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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他人别有用意的侧目下,洛绎斯巴达地思考着,干脆一口咬死夏奸商得了。
阻止洛绎寻死行为的是一名小跑过来的下仆,仆人恭恭敬敬地向夏劲草行礼:“主子,门口有一人求见。”
“不见。”夏劲草潇洒得连对方是谁都懒得询问,抱着洛绎笔直地向房间冲去。
下仆有些慌张地跟着,锲而不舍地报告着:“他、他说是主子的故人……他说……”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他说主子听了这句就知道他是谁了。”
夏劲草的脚步猛地停住。
***
那是一个很柔弱的男子,脸长得很秀气,带着一种大家闺秀的韵味儿,让人总有种下意识想要呵护的柔弱感。脸上清清冷冷地没什么表情,即使是夏劲草闯进来也只是清冷地看了一眼这边,然后盯着自己手中的茶一言不发。
夏劲草进到大厅后,刚刚那匆忙跑过来的急切感一下子消失了似的,也施施然地坐了下来,然后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那人。落在后头的洛绎进来时,发现就是这样两人各执一头的诡异氛围。
洛绎安安静静地隐在后头,大厅中是他无法介入的氛围。
“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罢。”
良久,那人似乎厌烦了这种沉默的对峙,声音柔软地开口,脸上依旧是一片清冷。夏劲草劈开扇子,说出的话语像是在端庄地耍无赖:“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对方似乎愣了愣,洛绎细心地发现他握着茶杯的手更紧了几分。沉默了一下,那人默默地开口:“……我以为你知道,因为这天下知道那句话的人,只剩你我。”
这次轮到夏劲草绷紧了,他没有能力去反驳对方的那句话。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从其他地方听到过这样的绝句,那样的绝句恐怕在出现后便会传遍天下吧?那句话一直被夏劲草很小心地藏在心底,像是一种言灵的信仰和执念,支撑起整个灵魂。即使在和洛绎说那个人的事的时候,他也没有说出那句话。
那人像是没有注意到夏劲草的异常,继续幽幽地道:“……我这次来,是为了拿回家父寄放在你这里的东西——”秀气的男子极轻极柔软地吐出几个字。
“——紫阳草。”
一直对两人之间莫名对话懵懂的洛绎一下子全明白了,原来是“他”啊……
夏劲草说:他救了我。
夏劲草说:我一直在找他。
夏劲草说:紫阳草是他给我的。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
攻略说,该人物不在权限范围之内。
其实在经过这么多次地使用穿越后,洛绎甚至有了一个大胆到极致的猜想,他想,连攻略都无法弄透的人,大概只有他自己了。看似滑稽的推测却意外地无懈可击,也许真的是他哪天想不开跑到过去顺手当了一回救命恩人。洛绎甚至有想过要不要用这个猜测去忽悠夏劲草:你看我都是你的救命恩人了所以收一个铜板当买命费也不为过吧?但是洛绎很清楚地认识到那人对夏劲草来说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他”是夏劲草的救世主,唯一的,无可替代的。
洛绎不是救世主,他也不想救赎任何人。洛绎不想,或者说害怕去背负那么重的感情,于是洛绎退却了,无论那猜想是真实还是只是他的推测。即使只是一个猜想,但人一旦想得多了就下意识地认为这是所谓的事实。
所以在正主找上门来的那一刻,洛绎是真真正正地愣住了。洛绎看着夏劲草第一次如此慌乱地赶去大厅,连轻功都忘了使。回想着那句意外熟悉的绝句,脑中像是抓住了什么又没抓住什么。
于是,那个“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是关于“他”的一句暗语?而眼前的柔弱男子是“他”的后代?洛绎很确定自己不可能是“他”,因为洛绎不会有后代,不可能会有后代。灰衣青年在阴影里扯了一笑,灿烂的。夏劲草一直在找“他”,于是“他”的后代找上门来了,指明要拿回“他”的紫阳草,而且好像大概似乎那个紫阳草被他当杀虫剂来封印某只虫子来着……
夏劲草说:洛绎,我不会让你像他一样离开的。
其实从很久以前洛绎就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夏劲草容忍他的胡闹,喜欢将他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甚至连那个人给的紫阳草都没有丝毫犹豫地交给他。虽然绝大部分是因为觉得他耍宝有趣,更深层次的却是,夏劲草似乎在他的身上寻找一个影子,也就是说,他一直是“他”的替身。只是之前洛绎一直以为“他”就是他,所以一切都理所当然没有多在意。然后到了现在,正主找上门来了,洛绎才恍然发现,原来他不是“他”,原来替身真的是替身。
——真他妈的狗血。
“我要紫阳草。”
洛绎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向夏劲草看去,感觉像是在等待最终判决。
“我没有紫阳草。”夏劲草很平静地说出这一句,没有犹豫,没有难堪,没有尴尬。
那人愣住。
“我把紫阳草卖给他了,他现在才是紫阳草的物主。”夏劲草依旧是纨绔而又何其无辜的口气,用扇子点了点背后,洛绎所在的阴影,笑眯眯地总结:“你找错人了。”
“你……!”那人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清冷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缝。他喘了几口气,像是为了制止自己的怒气:“你怎么可以这样做,那明明是、明明是家父……!”
