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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菱还是第一次用这样不客气的语气同她说话,林黛黛忽的心中一凛——像青菱这样的奴才,在这宫里早混成了人精,断不会因为一时情绪激荡而在主子面前胡言乱语。青菱这一番话,竟像是文官的直谏,如同朝堂上的官员对帝王的试探一般——看这人是否是明主,是否值得自己托付。
林黛黛想到此处,慢慢说道:“她不无辜,在这宫里,愚蠢便是有罪!连累自己家族、父母以及孩子的罪!”青菱终于松了一口气:“小主说的是,一时的糊涂与计较得失,就有可能葬送自己和自己孩子的前程。”
林黛黛叹息一声道:“青菱,多亏你提醒,我才想到此处。”青菱摇摇头道:“奴婢觉得自己想到时都已太晚了,请主子想一想,瑾嫔今日最后所说的话,何等毒辣!句句直中娴贵嫔死穴,若这样的话当真是她想出来的,她会沦落至此么?”林黛黛一听,只觉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你是说,她背后有人么?”
青菱摇摇头说道:“奴婢也不清楚,只是怀疑罢了。主子与瑾嫔的过往,奴婢只隐约听竹华说过。只是请主子想想,雪中送炭时未见她,为什么锦上添花时她偏又出现了呢?主子重情,这是我们做奴才的福分,但也请主子仔细想想,不要一时沉湎于往日之情,而迷了眼睛。”
林黛黛定定的看着青菱说道:“青菱,多谢你!”青菱摇摇头微笑着接过林黛黛手中的杯子说道:“时候很晚了,主子不妨早些睡吧!”
一时又将屋内的灯灭的只剩朦胧一盏,林黛黛躺在床上静了一会复又问道:“青菱,你想过出宫嫁人么?”
青菱的声音好一会才响起来:“奴婢父母早亡,在外无人帮扶,况且现在已是二十五岁的老女了,出宫连贵妾都做不得。奴婢不想出宫。”
林黛黛沉默一会说了一句很暧昧的话:“那么便做我的人吧。”
青菱回道:“奴婢一直都是主子的人,从前是,今后更是。”
林黛黛听了这话之后,看着透过层层床幔漏进来的光,无声息的笑了。
第二日朝会给皇后请安时,将蕴靖接回去给瑾嫔养果然又成了新的说头。娴贵嫔说旧疾犯了,又没有来。瑾嫔高兴的直在念佛:“阿弥陀佛,靖儿回了漪兰院不知多开心呢。嫔妾将他从前爱吃的奶粥、鱼泥一道道做给他吃,直撑得他小肚滚圆!”
说着用手帕捂着脸笑了一阵,复又转面对林黛黛说道:“说起来嫔妾还要多谢和嫔,若不是妹妹替我出谋划策,靖儿现在必还在睦元堂待着呢。”
果然有鬼!林黛黛听了这话气得恨不得撕了她的嘴,然而还未等她变色,就有人先发作了——昭阳宫内的水晶帘被重重撩开,力气委实太大竟将一条链子扯断;琉璃石嘚嘚哒哒跳落一地,帘子后头正站着称病未来的娴贵嫔。
娴贵嫔此时头上正绑着一条抹额,面上噙着一抹冷笑,正对着林黛黛说话,那话语声正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字一句饱含着恨意:“那么,本宫便多谢和嫔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虐怡情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
☆、45癫狂
林黛黛知道如今自己怎么解释娴贵嫔都不会相信,索性只说了一句:“无论旁人说什么;嫔妾只说一句;这事与嫔妾不相干。”“旁人”瑾嫔笑盈盈道:“妹妹这样客气做什么,靖儿能回到我的身边;不是多亏了妹妹想出来的法子么?”
林黛黛微笑道:“皇上不过说让蕴靖暂回到漪兰院住几天;怎么到了姐姐嘴里就成了长久的住在漪兰院了呢?姐姐好粗心,连皇上的旨意也敢忘。”瑾嫔面色微微一变,不敢再做声。娴贵嫔只冷哼一声:“何必再惺惺作态?”说着只向皇后草草行了个礼,便转身出去了。林黛黛冷冷盯着瑾嫔,瑾嫔依旧若无其事的笑着看向林黛黛;仿佛二人间真是姐妹情深一般。
回兰林殿路上林黛黛简直气得发抖:“果然被这贱人算计了;你可见了刚刚她得意的样子?”方才是竹华陪着林黛黛进去的;此时早愤愤的将刚刚殿里发生的事都说与青菱听。青菱一时也忧心忡忡道:“可见她背后果然有人,瑾嫔全不怕小主报复,想来已是攀上高枝了!”林黛黛冷哼一声:“攀上高枝?我就不能让她重重落下来么!”青菱劝道:“瑾嫔心机浅才这么早就露了形状,换了别人这时必还要藏着掖着呢。主子这时有孕,此时不宜同她们硬碰硬,不如先想想如何与娴贵嫔先缓和了!”
林黛黛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说的很是,你不知道娴贵嫔刚刚看着我的样子有多吓人。”青菱说道:“得而复失,娴贵嫔这时恐怕比之前还要难过。”
接下来的日子根本不容她与娴贵嫔缓和,瑾嫔日日带着蕴靖来兰林殿来找她。林黛黛根本不耐烦应付瑾嫔,回回只推说自己身子不爽。偏瑾嫔也狠得下心,甚至还给蕴靖带上了玩具,每天在外间枯坐着也情愿。渐渐宫里就有和嫔有意收五皇子为义子的传闻,林黛黛听了只冷笑着对青菱说:“我不过一个五品嫔位,被他的母妃玩弄于鼓掌之间,何来这样大的本事收五皇子为义子呢?”
