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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在那个无意遇见午后之前,代表她与他的两条轨道依然相交又平行得没有任何奇怪。他的世界与她的世界之间,似乎总缺少了一点命运注定的眷顾。
若说他在意,为何选择了继续行程表上下午的错过,若他不在意,为何那日起桌角上的甜点袋子从来无阻地出现?可她钟爱的甜点没有告诉她藏于其中的东西,湘君充满矛盾的行为不曾予她任何有别于以往的意向的启示。
她生病的一个礼拜,不曾接收过来自于他的任何信息,她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对劲。可再次踏入阅览室的那个下午,却又见到他的身影。偶然?还是行程表被改变了?亲眼确定她是否健康——只是亲自看上那么一眼?
有可能。因为只有这一日,第二天再来,椅子依然空荡荡只有放在桌上的甜点。
如此干脆利落的举动甚至让她动摇自己是否全部都会错意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所想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他不说。连仅有的一点非自主的暗示都显得那样意兴阑珊。非得用别的方式曲折迂回地接近她?便是见到她也仅仅看上一眼便足够?命运制造的每一次偶遇,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只是小心翼翼得予一眼眷恋的目光。
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奢求什么。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也是天之骄子不是吗?明明拥有那样的骄傲那样的才华不是吗?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这才是正常的不是吗?!
楚瑶没法不去注意。这种情感太过新奇,越是挖掘,迷雾越深,就算明知道是深渊,还是引诱人非踏下去亲眼看看不可。
毕竟,从来没有人这样爱过她。
没有人……
她当然是被爱着的。被很多人爱着。她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地把自己的生命装点得像一个童话。就算后来失去了父亲与母亲,她还遇到了很多很多人,用各种方式陪伴着她。她感激并且铭记着,但那种爱,是发自于个人主观并且加诸于她身上的,她被动地接受,却从来没有现在这种感觉——就好像一切都是她自己可以选择的。
如同她是主宰,是最后的裁决着。
……从来没有人这样爱过她。
※※※※※※
楚瑶在用心研究万年历,挑来拣去终于选中一个黄道吉日。解家师母帮忙准备了传统的师礼,解老爷子知道拜师的事儿之后,自顾自生了好一阵闷气,为免自家后辈被人怠慢,酸溜溜又添了份礼上去。楚瑶原本没准备麻烦师母,但后来便知道这种礼节没个长辈帮衬着还真不行,回头过了一遍礼单,就顿时觉得自己原先的打算太不周道,可东西备也备下了,浪费也不好,最后还是同一种类的替换了几样,然后划出两份窖藏白酒添进去。
这些酒年份是绝对足的,楚瑶总是收藏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楚彦不说,但是眼睛贼亮,管她管得死紧。别人是喝不着,她是放着发酸任凭垂涎三尺都沾不了口。她有胃病,不能喝。楚彦管得住当然管,除了白酒暖胃,可以适当喝些,其余很少给她沾。
所以这些东西她除了送人之外还真没多大用处……不免辛酸。
韩臻笑眯眯过去帮忙打下手。虽说名义上是本着师兄情谊,暗地里则是标准的凑热闹份子。说到底这只是个形式罢了,但首先是傅老这种国宝地位的身份特殊,其次收关门弟子仪式特殊,连他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少有能看到几回,再者礼节上应当有见礼者,他正好过去观观世面。
楚瑶一点也不觉得这拜师礼过分隆重了。关门弟子原就不一样,承衣钵的关门弟子那果断就是重中之重。傅老看得起她,而且这位性子古板专于学术,正经收的弟子用一只手就掰得过来,身边带的几乎只是学生,楚瑶正好填补个最大的空缺加遗憾,自然也不一样。
虽说明面上除了一些传统的行当之外,现在都不怎么流行拜师,但是这种学术圈子——特别是古文学这块的,整天学习的钻研的可都是老祖宗的东西,恪守的古礼自然也坚实。圈子里有自己的标准,虽说这拜师礼也不是非要进行,但一个是给楚瑶自己贴些金,一个是给傅老涨些光,何乐而不为,还别说,就这么一出之后,楚瑶以后不说诸事顺利,至少脸熟的见到都很难不给个面子。
其实原本,若是有解老千针引线,她若是对这方面有兴趣,还真的早早拜个好师父学着了。问题是她当年满世界乱跑,心定不下来,那自然一切免谈。现在打定了主意,倒也为时不晚。
这名分一定下,楚瑶便觉得心也定了那么一定。仿佛某种疏离感一下子消淡去不少,心底的归属感是骗不了人的。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句话的道理亘古往今。可不就是么,虽然年纪差距大了点,但老爷子便从来就是将她当闺女疼。
