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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兄弟一场。他们犯错了我也不能不顾兄弟情义。”赵六说。
说是安贵妃同他们一起囚禁但高墙里面是一分为二的,两位安氏在一间有一栋茅草屋、水井中的小院中;三个皇子在另一间。当中隔了两道高墙,各有一扇低矮的铁门,这门不是堵死的而是一扇有隔栏的小铁门,铁门后还有一扇小木门,平时内侍们送东西进去也是靠这道低矮的铁门。赵恒当初建造的时候有意留了这么一道,这样这五人既可以趴在地上说话又永远碰不到。这道门最多仅能进出一个小孩,成人是肯定走不过去的。也就是说这几个想从囚禁的小院子里出来,除非是把两堵高墙砸了。平时高墙外围总有侍卫巡逻只是眼下暂时没来。
老内侍不停的点头,“纪王真心善。”
赵六闻言笑而不语,走到高墙处的凉亭后停下。
他身后的内侍一声不吭的取出一块布给他垫了让他坐下,赵六在一直坐在似乎在等待什么,他不发话那老内侍也不能走只候在赵六身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那老内侍听到一声惊呼,“四弟你怎么了?”这是靖废王的声音,然后是布料撕裂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又传来二皇子愤怒吼声,“赵六你这个禽兽!你不得好死!”
老内侍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他在宫里混了一辈子,还有什么不明白吗?他尖叫了一声,“纪王,小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嘘——”赵六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那老内侍尖叫声戛然而止,然后他就再也不能出声了,他的脖子已经被那个一直不吭声的内侍给扭断了,那内侍轻松的抱起了老内侍的尸身丢入一口已经废弃的井中,这口井里下面已经堆了不少尸身了。
赵六轻摇折扇含笑听着高墙里惊呼打骂声,然后再是低弱的喘息声,渐渐的就听不到什么声音了,他等那内侍回来后笑道:“阿五你说他们开了这次禁,以后即便没有助兴药还会如此吗?”
那内侍不说话。
赵六轻笑了一声,“可惜那两道门太小了人过不去,不然还要更热闹。”
内侍依旧无语,如果能过得去朝臣们怎么可能会让这五人同时囚禁在两个靠这么近的小院里?万一发生丑闻怎么办?就算眼下这样大臣都有意见,要求让太子把三位废王从宫中迁出,到废王府中各自囚禁,但太子借口眼下圣人圣体违和暂时不考虑,朝臣想着好歹是分开两个过不去的院落又是嫡亲的母子,才没说话了。
赵六等听够了才心满意足的离去,眼下宫中大头都不在,他身为快成年的皇子随意出入宫禁也没人说他,再说这处地处偏远离真正的后宫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赵六走了一段就来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偏僻的小院,出了这小院就是外宫了。
“纪王——”娇嫩的声音响起,何婕妤身体微颤的从树后转了出来,美目一眨不眨的看着赵六,目中含泪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风姿。
赵六驻足,抬手向何婕妤行礼,“何婕妤。”一派翩翩公子的风范。
“纪王七郎他生病了。”何婕妤找到赵六已经没有法子了,江昭容不见她、徐昭媛也不见她,她已经走投无路了。眼下宫里最有权势的除了太子就是纪王了,纪王是男人脾气又温柔,求他应该有用吧?
“我已听说了,太医也过去医治了。”赵六和声道,“何婕妤放心,七郎会没事的。”
“纪王我求求你让我看看七郎吧?我什么都听你的!”何婕妤咬牙道,眼下皇后、太子妃都不在宫里,只要六郎愿意她一定能瞒过去的。
“什么都听我的?”赵六玩味一笑,“你准备如何听我的?”
