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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烟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来,落在小雪狸雪白的身上。
她流着泪,一口接一口吃着东西,那个画面让人心酸极了,昔悌跟小侍女相互依偎着哭起来,门口的侍女默默垂着泪。
耶律烈站在门口,不曾移动半步,他看着她,手指在背后收紧,胸中窒息的疼让他几欲承受不住而崩溃。
这就是爱的力量吗?因为得知杨四郎没有死的消息,她又重新振作了。
她的笑容从不对他展露,就连眼泪也不为他而流吗?
……
屋子里静悄悄的,耶律烈已经离开了,就连昔悌也被支开了。
房间布置奢侈,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柔软的绒毛覆盖了她的脚背,墙壁上有精美的壁毯,上面有各种美丽的图案和花纹,正中央摆着一张紫檀木的案桌,桌后的木椅上铺着一块巨大的白虎皮,威武的虎头依旧凛然。
内间摆着一张大床,深红的软缎帐帘垂下来,一直垂到地面。
赵如烟吃饱了之后,就一直趴在床边,头深深埋在温软的被单里,身体不住地颤动,偶尔传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突然,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幺,猛地从被单里抬起脸,挂满了泪痕的脸惨兮兮,一双明眸像沾了露水的水晶葡萄,惹人怜爱。
她慌慌张张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小的白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几件破旧的脏衣服从里面抖落,衣服上血迹斑斑,已经变成褐色,她的手指触到领口上几点如傲雪的寒梅一样倔强得依旧鲜红的血渍,身体触电一般抖了起来。
“杨玉……”她轻声呢喃,一颗泪珠滑下来,打在衣领上,顿时,红色的血渍盛开如火。
赵如烟抱着衣服,这是她好不容易才保留下来的惟一的东西。
“杨玉,你知道吗?已经有你四哥杨勋的消息了,原来他还没死,他没有死!”赵如烟边哭着,边无比庆幸的说着。
她的脸慢慢贴近血衣,温润的感觉让她一颗躁动不安的心逐渐平静,“杨玉,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亲手杀了耶律烈替你报仇的。你若是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早日找到杨勋,跟他一起手刃仇人!”
倾莲站在丝绸的纱帘后,眼瞳紧缩,如针一般看着神情决然的赵如烟。
刚刚她说的话,她已经全部都听进去了。
她要替杨家军报仇,她要杀了大王?!
赵如烟惊了一跳,手忙脚乱收起杨玉的血衣,而倾莲已经先一步走了进来,动作轻柔地拉起她的小手。
“公主,原来你是大宋的公主!”倾莲低着头,长发乌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亦遮住了她眼底恶毒的光芒。
她骗了她,亏她当初还以为她可能会真心帮她,没想到她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大宋公主。
这个女人她掩藏得太好了,骗过了所有人,甚至精明如他,也被她轻易欺骗了……
倾莲嘴角扯出一丝阴冷地笑,握紧了赵如烟的手。
“倾莲……”赵如烟想抽了回自己的手,她的手被她握得好疼。
“对不起公主,倾莲冒犯了!”倾莲连忙松开,抬起头,换上了另一幅关心的表情:“你过得好吗?”
听到倾莲这么一问,赵如烟的泪水便如暴雨,狂涌而出,她极力忍着不哭出声音来,可是喉咙里被堵塞,她想大声地喊出来。
“你过的不好吗?大王,他……很爱你啊,一定对你很好吧?”倾莲既妒忌又羡慕的说。
这个大辽的北院王府,是她做梦都想来得地方,没想到生平第一次进来,竟然是因为赵如烟。
前几天牧库将军来找过她,说如烟公主想见她,还告诉她如烟公主曾经的身份就是‘亿香’。
是牧库特别安排了这次见面。
她本来不想再见到赵如烟的,可是若能进到北院王府,就有机会见到耶律烈,倾莲这才决定进来一试。
“我恨他!”赵如烟的眼底蕴藏着深不见底的恨意,随着滚滚而出的泪水,仿佛流了出来,再也止不住。
“你真的一点……也不爱大王吗?”倾莲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
赵如烟努力的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说这话时,她奇怪怎么就那么巧,耶律烈正好站在门口,那双幽冷高傲的眸子里,尽是煞气。
“谁让你进来的!?”
一屋子的空气仿佛冻结了起来,寒冷刺骨。
赵如烟猛地抬起头,手中的血衣被她反手藏进袖口里。
倾莲漠然地站起来,“是我自己进来的。”
耶律烈的眼光冷冷扫过她,眼睛眯起,‘麟乾阁’一向戒备森严,就算她是插了翅膀,也飞不进来!
居然还想骗他?哼!
“牧库。”耶律烈的声音冰冷。
倾莲的心咯噔跳了一下,他果然精明无比!
