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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田义看着对面微笑的前主子,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发冷。这个人、这个人一直活在过去,只为过去而活着,这是多么可怕啊。郭田义恍惚地惨笑着,他输了,一败涂地……
夏劲草怜悯地看着郭田义,看似同情地建议着:“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跳崖?那说不定是你唯一的生路哦。”
郭田义紧紧咬着牙,即使出血了也没有在意。他双眼通红地瞪着抱着张阙的夏劲草,突然开始疯狂地大笑着:“夏劲草!让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吧!一个可以将你打入万丈深渊的事实!张……唔——!”
郭田义双眼瞪得快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他的嘴巴被堵住了,满手的血腥味呛得他快要无法呼吸,用手堵住他的人却露出一个灿烂和无辜的笑容。
“你太吵了。”不知什么时候,郭田义制住洛绎的力道渐渐缺失,让洛绎得空,他却没有趁机挣脱出来,只是在刚刚突然堵住郭田义的话:“话太多的人通常是没有好下场的。”
洛绎偏头看向夏劲草,看见抱着张阙的白衣公子满眼的复杂,灰衣青年的唇角突然弯出诡异的弧度:“夏劲草,这是你的选择。”
选择了过去,一直为过去而活着。
穿越说,夏劲草和你很像。
洛绎伸出手按着慌张到极致的郭田义,轻轻地笑了:“那么,这是我的选择。”
不会让你得知真相,然后彻底离开。
在郭田义的突然拔高的惨叫之中,和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洛绎带着郭田义翻身跳下了悬崖。
夏劲草瞳孔紧缩,他的脑中一片空白,身体自发地动起来,拼命地鼓动肌肉,扔掉怀中的人,张开腿,伸出手,想要在下一刻赶到悬崖边,抓住那抹灰色——
什么也没抓住。伸出的手连那人最后的一抹衣角都没有碰着,夏劲草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洛绎从悬崖跳了下去,决然的,没有一丝迟疑。悬崖下缭绕的云雾眨眼间就吞没了那人的身影,风从深渊深处吹上来,带着冷冽和鬼哭声,鼓动着白衣公子的衣袍。
“不——!!!”
那悲恸的呼喊隐约传到了洛绎的耳中,正在飞速下坠的灰衣青年对着惊惧绝望到极点的郭田义露出灿烂的笑。
'知道吗——'下坠的风鼓满了口鼻,洛绎做出口型:'跳崖是最容易遇见奇遇的方式哦——'
'像绝世武器啦——秘籍啦——世外高人啦……'
'——当然,还有穿越大神。'
***
夏劲草死死地看着手中那块肮脏得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衣服碎片,上面还别有一枚脏兮兮的铜板,手下的话像是隔了几个世纪才传到耳中。
“……禀主子,经过一个星转的搜索,属下无意击杀一匹野狼才从腹中寻到此物……还有一些碎片也分别从其他狼腹中寻到……”侍卫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说下去:“……洛绎大人恐怕已经……”
“闭嘴!”夏劲草紧紧握着那枚铜板,那枚铜板他自然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是他亲手交给那人断绝两人关系的铜板。“滚!”
白衣公子宛如受伤的野兽般低吼,侍卫沉默地行礼告退。夏劲草孤独地站在岩石上,用力地抓着那块破布,不顾它的肮脏将脸埋进去。
“铜板……”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碎片中传出来,同样也是支离破碎的。
“你明明说过不会离开的……”
“你是个骗子……为什么我就偏偏愿意相信你这个骗子呢……”
“我后悔了,很后悔很后悔……为什么我当初要把铜板给你呢?即使使用外物,我也应该狠狠地将你捆在身边呢……”
“你真残忍……”
铜板上的暗红痕迹被透明的液体划过,鲜红得刺目。
——————“冬虫夏草”实更为“冬丛夏草”,至此,骗局二终——————
44、番外 。。。
番外他X他X他
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夏劲草已经死了,那你就是劲草吧。
他说,你可是劲草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深’的劲草啊。
他说,我所认识的夏劲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说,那就先成为天下最富有的人罢。
然后他消失了。
他说,我叫洛绎。
他说,夏劲草死了,劲草活着。
他说,我们可以成为基友。
他说,夏劲草,我知道你的一切。
他说,那么,这是我的选择。
然后他也消失了。
再也不见。
***
夏劲草的一生可以说的上是一个奇迹,从东魏的一个不起眼的官僚的庶子,最终成为一个富可敌国的商帮之主。他白衣倜傥,风流多情,但是对于魏青来说,他第一次见到夏劲草,就发现眼前的英俊少年只是一副空壳。那时候,白衣少年找上他来为了寻求一个合作伙伴。
“没有人的大腿比皇室的还粗吧?要抱就抱最好的大腿。”这是夏劲草的原话。
明明那时候的草商还很弱小,明明魏青自己那时候也只是众多皇子中不起眼的一个。魏青不知道为什么夏劲草找上了自己,也看不好夏劲草的草商,习惯性地认为商贾之流成不了大体统。但是魏青只看清了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少年漂亮的外壳之中,是浓得看不清的死气和绝望,硬生生地支起夏劲草这个人。
很可怕。魏青想,但是也很强大。如果连死都不在乎了,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能阻挡住这种人呢?
