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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有吗?”我小小声地问他。
十四阿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看得我头皮一阵挫挫的麻时,下颌微抽,掀唇冷冷说道:“没有!”
没有哦……我讪笑,慢慢放开揪住他衣襟的手,为他理平被我抓皱的衣服,心中想的是:这一定不是我所熟识的时空,一定不是——那,那又是哪儿呢?
“姐姐,你这么关心十四弟有没有娶福晋吗?是呀,十四弟也该娶妻了,皇阿玛也为此头疼呢!你这个作姐姐的,可要为他留意一些好姑娘哦!”十三阿哥在我愣神时又说话了,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儿。
我下意识点头,暗忖:是呀,十四阿哥这年龄在这儿是早该成家立业了呢……方想着,就听见十四阿哥咬牙怒道:“闭嘴,关你们什么事儿?我自个的事用不着你们假好心!”
“唷唷!这哪里是假好心?分明是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对弟弟的关心嘛!”九阿哥扯着唇角直笑,说得假假的。
“就是、就是!”十阿哥、十三阿哥连连点头附议。
我侧首,瞥见十四阿哥阴霾沉怒的脸色,俊颜微微扭曲,有些心惊。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十四这样子,很吓人呢。九阿哥上前亲昵地揽住我的肩,低首对我不怀好意地笑笑,秀丽清妍的俊脸足可令女子自惭自愧,他大声说道:
“不过说到成亲,姐姐你呢?你又有什么打算?”见我为这个意料外的话题搞得愣头愣脑的,九阿哥叹了口气,“姐姐,四年了耶!你虽然……呃,不会再长大变老,但年纪也不算小了。即便大家都不说,但也不能再拖了!皇阿玛迟早会为你择一门良婿的。姐姐,我没有说你是妖怪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不能再这样蹉跎青春了,特别是浪费在某人身上……”
是呀,我好像是妖怪呢!来这里四年了,除了昏睡的两年,身体的新陈代谢循环极慢,形体和外貌皆无多大变化,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妖怪了呢……是不是有一天,我身旁的人都老了死了,我还是这个模样呢?这样想着,心里有些忧伤。
一股蛮力硬生生地将我和九阿哥分开,我的身体撞进一具坚硬厚实的胸膛里。呜,撞到鼻子啦,好痛哦!我痛得眼花乱飙,呲牙倒吸口凉气。
“姐姐,别乱想!”十四阿哥在我耳畔低语一句,灼热的气息佛过耳郭,奇异地抚平了心底那些负面的情绪。十四阿哥直视在场的几个兄弟,阴森冷戾声音自口中一字一句吐出。“九哥,你最好不要惹我发火!我们之间由不得你们多事!”
九阿哥很识时务的举起双手挥了挥,“好好好,我不说总行了吧!”然后撇撇嘴,小声咕哝:“事实就罢在面前嘛,十四弟,你不可能……”
十三阿哥双手环胸倚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只是那星目中深深沉沉的色泽,飞快掠过几许异芒眸光;十阿哥左瞅瞅、右瞧瞧,聪明地选择不作声。
十四眯眸冷戾地扫看了他们一眼,拉起懵懵懂懂的我转身离开。我边揉搓着被撞疼的鼻子,回首对那三个目送我们的阿哥挥挥手道别,远远的似乎看见十三阿哥一向阳光灿烂的笑脸轻敛,秀美俊丽的九阿哥站在宫阙回廊间平静目送我们离去,眼底几许浅浅淡淡的忧伤蔓延滑过……
冷戾的十四阿哥、异样的十三阿哥、九阿哥,都让我心底微窒,闷闷地难受起来。
对十四阿哥,心里总有种护犊之情,从康熙四十年伊始,从他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看着他长大,他依赖着我,将我当成亲人一样保护倚靠,可当心目中的孩子初现那么阴冷残酷的神情,心里的惊讶和失落如水般溢满胸腔。
这是不是表示,我再也不能能以保护者、长者的身份自居,与他走过更长的岁月了?我已经来这里四年了,算算心里年纪,已经是二十三岁的老女人了(昏睡的两年不算),是不是该找个人嫁了呢……
我兀自苦恼着,没注意到十四阿哥侧首盯着我越来越紧促的眉宇。
“姐姐,你在想什么?”
“啊?”我回神,这才注意到我们业已回到景仁宫的寝室里,入目的是十四阿哥放大至鼻尖的面孔,有些惊吓地后退一步却不知被什么绊住脚,身体一趔,就往后倾倒。
“小心——”
十四阿哥有些错愕,长臂一探搂住我的腰肢,却止不住后倾的惯性,两人双双摔落于地。
“唔……”虽然身下垫着厚实的地毯,但五脏六腑还是被下压的力道冲击得微微地闷痛。
“姐姐,你没事吧?”十四阿哥撑起身体,惊慌地问。
不经意抬首,我瞪圆眼,呆呆地看着上方的……少年,或者更应该说是男子,白玉般温润的肌肤,面如冠玉,额头丰润饱满,朗眉星目,鼻梁挺直,色泽红润的薄唇,刚毅洁净的下颌,线条优美的脖颈间有着男子明显的凸起……
似乎总在不经意回首间发现,那个需要我哄着喝药的孩子渐渐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越来越成熟稳重的青年……
“姐姐,你摔着哪儿了?”美丽的双眸里掠过丝丝心疼。
“我……没事!”
