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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敲诈过他的守备……
一、寻找乌会长
第二天一大早,王兰田就在商号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转悠。已经一个多月了,他要看看商号到底有啥变化。先是来到库房,接着又跑回了商号门脸。不过还好,柳琴和牛二掌柜的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他返回院内,来到了大门前。当他拨开门栓,推开厚重的大门时,却见门洞里栖身着一群要饭的,这些人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王兰田“唉”地一声,从怀里掏出了几枚铜钱,说:“你们去买点吃的吧,我这儿不需要人手了,真的管不了你们……”
王兰田目送这群要饭的离去,柳琴便过来找他:“当家的,该吃饭了,大家都等着您呢。”
“这么快就到吃早饭的时候了?”看样子,他转了很久,连吃饭的时间都忘了。
天意德商号有个规矩:无论伙计还是掌柜的,大家吃饭都在一起。但大掌柜的没动筷,谁也不能动。王兰田回到吃饭的地方,伙计们都围在一个长条桌前等候着。
王兰田在长条桌一端的首座上坐下,说:“你们都坐下吧,吃完饭好干活。”
说完,他夹了一根咸菜放到嘴里。只要大掌柜的一动筷,就是吃饭的信号。伙计们一见,迅速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般吃了起来。
早饭过于简单,只有小米粥、馒头和几碟咸菜,即便是午餐和晚饭也不过如此。天意德商号资金雄厚,但勤俭持家的传统是必不可少的。当然,伙计们是不乐意的。
王兰田扔下碗筷,将商号里的生意依旧交给二掌柜的牛韧峰、柳琴和伙计们打理,便急忙准备到商务会去。
柳琴见王兰田直奔出门,顾不上收拾桌子,便追着问:“当家的,天也逐渐凉了,孔庙学堂那边要不要先停停,咱家的可儿才六岁呀,受不了那个罪的。再说,这一段儿时间生意正紧,我一个妇道人家打理不过来,您回来得帮帮忙啊!要不,咱这生意可就耽搁了……”
王兰田边往外走边道:“不行!别人的孩子都在孔庙学堂念书,咱家可儿咋就那么娇嫩?我们不能跟那些达官贵人学,还要请什么私塾先生。何况孔庙学堂就在咱家斜对面。要是不好好读书,还不跟我一样?辛苦不说,还净受人欺负。至于生意上的事儿,由牛二掌柜的负责着呢,我有急事要到商务会去,你们妇道人家掺乎啥……”
望着王兰田远去的背影,柳琴关切地喊道:“去哪儿啊?路上慢点儿,早点回来啊!”
“嗯!”
王兰田有心无心地应了一句。
一大早,从山西会馆到直隶会馆的路上便挤满了做生意的人。商务会就在直隶会馆的对面。从自己的商号到商务会不到一里的路,简直就是水泄不通。王兰田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前挪着。
“哎呀!哝长点眼睛好勿啦!都踩哝的脚了。”
一个上海的马贩不满地对着王兰田大声嚷嚷着。
“失礼了,失礼了。”
王兰田边作揖道歉,边向前挪,前面就是商务会了。
商务会大门没锁,大门裂开一条缝。王兰田钻进了商务会的院子,这才松了一口气。院子里很清静,没有什么人。因为在这个季节里,商务会的四十多个会董都忙自己的生意,没时间料理商务会的事务。
商务会门房值班的叫武进。他见有人进来,便放下碗筷奔了出来:“呦!这不是天意德商号的王大掌柜吗?今天怎么有闲心到商务会来转转啊。”
“哦!是武进啊。乌会长在么?我找他有急事儿。”
“可乌会长这段时间没来商务会呀。”
“是不是他老人家在商号里忙生意?”王兰田问。
“没有,”武进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说,“乌会长可清闲着哩!这么忙的季节,他老人家总是将生意交给小掌柜的们打理,他自己每天都到山西会馆看戏呢。”
“这么早,乌会长能在山西会馆那里么?”
“肯定在。这两天来了新戏班子。听说女主角叫小桃红,可漂亮啦,是名角,乌会长每天都会去捧场。所以,他老人家早早就到了。我猜乌会长是相中人家啦!”
武进边说边神秘地笑了一笑。
“哦,那我到山西会馆去找他老人家。”
王兰田刚要抬腿,武进马上拉住了他:“王大掌柜,我打听一件事儿。”
“啥事儿?”王兰田问。
“听说你们赶趟子时遇到了陶匪,是么?”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王兰田说。
“您刚回来,这件事就传得满城风雨的,说是??”
王兰田打断了他的话头:“武进,咱改日再说吧,我得赶紧去寻找乌会长了。”
“哦,您走好!”
王兰田又折回到熙熙攘攘的人流当中。
挤着挤着,王兰田发现孔庙前聚集了好多的人。难道是孔庙学堂出了什么事?自己的可儿可是在这里上学的。他急忙挤了过去。挤到近前一看,原来是张贴了新告示。
第一张是多伦诺尔旧同知王锡光大人卸职和新任同知戴彰勋大人的上任告示。上面还写着新任同知的简单介绍。
“老同知袋子里塞满银子要走了。”
“他这一任可不怎么样啊,谁知道新任二府爷咋样呀?”