何婕妤一咬牙上前就要扑到赵六的怀里,却扑入了内侍的怀里,原来跟在赵六身后的内侍挡了上来。
赵六从上到下的看着何婕妤,脸上笑容温柔但嘴里吐出的话语却让何婕妤羞愧的无地自容,“也不知道是何家从哪个旮旯里找出来的贱东西,来了皇宫几天就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
赵六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赵旻这辈子眼瞎心瞎找的女人都上不了档次。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得上找这种货色?他又不是赵大、赵二这两头蠢猪。赵六回到外宫自己居所后先入内梳洗,一名留守的内侍道:“六郎,昭容传话说你要是有空了去她哪里一趟。”
“姨娘找我何事?”赵六问。
“应该是为了六郎的婚事。”内侍小心翼翼道。
赵六想到自己那个胆小温懦的未婚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淡淡的应了一声不说话。等梳洗完毕赵六走入内室,看到床榻上一只软绵绵的动物抱枕时候目光温柔的滴得出来,他小心的凑了上去轻轻的嗅了嗅,低喃道:“阿识——”这只抱枕原五皇女,她跟五皇女在皇后宫里睡过,她抱着这只抱枕入眠过,被赵六知道后他就从阿姊处拿过去了。赵六靠在床榻上双目微垂,他已经接到了赵旻中风的消息了,看来赵恒要登基了。
赵旻中风后由太医确诊暂时不会醒来后,诸位大臣经过商量后提议太子登基,赵旻为太上皇。而赵旻中风的缘故就因为听了衡山公主的噩耗,惊怒交加才晕过去的。太子对李家大为愤怒,夺了李家所有人的官职,全族流放三千里,而衡山公主的则葬入赵旻早就修好的帝陵一侧。
同时四皇女的婚事也定了下来,赵恒让钦天监重算了四皇女和林熙的八字,钦天监发现两人八字不合,前任给两人测八字的官员回家养老去了。林熙跟四皇女的婚事也取消了,赵恒将四皇女指婚给陈王世子,这个婚事对四皇女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陈王是异姓王,他本姓刘,刘氏南陈的国姓,所以这陈王就是南陈皇族,是眼下陈帝同父同母的弟弟,因卷入皇位之争差点被陈帝杀死所以才逃到了北秦。当时赵旻刚登基,和对前陈皇室赶尽杀绝的祖父和父亲不同,他留下了这位南陈皇子并且册封他为陈王。这位陈王原先是有王妃但在入北秦后半年后就病逝了,连世子也一起夭折了。陈王尚了赵旻的妹妹,同秦公主生了一个儿子,就是眼下的陈王世子。
这个陈王世子今年有十八岁,天生瘸腿、头大,说话还口齿不清,即便赵旻对除了衡山以外的女儿不上心,都没想过把自己女儿嫁给这人,只想从宗室女中随便选一个,却不想眼下赵恒却让她嫁这样的人,四皇女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但又舍不下这荣华富贵。
衡山婚事敲定后的第二天,也是姜元仪归宁的日子,姜微趴在赵恒身上嘀咕了好久,最后不耐烦的动用了枕头神功,终于勉强让赵恒答应让她轻车简从,不摆太子妃依仗回姜家,但侍卫什么的绝对不允许少带,身边的宫侍更是一个不能少,恼得姜微直挠他,他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
因归宁是姜元仪的风光,所以姜微早早的就回姜家了,并没有去抢姜元仪的风头,其实她就是想借口回家来了,一到了家里,姜家众人刚想给她见礼,就见这她一头栽倒了沈沁怀里,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王夫人想笑泪水却无声的落了下来,她偏头偷偷的拭去泪水,“还是跟孩子似地。”
沈沁跟女儿抱成一团,母女两人同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姜微长这么大除了不得不分离的三年,母女两人何曾分开这么久?就算她能时常入宫看女儿也是在宫里。
其她人也心里酸酸的,谢则等两人哭了一会才上前道:“好了,别哭了,难得回来应该开心。”
“大娘——”姜微又撒娇的投进了谢则怀里。
谢则被她一搂,自己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王夫人吃醋道:“原来你心里只有阿娘和大娘。”
姜微搂住祖母的脖子,“我最爱阿婆了,所以才把阿婆留到最后。”
王夫人被她逗笑了,姜微撒娇了一场,将身份带来的隔阂都扫空了,三个嫂子也不再拘谨了。谢氏笑问:“九娘这么早回来,可曾用了早膳?”
姜微摇头,“没有呢,就等着吃家里的早饭。”
谢氏忙唤人把早膳端进来,姜微依旧倚在沈沁身边不肯去上座,王夫人有些担忧的看着姜微身后的女官,却见那些人皆眼观鼻、鼻观心,心头宽慰。她即使知道赵恒把孙女当宝贝般呵护,可亲眼没见到总归不放心的。
“一会阿绮回来,要他们来拜见你吗?”王夫人问。
姜微道:“就一起用午膳吧,等用完午膳我也该回去了。”行宫里家里还有不短的距离,她午时回去已经算晚了,要不是皇后是自己阿姑,赵恒再疼她都没这么规矩的。
沈沁不舍的拉着女儿的手,王夫人道:“莫说阿识眼下这身份了,就是别人家的媳妇都没这么方便见面的。”
沈沁想想也是,阿识当了太子妃,想见她们就能入宫召见,换了别家的媳妇哪能这么自由。
姜微回娘家,几个侄子也过来拜见阿姑了,姜律三兄弟也隔着屏风拜见太子妃,姜微对王夫人道:“亏得大耶耶他们不在,不然我就真坐不下了。”
王夫人说:“这有什么坐不下的,这是应该的。”
姜微让人把自己带来的礼物赐了下去,他们一房目前还没有女孩子,赏下的无非就是笔墨纸砚,几个孩子都很开心。
等几个嫂子领着侄儿们都退下后,屋里就留了王夫人、谢则、沈沁和姜微四人,王夫人问着姜微:“圣人眼下究竟如何了?是不是真醒不过来了?”
“阿翁不知?”姜微很诧异的问。
“来来去去就是太医一张嘴,大家都没怎么见过圣人。”王夫人说。
“我也没见过。”姜微呐呐道。
“什么?”王夫人三人面面相觑,半晌谢则笑道:“五郎定是怕吓着了你对不对?”
姜微说:“不止我连阿姑都没见过,不过我想太医说的应该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