生平第一次从这个角度仰望男子,不禁面颊通红,手足无措地想挣扎起身,但又怕碰触到他,只能僵硬地躺在他身下。十四阿哥似乎也注意到两人暧昧尴尬的姿势,轻薄的红晕烟染上俊美无铸的脸庞,也有些手足无措,半晌,按捺下心坎腾升的情感后,才默默地跪坐在地上将我拉起身。
“祯儿,对不起哦,连累你了!”我试着转移话题,坐在地毯上不敢看他。真丢脸,他是自己看大的孩子呀,怎么可以对他有非份之想呢?看来,真的要快点将自己嫁出算了,免得越来越不正常。
十四阿哥弯唇笑了笑,大手抚上我的脸颊,关心地问:“姐姐,有没有伤着?”
“没有!”我尴尬地笑笑,自嘲道:“对不起,我总是这么笨笨拙拙的。看来,就算嫁人了也会给人惹麻烦的多哩!”话还未说完,就见十四阿哥脸色稍变,我瞪大眼,有些惊吓地瞅着他。
大慨是见我如此,十四阿哥脸色稍霁,随意坐着,状似不经意地问:“姐姐,你希望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要这样坐着说吗?我瞥了他一眼,努力想了想方道:“我呀,想嫁个平凡的人,他不需要有权有势,也不需要富甲天下,我只希望他和我组成个小家庭,平平淡淡中见温馨就好!”想到这个万恶的旧社会中某些陋习,我一脸厌恶地补充,“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能娶小老婆、或在外头金屋藏娇,只能有我一个人,若是三心二意,我绝对不要!”
就完我笑眯眯地看他。十四阿哥若有所思,尔后抬首对我笑笑,坚定地说:“姐姐,我不会有二心的!”
闻言,我愣了愣,然后笑了,只当他是小孩子的戏言,作不得准,过后就会忘了。毕竟这里的现实情况和传统观念可由不得他想怎样就怎样的。
“你不相信?”十四阿哥抓住我的肩臂,将我的身体转向他。
我微笑,“祯儿,你还小……”而且,无论他想怎样也是他未来的妻子该担心的事情,不需要我去操这份心,关我什么事咧?
“我十八岁了!”他低吼,漆黑黝亮的瞳孔里漾着几许愤怒几许无奈,“姐姐,我……”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叹息一声颓然地将额头抵在我肩膀上,灸热的气息喷拂在脖颈处的肌肤上。
有些痒痒的,我缩缩身体,有些尴尬,“祯儿,呃?”我的脸渐渐红了,手足无措地被他狠狠地抱住,两人的身体密密在贴合着。
“姐姐,我会很快很快长大的!你等我好不好?”
“哎??”我彻底傻了。
他他他他……他在说什么呀?
感恩的心情
“抠牙齿,书没背,晚回家
人人多少都有些坏习惯
今天这样,明天一样,怎么办
我总不能永远这样会完蛋
下定决心,把缺点打倒
不怕跌倒,信心最重要
我们都是这样长大
稍息立正站好
霹雳啪啦,呼噜哗啦,铅笔找不到
铿铿锵锵,乒乒乓乓,上课又迟到
呜吗吗,呼呼哈哈,做事不能一团糟
稍息立正站好
霹雳啪啦,呼噜哗啦,这次会更好
铿铿锵锵,乒乒乓乓,人小志气高
呜吗吗,呼呼哈哈,临时抱不到佛脚
……”
“哈哈哈……”
哄然的大笑,将稚气的歌声完全掩盖吞噬。我趴在窗棂前,透过五彩金线盘花帘,看见那些马上的侍卫笑得前仰后合,眼角泌泪,几乎摔下马;几个随行的离得较近的阿哥们也不客气地纵声大笑,豪迈的笑声吸引了前方长长的队伍。
有这么好笑吗?我挑挑眉掠掠眼,抿唇微笑。坐在紫檀嵌黄杨木的马车里,双手交合在下巴,无聊地盯着车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
康熙四十四年,我终于得到皇帝大人的批准允许,得到一次公费旅游的机会——随行御驾出发热河避暑胜地渡过炎热的夏天附加巡幸塞外。
“姐姐——”十五、十六、十七阿哥齐声大喊,声音里隐含着浓浓的愤懑。
我回首奉上灿烂的笑容,“很好听啊!你们唱得真不错呢!来,这是奖励!”我说着从马车暗格中抽出三个红色中国结递给他们。
三人惊喜地接过,左翻右瞧。“姐姐做的吗?不过里面的珠子是什么做的呀?色泽好奇怪呢!”
我扯了扯唇角,点头微笑。有次我和十四阿哥溜出宫去逛街,途经路旁的小摊贩,见有卖这种红绳子,便买了几根回去,闲时做了几个中国结,重温学生时代与同学聚在一起学做中国结,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日子。嗯,上面镶嵌的只是我从现代带来的玻璃珠罢了,廉价品啊!有这么稀奇古怪吗?这些阿哥还真容易讨好哩。
“姐姐,我们唱了,轮到你了啦!”已经七岁的十七阿哥腻在我身边叫。
我翻翻白眼,觉得康熙这次巡幸塞外,是故意将这几个小阿哥带来折腾我的吧?幸好小包子还小,没带来,不然我不被他们累惨才怪。
我狡黠地笑道:“姐姐我已经送你们礼物了,不是抵过了吗?”
“姐姐不讲信用!”十五阿哥气呼呼地指控。
“哪有?”我无辜地反驳,“我们不是事先说好了你们唱歌我回礼的吗?
“是我们唱一首,姐姐回一首才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