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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兰芳赞了一句:“这才像个八旗兵的将领嘛!”
起床哨声响了起来。八旗兵们急忙爬出帐篷,收起毡帐、整理枪械。大灶边,伙头军生火做饭,袅袅炊烟弥漫在营地周围。
突然,正北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二人一听,知道情况有变。刘兰芳立即下令吹集合号。整个营地里乱哄哄的,没个秩序。肖化南前前后后指挥着,八旗兵们很快列好了队。
几匹马由远而近,那是昨天派出去的小股侦查马队。一名满身是血的哨官滚下马来,断断续续地报:“……大人……前面有陶匪,他们已经向我们冲过来了。”
“啊?离这里还有多远?人多么?”刘兰芳急急地问。
“不清楚,黑压压地一片,已经和我们的人交火了……”
肖化南立刻下达命令:“全体将士,占领制高点,就地备战!??刘守备,快派几匹探马,回城报告!”
刘兰芳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来布防,我去派人……”
营地的四周都是松软的沙地,无法挖掘战壕。好在周围都是连绵的沙丘,沙丘的两边又都是峻峭的山岭,形成一个天然的垭口,陶克陶胡的队伍绕不过去。这是一个理想的阵地。八旗兵们很快在沙丘上找好了战斗位置。
肖化南爬到一个最高的沙地上,那里有几株粗壮的老榆树。这里地势较为平坦,他命令八旗兵们将重机枪和火炮放在这里。重机枪和大炮都装有三尺多高的钢铁轮子,异常笨重。两个哨官领着几十个八旗兵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推到了这块阵地上。
肖化南拿起单筒望远镜,向枪声方向望去。只见天边泛起一片尘沙,轰隆隆的马蹄声,敲得大地都在颤抖。没过多久,这片尘沙中露出了一个个小黑点儿。很快,这些小黑点儿便变成了一大队蒙古骑兵,但没有旗帜。蒙古兵“嗷嗷”的叫喊声像一根根钢针刺着八旗兵的耳膜。彻底看清了,蒙古骑兵的前面是肖化南派出去的前哨马队。马队的八旗兵一边向前狂奔,一边回头还击着。但这是徒劳的,他们被后面枪法精准的陶克陶胡兵士一个接一个地射下马来。
刘兰芳见状,急得大喊:“哨长,快放格林炮呀!”
肖化南赶紧拦住:“且慢,距离尚远,等陶匪近了再说!”
刘兰芳未经过这么大的战斗,显得茫然不知所措,只得听肖化南安排。而且,他还紧紧地跟在肖化南的身后,颇像一个副官。
残余的马队刚刚穿过沙丘间的垭口,陶克陶胡的骑兵就冲了过来。显然,他们没有发现埋伏在沙丘上的清军,还在挥舞着马刀狂奔。陶克陶胡骑兵进入射击范围,肖化南将手中的令旗一挥:“射击!”
焦急等待命令的清兵们争先恐后地射击,生怕陶克陶胡骑兵冲到自己前面。肖化南身边的格林炮也开火了,“哒哒哒……”,枪口发出骇人的火光。
不愧是常年征战的陶克陶胡士兵,被伏击了,还临阵不乱。他们顿时勒住缰绳,迅速转身向后跑开,但一些士兵还是被清兵密集的子弹射下马来,有好几十名。
陶克陶胡的队伍跑出了清军格林炮射程,并排一线,伫立在远方。他们似乎是在寻找办法,又似在等待清军上马一搏。阵地前出现了骇人的宁静,惊魂未定的八旗兵纷纷抹了抹脸上的汗水。
肖化南一想,攻心为上!要提高自己人的士气,打击陶克陶胡队伍的嚣张气焰,该是使用大炮的时候了。要是运气好的话,一炮将陶克陶胡炸死,问题不就全解决了么?他命令火炮哨官:“做好开炮准备!”
“都他奶奶的听见了没有?赶紧做准备!”
刘兰芳站在身后急急骂道。
肖化南用望远镜向前观察了一通,说:“调整方位角十八度,高低角三十度……预备,??放!”
“轰”地一声,炮弹在空中划了一道美妙的弧线,准确地落在了陶克陶胡的队伍当中。炮弹激起一片黄沙,但没有爆炸。
“再准备??放!”肖化南命令着。
“轰”地又一声,炮弹依然落在了那个地方,倔强地一声不吭。
陶克陶胡的队伍发出一片嘲笑。
刘兰芳气急败坏地骂那个哨官,哨官也一头雾水。
肖化南跑过来一看,不少的炮弹头和母筒之间已经长满了绿锈,肯定是保管不善,着潮了。他在炮弹箱里挑出了几枚炮弹交给了炮手:“这次再试试。”
说罢,他举起了望远镜,又重新调整了一下射击角度。
“轰”地一声,炮弹在陶克陶胡队伍的正中间爆炸了。马群受了惊,纷纷左右跑开……
在肖化南的指挥下,七八枚炮弹准确地落在了那边,清军阵地上一片欢呼。
陶克陶胡兵士不得不寻找地方隐蔽。
这下,刘兰芳高兴了:“再挑些炮弹,狠狠地轰他们!”