“现在这些当官的都差不多,没有一个是给老百姓办事的!”
“也许我们有福气,会碰到一个好的同知呢!”
“呸,美得你!”
围观的人们议论着。
大门另一侧的黄纸告示前也围满了观看的人。这儿贴的是剿灭陶克陶胡匪徒的告示,上面还画有他的头像。王兰田觉得非常可笑,因为这张画像画得如同城隍庙里的城隍一般,凶神恶煞的,同陶克陶胡本人根本不像。还画影捉拿呢,若是陶克陶胡大摇大摆地走进城来,有哪个能认出他?
这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到了告示前高声念道:“剿匪告示。今多伦诺尔周边匪患猖獗,抢劫、杀害过往商贾,罪大恶极,国法不容。官兵数次围剿,怎奈贼人狡猾,依仗草原、山林,远遁千里,称雄于草原之间。今特悬赏黄金一千两,购贼首陶克陶胡之头。有知情不举或通匪者,罪加一等……”
告示底下落款是多伦诺尔协台衙门。
“哎呀,一千两黄金!谁剿匪,谁发财了啊。”一个中年人惊愕地吐了吐舌头。
旁边一人看样子认识他,便冷嘲热讽地说:“我说李掌柜,就是一万两,你能拿得到么?他们那么多人,让你去剿匪,只怕是马匪剿了你呢!”
周围一片哄笑。
那个李掌柜脸上挂不住了,便反驳道:“你?哼,没见识!陶克陶胡马贼虽多,咱协台衙门就不会集合八旗兵追剿么?这些八旗兵枪炮精良,经常在城北的演武厅演练,我见过的,老厉害啦!”
另一人回头瞪了李掌柜一眼,压低声音说:“您不知道,咱们的八旗兵一手拿着长枪,一手拿着烟枪,是有名的‘双枪将’。他们欺负商户们是如狼似虎,可剿匪就难说啦。”
“这位兄台,小声点吧,祸从口出啊。我听从东路赶趟子回来的伙计们说,陶克陶胡要血洗多伦诺尔呢。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血洗多伦诺尔?他们就那点人,还有这胆子?”
“那我们商务会的马队呢?马队不是保护我们的吗?”
“商务会马队?陶克陶胡的人可都是双手使枪,要打你的左眼,绝不会打到你的右眼。我们马队这点人,恐怕还不够人家包饺子的哩!”
“就是嘛!去年,我们掌柜的跑东路,听说陶克陶胡十几个人,被几千名官兵包围在??”这个人想了想,“对,叫阿拉坦客栈。陶匪站在墙上,双手使枪,打死了几百名官兵。最后,遁土而逃。你说神不?”
一个人给自己解心宽:“?!别那么担心,也许是人们瞎嚷嚷出来的,根本没那么回事,该干啥就干啥去吧。”
“要是借你吉言,可就好喽!”
商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渐渐离去。
王兰田听罢,心里上火,得赶快去找乌会长。商户们都还不清楚陶克陶胡马匪要真的血洗多伦诺尔的事儿呢。
山西会馆大戏台前听戏的人可真是不少,里三层外三层的,足有几百人。要在这么多的人里找到乌会长,真是不容易。王兰田一边往里挤,一边打听:“看见商务会的乌会长了么?乌会长在哪儿呀?”
“是王掌柜的呀,人这么多,没有看见。”
这时,看戏的人越挤越多,王兰田被挤得不由自主,身子也随着人群摆动起来。但他嘴里还是不停地问着。
“你是说乌良义会长?哦,他在小戏台。”一个商人说。
王兰田懊恼地一拍大腿。可不!堂堂的商务会乌会长怎会和这些普通商民挤在一起看戏呢?早就应该想到这事儿,弄得自己白白在人群中挤了半天。
山西会馆里面的小戏台在唱着折子戏。看台上,乌会长坐在正座上听戏。他有五十出头,是山西祁县人,他家在张家口、多伦诺尔、外蒙古库伦、恰克图都有很大的分号,是这城里最有钱的人了。此刻,他一边悠闲地听着小曲儿,一边随着鼓点晃动着他那肥大的脑袋,还不时吸上几口他那湖北产的大铜水烟袋,胖乎乎的手里则转动着两个成色很高的和田玉圆球??那可是乌会长身份的标志。
“会长!会长!”王兰田急切地叫着。
乌良义放下手中的水烟袋,这才回过头来,说道:“哦,原来是天意德商号王掌柜的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乌会长,方便么?我有要事要跟您老人家商谈!”王兰田急切地问着。
“你看我现在忙的,这??”乌良义显然是还在兴头上,不想去。
“哎呀,乌会长,这可是天大的事儿!”
“天大的事儿?好??吧!”
乌良义拖着长腔,极不情愿地挺起他那硕大的身躯,慢慢地向后面的关帝大殿走去。
到了关帝大殿前,乌良义将大铜水烟袋和那两个玉质的圆球交给王兰田拿着,他自己则点燃了一炷香,不急不忙地向关帝塑像叩拜,嘴里还在嘟囔着别人听不懂的话。王兰田急得不行。他与乌会长有生意上的往来,他知道,乌会长在祭拜关公时,神情专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打搅的。
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