她当然感恩。主要表现在除了功课之外的其他场合,越发没大没小。师父的办公室占得那个叫心安理得,寻常的日程表里添上个傅家,不断刷新拜访或者说蹭饭的间隔——凡是叫师母的都吃着一套。把住师母的命脉,师父就果断是没牙的狮子。
日子过得一晃眼一晃眼没个商量。
帝都的温度越发难以忍受。室内有暖气,室外就让人想死了。楚瑶越发不爱出门。每天早上楚彦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的过程越来越艰难,楚瑶都恨不得被子生在自己身上。
她第一次在北方过冬天。这几年身体弱下来之后,习惯按着节气挪地方。春季养身夏避暑,秋季惫懒冬望海,以往这个时节她早该在南边待着了,这次没法子,只能苦命地挨日子。
楚彦有一日帮忙穿衣服的时候,对着镜中的人没来由地道了句她变了。
楚瑶只是笑笑,然后轻轻摇摇头,说我只是很久没有这样脚踏实地过而已。
仅仅是那么短的时间里,她就一天一天变得更像一个真人。真实的,有血有肉的,被这个世界影响并影响着这个世界的,人。每次摸着胸口的时候,自己掂量着胸膛里那坚冰的重量,似乎消融了一点,然后开始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其实不用再骗自己,第二次生命以来,父母与前世方法一样的再度离世对她的创伤实在太大。即使嘴硬得不想承认,胸膛中最柔软部位的那道裂口还是不断撕心裂肺得疼。
她觉得,只有这些日子来,她才像是真正活着。
而对于促进这一改变的其中一个重要因素——楚瑶已经有段时间不曾见过湘君了。
他不说的,她就当做不知道。他表现得简直就像是无欲无求,她便也顺其自然不加任何刻意。藏书室那边不去之后,彼此之间的交集全无,更是形同陌路。
楚瑶一边观察一边思量着,光看着表面,若是不清楚内情,能看得出来才有鬼。一个男人,怎能谨慎到这般地步?若不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还真会怀疑是不是其实那人对她压根没什么心思。
反正楚瑶确实有些微气闷的。
继续在家里窝着冬眠。这回要准备期末考。生活依然很充实。
只是楚瑶没想到,所谓的契机竟然那么快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8。13
熬夜,困。
于是无数的现实告诉大家一个真理,如果作者说晚上补全填完什么的话……打死不要信。
别扭吧继续别扭下去吧,一下子揭明不是便宜乃们了,可能么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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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历年底;红夜大聚会。离得期末不远了,事物忽然变得格外纷乱紧促起来;鉴于楚瑶的怕冷已经人尽皆知,寻常时候别想着再在帝大校园里偶遇她。但这回仍然被早早地通知了;生拉硬拽着答应到时候一定去。
帝都的大雪纷纷扬扬啊纷纷扬扬,楚瑶彻底生在了床上。入冬以来;卧房被楚彦又改造过一次;半屋子的古董都被替换得差不多了。
那些大个的瓷器、琉璃等表面光滑冰凉物件全部不剩,除了一些精巧细致的小摆设跟装饰物免不了用些宝石;连梳妆镜都被安在同套镶嵌式的衣橱里;不用时橱门合上就看不见;家具绝大部分是木制;少量古董;另外是楚彦专门订制的;珍贵木材在浸泡了经过调配的香料或是中药的树脂后,再用特殊手法制成形,香味淡雅,对人的身体有潜移默化的调养作用,效果更比专门的香氛护理要强且无害。
木料还是与绸缎搭配,而且比起夏季来更要加厚不少。就像那张床,光是鹅绒床垫铺得就足足有一寸高,还不是指底下架着床梁的乳胶床垫,是在上面结结实实用鹅绒绷成的床垫一层一层铺起来的,两者之间特地垫了热感聚焦的胶质层,跟电热毯一个效果,但远比那玩意儿要安全环保无副作用。整个房间的装饰与家具原就繁复,又被绒毯与绸缎堆得非常充实,于是看起来也显得满满的很暖和。
总而言之,鉴于楚瑶这个不省事的,楚彦的室内设计能力可以说是在不断的实践中得到了飞一般的提升与跨越。
裴家表哥在客厅烤了近一个小时的火,很是满意。壁炉这种取暖设备,一般在西方国家更有市场,华夏这边没有砌壁炉的传统,奈何楚瑶喜欢。觊觎已久的暖炕楚彦不给盘,楚彦认为烧炕肯定会有各种有害气体,贴身睡的安全性能也不佳,再说这种新式的住宅想要辟烟囱与炉灶也不容易,相较之下还是给她砌个壁炉遂了心意比较简单,客厅与卧室之间又隔着不少距离,比较能让人接受。
听到推门的声音,厚厚被窝裹着的蚕茧蠕动着蠕动着,探出颗脑袋。雾蒙蒙的杏眼对上那对漆黑的眼眸,微怔,楚瑶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脑袋在松软的枕头上狠狠蹭了蹭,然后默默地从身下挪出本书,移到床头。
裴峥脸上笑还没褪下去,就被气乐:“被窝里看书,楚彦怎么就没说你!”
被抓包的楚瑶扁扁嘴巴,两手抓着被沿,脖颈往下缩,暖暖糯糯地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