夏劲草扇着扇子,笑容却死灰起来。
“所以你想要什么,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用来补偿你。”
那人安静下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夏劲草,似乎知道了他的父亲是眼前的白衣公子唯一的死穴。
“你可以慢慢想,我会满足你所有的要求。”夏劲草的桃花眼终于不再弯着笑了,他涩声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报答‘他’——为了你的父亲。”
洛绎第一次见到夏劲草如此脆弱的表情,心脏紧缩甚至感到许些疼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衣公子像个彷徨的孩子般,脱去坚固的外壳,露出柔软的内部,小心翼翼地求证着,询问着:“能不能……告诉我,你父亲的名讳?”
'告诉我,好吗?'少年哀求道。
那人似乎被如此陌生的夏劲草吓到,低头紧紧地盯着手中的茶杯,良久,微弱的声音才泻出来。
“张灵。”那人轻声细语,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叫张阙。”
“——”夏劲草低声念着那两个字,像是想要将它咬碎了吃进肚子里,盘入血肉骨髓,直达魂魄深处。
“——张阙,你留下罢,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夏劲草笑得很开心,洛绎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地开心。几近让洛绎觉得刺目,洛绎垂下了眼,用右手握住了左腕。夏劲草没有回头,白衣公子此时的眼中只有张阙,他看了看秀气男子手中的茶杯,似乎很是关心对方的感受。
“茶好喝吗?”
张阙愣了愣,随后喝下手中散着香味的茶,只余一些带着药味的茶渣,点了点头。
“还不错。”
41、第二二骗 。。。
第二二骗 失态X失宠X失火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夏劲草对张阙有多好,夏劲草简直将张阙当做宝贝来看,怕是普天之下没有人能让夏劲草这般伺候了。张阙的所有要求,有意或者无意提到的,夏劲草都会尽可能地满足——夏劲草简直是在用天下为张阙买单,连张阙无意中提到想要见识一下东魏的国宝,夏劲草便马不停蹄地跑去找魏青,甚至为此与魏青大吵一架,最后魏青拂袖而去。夏荷跑去大吵大闹一回,最后被夏劲草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于是所有人知道了,张阙对夏劲草来说是特别的。
洛绎将手中的刷子放下,低头看着桶里的水发呆,然后一张忧郁无比的脸凑了上来,与洛绎的脸一头挤在木桶水中的倒影里。洛绎看着那两张同样无比苦逼的脸,噗呲一声就乐了。
某骗子现在过得很憋屈,因为他发现无论是谁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同情,还有绝大部分的幸灾乐祸,连夏荷都“不忍心”找他麻烦了,全服精力去对付那个“娘娘腔”。只有在神兽大人周围,洛绎才不用面对那一群让他憋屈郁闷的目光。
络绎表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络绎伤心欲绝地握住黑环:“我失宠了。”
攻略点点点。
络绎继续泣诉:“我吃醋了。”
穿越点点点,咪嗦。
络绎大义禀然状:“为了不辜负群众们的殷切期望,你们说我是去大闹呢、大闹呢、还是大闹呢?”
攻略和穿越同时点点点。
洛绎上挑起唇角,灿烂的笑一点一丝地划开他的唇缝。
“真真儿的唉,哥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
“为什么?”
洛绎找了很久,终于在一个亭中寻到了夏劲草,与他同伴的还有张阙,看样子他们在这里下了很久的棋。洛绎瞄了一眼,那好像是一种叫“七星棋”的玩意儿,这个时空的一项特产。
洛绎也没做什么,他只是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按住了夏劲草将要落子的手:“夏劲草,给我铜板。”
“回去再说。”也许是因为被打断了兴致,虽然还是那一副弯着桃花眼笑着的样子,夏劲草的口气说不上好。
对面的张阙静静地打量着堵在中间的灰衣青年,像是在揣测着这名第一次见面就伴随在夏劲草身边的人的身份。然后张阙有些惊讶地发现,其实洛绎长得其实相当俊秀,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本身的气场问题,还是因为他人总是会被白衣公子的绝代风华夺去注意力,灰衣青年显得尤其的……不显眼,甚至是没有存在感的。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虚幻,说不出的……假,是错觉吗?
而此时,洛绎第一次如此鲜明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张阙有些复杂地盯着洛绎的背影,眼前的灰衣青年算是在,吃味?张阙想要冷笑,视线却不自觉地移向夏劲草,心情复杂苦涩却又带点微妙的得意感和满足感。
“夏劲草!”
夏劲草抬起了眼,桃花眼中没有了笑意,显得有些骇人。
然后夏劲草问:“为什么?”
洛绎很想回一句:哥做事情,需要为什么吗?
“我在这里待太久了,而且你不觉得这场游戏也到了结束的时候么?”
“铜板,我记得你说过,选择权是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