肖化南制止道:“节省一些吧。看样子,他们又要进攻了。”
话音刚落,陶克陶胡他们就从东边的沙丘那里冒了出来。守在那里的八旗兵措手不及。近距离交战,八旗兵们不是对手。很快,他们就支撑不住了。
肖化南见状,急忙说:“刘大人,你守在这儿,我带人去增援!”
说完,他跑下沙丘,带上一队八旗兵向东冲去……
陶克陶胡的队伍退却了。肖化南巡视战场,陶克陶胡的士兵被击毙了二十多名,可八旗兵竟然损失了一百多。
还没等肖化南喘口气,陶克陶胡的队伍又摸到了西边阵地上来……
已至黄昏,太阳发出血色的光芒。战场上的硝烟逐渐退去,视野良好,双方都失去了掩护。陶克陶胡停止了进攻,交战双方僵持下来。
肖化南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巡查阵地。沙丘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个个伤兵。伤兵们在哀嚎,没有受伤的人听到后,汗毛耸立。肖化南粗略地统计了一下,八旗兵能拿起枪的不到五百人,对面的陶克陶胡伤亡不算太多,他的人马也肯定比官军多出去不少。他走到刘兰芳身边,坐了下来。经过近一天的战斗,刘兰芳似乎是适应了这残酷的环境,不像一开始那么惊慌了。
“肖队长,你说下一步该咋办?”
“夜幕快要降临了。陶克陶胡队伍极为擅长夜战和近搏,他们一定会夜袭的。到时候,也许是我们的灾难啊。”
刘兰芳问:“那我们边打边撤,如何?”
“不行。我们一动,他们势必会猛扑过来。”
“要是硬撑下去的话,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肖化南想了一下,说道:“我看这样吧。我和我的马队留在这里阻击,您带着剩下的人和伤兵后撤回多伦诺尔,帮助戴大人巩固那里的防御。如何?”
“这怎么能行?我不能把你扔在这儿呀,我们一起和他们拼了。”
刘兰芳显得很仗义。说实在的,在这种严酷的环境下,能让从没有带兵打过仗的刘兰芳说出这种话,肖化南甚是感动。
肖化南说:“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再说,硬拼也没有用,我们大家今夜都会葬在这儿。与其全部阵亡,不如你先回撤,或许能保住一些人马。而我们在这里还可以为你们和戴大人赢得时间。”
“这??只是,带上那么多伤兵,大家都会受拖累的。”
“不管怎样,伤兵必须带回去。”肖化南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那你可要留心呀。”
说完,刘兰芳依依不舍地准备离去。肖化南喊住了他:“刘大人!您回去后,告诉戴大人,说我……?,不说了,你们出发吧!”
刘兰芳带领八旗兵刚向后一撤,立刻就被陶克陶胡他们所发觉。但是,他们无法绕到清军身后,只得拼命向前攻击。
这边,肖化南坚守在阵地上,指挥着卫队顽强地抗击着。这支卫队是肖化南在保定府时,一手训练出来的,里面有他的很多死士,战斗力自然要比撤走的八旗兵强出许多。但是,在陶克陶胡这帮久经沙场的士兵们进攻之下,卫队的人越来越少。操纵格林炮的枪手已经被打死了三个,能用的炮弹也用光了。
不一会儿,陶克陶胡的队伍停止了进攻,大概是他们是在生火做饭吧。可肖化南他们也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
趁这个间隙,肖化南趴在一颗大榆树下,用望远镜观察着。只见那边的队伍纹丝不乱。他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一个副官说:“天快黑了,叫弟兄们收缩到这里。要集中火力,不要让他们冲过这个垭口。”
“是!”副官匆匆转身跑去传令。
工夫不大,马队全体官兵集中到这里,只剩下六十来人。肖化南说道:“大家都清楚我们现在面临的困境。你们都是我从保定家乡带来的,我没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处,可你们今天却随我死在这里。”
“队长,您甭说了。咱出来当兵吃饭,也没打算活着回去。”
“我也一样……”
马队的士兵们面无惧色。
肖化南眼圈一红,说道:“谢谢你们。我们大家都要集中到这里,不要浪费弹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
正说着,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刚才那个传令的副官一头栽在了沙地上。陶克陶胡又开始进攻了……
入夜,冰冷的寒风沁人心骨。肖化南躺在那里,数着天上的繁星。星星一眨一眨的,散出冷冷的白光,似乎是在为他们这些将要战死的人送行。身边,能拿起枪战斗的人没几个了,陶克陶胡的人正在一步一步地向高地逼来。一个部下摸到自己身边,说道:“卫队长!您走吧,您不能死在这儿啊。”
肖化南望了望这个从小长大的朋友,凄惨地一笑:“我不会扔下你们的,要死也死在一块儿。”
旁边的人也在劝:“卫队长,您先走吧。我们的命贱,没那么值钱,可您回去还有用呢……”
“您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明年的今天??我们的忌日时,您来这里给我们上柱香就行。”
这时,一阵密集的子弹,带着?人的火光,射到他们隐身的沙丘上。肖化南身边的几个弟兄死了。肖化南摸了摸他们的脸,心里甚为悲痛。他爬到格林炮前,上好最后一匣子弹,等待着他们冲上来。一个负了重伤的部下,也艰难地爬过来准备为他摇机枪转柄。
“哒哒哒……哒哒哒……”十几个陶兵滚到了沙丘下。
不一会儿,机枪停止了。
陶克陶胡的士兵眼里冒着怒火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