事实证明魏青是正确的。草商成为天底下最恐怖的潜在力量,魏青登上了皇座。
然后夏劲草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开始云游四方。似乎他努力了这么久,目标仅仅是天下最富有之人这个称号,一旦到手,便将所有放到一边。带着众美人,坐着奢华的马车,死气依旧侵蚀着夏劲草,他越发地对这个无聊的世界感到失望了。
再然后,夏劲草遇见了洛绎。
第一次遇见他,那个人扮成一个乞丐,像只被抛弃的小狼崽子,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然后开始扯淡。夏劲草顿了顿,几乎快要笑出声来。那一看就没有做过什么重活的双手立刻出卖了他的主人,夏劲草饶有兴趣地看着下边的乞丐,忍不住逗了逗他,带点恶意。
那人错愕的脸让夏劲草心情变得尤其愉悦,离开的时候,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似乎曾经有人对他说过什么。
是什么呢?
……不记得了。
第二次的时候,夏劲草站在卧木下,仰头看向上面那个笑得志得意满的人,就像一只骄傲地挺起胸脯尖嚎的小狼崽子。阳光从那人的背后射下来,为那人渲染出一层细细的绒光,漂亮无比。
“打劫!交出一铜板,哥饶你不死。”
在那一瞬间,夏劲草就决定了,要把那只逗人无比的狼崽子抓回去,留在身边好好养着。
虽然在混乱中被他逃掉了,但是夏劲草并不担心,甚至开始期待与那人的下一次见面。
铜板,铜板,那人既然这么想要铜板,就叫他铜板吧。
第三次,却是在一个有些意想不到的时候。云莱茶,唯一可以和那个记忆搭上的味道。第一次闻到是在那个人的背上,第二次无意中闻到的时候,夏劲草近乎疯了般地追寻着云莱茶的出处,然后找到这里。
有些意外的,他居然在那里看到了铜板。更让夏劲草觉得意外的是,资料中云莱茶的主人却指着铜板说:他才是正主。
明显铜板的诧异并不比他少,但是小狼崽子还是颤颤巍巍地向他伸出爪子,要求交易。
看着铜板的样子,夏劲草又有些忍不住了,心痒痒地很想逗那毫无知觉引人犯罪的家伙。然后,那个家伙很给面子给他机会了。
铜板苦着脸说,我们可以成为基友。
夏劲草说,一言为定。
于是他终于抓住这只狼崽子了。铜板有企图,那又怎么样呢?夏劲草从来不在乎这些,他只要感到愉悦、感到他还活在这世上,便可以了。
铜板带给他的,出乎了夏劲草的意料。
听着铜板在马车中扯淡,听着他说“来自另一个世界”,听着他说“我知道你的一切”,听着他说“夏劲草死了,劲草活着。”
然后,夏劲草失态了。寻了这么久,追了这么久,他终于第一次听到如此贴近那人的线索。是巧合还是有意,夏劲草无法辨别。草商的情报系统第一次失灵了,怎么也无法查到铜板的资料,就如同那人一般。于是他第一次出手,也是唯一的一次出手,在青荆城的灯会上。夏劲草的想法很简单,他只不过想逼出铜板身后的人。夏劲草从来不会那么天真地以为,能掌握他的如此众多资料的铜板是毫无背景的,大家都心知肚明,铜板什么的只是借口。所以夏劲草在灯会上许下一个“条件”,借此给对方一个信号,他可以和他们谈判,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能达成他的心愿,他可以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然而并没有达到夏劲草的目的。夏劲草一直派人跟着铜板,所以他也很清楚地知道,那人在游戏时间之中,明明找到了他,却一直站在阴影中看着他,直到游戏截止才跳了出来。
“我抓住你了!”
可惜,我没抓住你,和你后面的人。
回报的人说派去试探铜板的人已经死了,那些人在试探铜板的途中撞上了轮回教的教主,那个疯子直接撕裂了所有人。在楼中楼的时候,夏劲草静静地看着一切的发生,看着戚三娘的失态,看着那人的无措。记忆中隐隐看过,楼中楼被轮回教所庇护,这一切似乎都隐隐指向轮回教,铜板是轮回教的人么?轮回教是草商也得稍稍忌惮的庞然大物,但是它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那么,轮回教为什么要用铜板找上他?
然后像是什么也没发现般一直走过,直到夏荷跑过来揪住铜板的时候,夏劲草才有些惊讶地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铜板,习惯到他甚至有些忘了最初的目的。
这让夏劲草有些不安,然后他就听到了铜板的话。第一次,夏劲草听到有人说不会离开他。
你真的不会离开吗、不会像“他”一样离开吗……?
夏劲草睁大眼睛。不知不觉,他竟然把那两人的身影混成一谈?!
在洛夫人面前,铜板给出了同样的答案,那个家伙甚至毫不犹豫地说,他可以为他死。
夏劲草一眼就可以看出那人并没有说谎,但这让他心中更不是滋味。他的心中有些恼怒,带点微妙的喜悦,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