从土山后上去,缓缓立马在他的身后。康熙侧目看见我,手中的鞭子不经意往前一带。我只得躬身逊谢,又将马向前踏了几步。
号角齐鸣,万鼓雷动,瞬时大地都颤抖起来。土山下的满蒙汉二十四旗人马旗帜锦绣,迎风飘动,马蹄阵阵。众人高举手中的刀剑,齐声山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人高呼,声音惊动天地,我只觉得金龙朝冠上的大小东珠都在颤抖。缕金护甲轻轻勾住身上的三挂朝珠,我依礼侧头向康熙道:“臣妾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科尔沁亲王早已捧过一只鸣镝响箭,高举着四下示意,单膝跪在康熙马前:“恭请博格达汗发出今天这场围猎的第一箭!”
康熙接过鸣镝,摘下身背的强弓,“嘀——咻——”清脆的鸣镝划破蓝天。不待第二声指令,已是万马齐奔,各自冲向围场之内。康熙一提丝缰,高声大喝:“开东南!”
“万岁!”众人齐声附和,围场东南角闪出一个缺口。方圆十余里的草场林地,都被圈在猎场之内。土山上的满蒙王公也都悉数驰马冲入猎场。
康熙含笑从箭囊之中抽出一只金羽雕翎,对左右笑道:“朕只带十支箭!剩下看你们的!”说着,纵马跃下土台。纳兰打个呼哨,二十余名御前侍卫拨马从左右下台,追随而去。
围场之中,人马穿梭,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竟然果真如同战场。远处杀的天昏地暗,而我立在高台上,却是置身事外。不过一个时辰,康熙便纵马回来,众侍卫兴奋的高声吆喝,竟而抬着一头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