娴贵嫔这几日也常常去漪兰院找蕴靖,偏每次去了都被告知蕴靖被瑾嫔带着去兰林殿了。如是几次,真应了青菱那番话,得而复失让娴贵嫔更加痛苦,睦元堂又有几名宫人被发落了去浣衣局。皇后几番申饬也并不顶用,娴贵嫔依旧我行我素,之前的宽仁示下在她身上已再寻不着了。
一日瑾嫔又像往常一样抱着蕴靖在外间枯坐,不知怎的漪兰院忽然来了位小宫女,只听那宫女同她耳语一番,瑾嫔便如火烧屁股一般的抱着蕴靖跑了。林黛黛见她竟难得一见的先走了,忙不迭出来喘一口气,正纳罕着瑾嫔今天如何肯走,忽地听到殿外的宫人通传,便知道了缘故——娴贵嫔杀到了。
娴贵嫔一进来,也不让林黛黛行礼,便问道:“蕴靖呢?”林黛黛只好说道:“蕴靖方才被瑾嫔抱走了。”娴贵嫔厉声喝道:“少到我面前行这一套,漪兰院的人方才便说了,瑾嫔一大早便来了你这里。”青菱见状上前低眉敛目说道:“瑾嫔主子方才是来过了,只是因我们主子身子不适,都未曾进里间,只在正殿待了一会便走了。”
娴贵嫔听了面色略和缓一些,半响才沉吟道:“和嫔,你先同我进里间吧,我有话要单独同你说。”说着便率先迈着步子进了里间。青菱和竹华如何敢让林黛黛与娴贵嫔独处呢,忙跟着也要进去,偏娴贵嫔回首威压道:“未听清楚本宫的话么?本宫想与和嫔单独说话!”正三品以上方可自称本宫,娴贵嫔如此说分明是以品级来压人了。
林黛黛见了忙使了个眼色,青菱与竹华见了只能无奈退下。待娴贵嫔进了里间,竹华慌得六神无主直问道:“这下可怎么办?”青菱虽也急,却未出错只说道:“我在这里守着,你快去找庆妃娘娘,切记要快!”竹华听了便飞也似的跑向温室殿去了。
里头娴贵嫔并未再像方才那样咄咄逼人,只在林黛黛寝房里不住的踱步。过了半晌才说道:“妹妹虽然新搬进了兰林殿,但这寝殿还不及我的睦元堂奢华。”林黛黛低头说道:“姐姐说的是,皇上是极疼爱姐姐的。”她初去睦元堂时还不识货,只觉得睦元堂清雅,后来经青菱点拨才知道,睦元堂固然清雅,却更奢华。因着娴贵嫔爱诗书,宫里唯有她与皇上能在诗词上相唱和几句,所以容景轩极看重她。
譬如她所用的臂搁,原来竟是容景轩的,容景轩用着那白玉福寿臂搁觉得好,竟转手赏给了娴贵嫔,若得了什么好书的孤本、善本,也是先紧着娴贵嫔。故而宫中旁人的赏赐得的赏赐至多是价值连城,而娴贵嫔得的赏赐,却是无价的。
娴贵嫔听了林黛黛的话也未做声,只又行到她的绣绷前,拿起林黛黛新给孩子绣的肚兜细细端详。看了很久方说道:“可那些再珍稀,在我眼里也不及这个肚兜珍贵。”说着转身面对着林黛黛说道:“妹妹知道么,凭那些文房四宝再怎样珍贵,也都是死物,只有死沉沉的味道。就像我这个人一样,是个垂死之人,不过在这宫里苟延残喘罢了。”她边说着边用力按着自己的小腹:“自我失了孩子之后,我便觉得睦元堂像一个坟,什么孤本什么古董通通是殉葬罢了!只有蕴靖才是唯一的活物,在蕴靖身边我才觉得自己是个活人!”
说着她的情绪愈发激动,只在林黛黛面前不断挥动着双手:“我想与妹妹同住,一起抚养妹妹的孩子,妹妹不愿;我想抚养蕴靖,妹妹不肯;如今连我想见一见蕴靖,妹妹都不同意!和嫔,你还这样年轻,何苦这样一意苦苦相逼!你以后还能有孩子,还可以有很多很多孩子,可我只有蕴靖了。我从未想过要挡你的道,可你为何连蕴靖都要抢走!”娴贵嫔说到最后,语音骤然拔高,话语竟已支离破碎,只见她双目赤红,鼻翼一张一合,不断喘着粗气。
林黛黛见她凑得这样近,怕的忙用双手紧紧扶住自己的肚子:“我从未想过要抢走蕴靖!蕴靖不是我的孩子,我有什么资格做主!”娴贵嫔听了这话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还在狡辩!瑾嫔说了,她愿意与我一起抚养蕴靖,是你,是你不同意!你要做蕴靖义母,你要独占靖儿!”说着竟用指头用力直指林黛黛眼睛,相距不过两寸之遥。
林黛黛渐也丧失理智,直喊道:“我有自己的孩子,何苦非要蕴靖?你何不静下心来细细想想,免受奸人挑拨?”这话直如将水泼进沸油中,激的娴贵嫔更是暴跳如雷:“奸人?阖宫里便只有你是奸人!话说的这样轻巧,何不来尝尝还活着却呆在坟里的滋味!”说着转身向绣绷走去,起手拿起了那把小银剪子。
林黛黛见她竟拿着那把剪刀向自己走来,忙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自己唬的仓皇倒退几步,最后退无可退,行至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