牧库应声走进来,抬眼看了倾莲一眼,那眼神里的宁静,让她安心。
“本王要怎么惩罚你?”耶律烈漫不经心的坐下,周身恍若有千年的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属下任凭大王处罚!”牧库不卑不亢地单膝跪地。
耶律烈淡漠的扯扯嘴角,“若本王要杀了你?”
“不要!”赵如烟连忙出声。
窗外柔和的风突然剧烈地吹起来,房内垂挂的帘子上下飞舞,仿佛无数张牙舞爪的恶魔闯了进来,撕裂她的身体。
空气更加冰冷。
耶律烈的瞳孔紧缩,质疑的眼神看向她。
“是我让牧将军带倾莲来的。”她直视他灼热的目光,“你不准我去侍妾府,我便让牧将军带她过来陪我聊聊天,这样也不行吗?”
不管怎么说,牧库曾经不顾安危救过她的性命,而倾莲也是她的朋友,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有事。
窗外的风吹起赵如烟如墨玉般的黑发,纷飞如碟,她整个人就像振翅欲飞的蝴蝶,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带走。
耶律烈的心狠狠撞了一下,漆黑的眼中有深邃的感情,他紧紧看着她,眼中再无他物。
“出去。”他的声音很低,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牧库看了一眼倾莲,两人默默地出去。
耶律烈走过去,将赵如烟从地上拉起来,轻轻一带,揽进怀里。
“你想见什么人可以告诉我。”他楼紧她纤若无骨的腰,迷恋般低下头轻吻她的发,她的额头,她挺秀的鼻子,她如凝脂的脸,她娇若桃花的唇。
倾莲转身将门拉起来关好,门合起的一刹那,她的目光怨毒。
透过薄薄的轻纱,她看见耶律烈忘情地吻着赵如烟,吻得那么深那么深。
赵如烟无措地抓着他的衣服,他的吻狂烈得像一团烈火,让她无法自拔,眼前似乎出现了整个星空,她看见闪亮的星星在她眼前飞舞。
耶律烈一只手捧着她的后脑,恍若天地间的一切都被他忘却了,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只有她。
……
月上柳梢,微风吹落了树上的黄叶。
一个宫女低着头走出来,手里捧着没有动过一口的食物。
“怎么又端出来了?”不悦的声音响起,像挂在风里的铃铛,清脆无比。
“公主,他还是不肯吃。”小宫女无可奈何的叹气。
“不肯吃?给我!”溪月眉头一皱,伸手夺去饭菜的盘子。
“公主……”宫女欲言又止。
“本公主就不信他真是铁打的!”溪月坚持不肯放弃,端着食物进去。
房间里,杨勋负手而立,望着窗外。
月光照在他挺拔的身影上,突显出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
溪月盯着站在窗边的清瘦身影,许久,才走进去。
“杨四郎!”她有些嘲讽地说,“你不想活了?”
杨勋把背脊挺得很直,不看她,声音很轻:“在下如今已是阶下囚,不必劳公主费心了。”
“哼!”溪月不在意地笑笑,“本公主怕饿死了你要我给你买棺材!谁爱管你啊!”
“那就让在下出去自生自灭岂不是更省事?”杨勋的脸色很苍白,双颊消瘦,声音有些虚弱。
“你死了,你的‘烟儿’呢?要是她还活着,也不允许你这样吧。”溪月知道只有提到赵如烟,杨勋才会有求生的意志。
“烟儿。”杨勋的目光清远,嘴里念着这个名字时深情款款。
“她还活着,你相信我,只要你活着一天,我一定想办法让你见到她!”溪月信誓旦旦的保证。
虽然她是大辽的公主,但她从小她就崇拜杨家军,更喜欢听杨家军英勇杀敌的传奇故事。
她第一次偷偷追随耶律烈出征,那次,正是辽国大军在雁门关外的陈家谷与杨家军开战,战况好激烈,耶律烈不允许她到战场上,她只能站在远处远远的观望。
他们辽国的大军很勇猛,但大宋的杨家军也不是吃素的!六个少年骑白马,身披战甲,个个俊朗无比。
然而那次杨家军军备不足,战了几个回合,明显要败北,最后一次,两军交战,双方派出得力干将先交战,这样往往便决定了胜败,因为关乎士气。
杨家将中,杨勋是第一个要上前挑战,他骑着白马,手持红缨长枪,威风凛凛。
他只用了不到十招,便将辽国大将遥辇征挑落马下,得胜而归。
杨勋并不知道,那时耶律溪月就站在不远处的山崖上,甚至为他喝了一声彩!
从那以后,凡是关于杨家将的事,特别是杨家四郎的事,她都特别喜欢听。
耶律烈让杨家将全军覆没凯旋的那天,她甚至一直不理皇帝哥哥,她怨他们为什么这样赶尽杀绝?杨家也是忠君报国,根本没错!
大家只是各为其主而已,根本没有必要互相残杀。
没想到,溪月一气之下负气出宫,居然让她在悬崖下救了几乎断气的他!
杨勋并不知道那时她日日夜夜守着他,荒无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