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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一查资料,这位老导师姓傅,名明诚。《中庸》谓:“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读,谓之敖。诚则明矣,明则诚矣。”也就是说,由真诚而自然明白道理,这叫做天性;由明白道理后做到真诚,这叫做人为的教育。真诚也就会自然明白道理,明白道理后也就会做到真诚。
傅导师真的如他的名字所言的那般,为人诚,对学问诚,他一生钻研古文字,尤好碑刻,他并非正经的科班出身,前期走来一直是自己一个人摸索,对学问偏执且迟钝,直到后来他的研究已经让世人为之震惊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那样伟大的成就。
楚瑶看完资料,就开始感叹运气来了当真是挡都挡不住。
对付老头子就要靠哄。录取通知书到手全赖这位顶头导师,更何况这位老学者是真想将她当做璞玉来精心雕琢,仔细了解她的大致程度之后,不但于学业方面提供了极其详尽的参考,而且还加入了某些个人观点以求她对于古文字更高一级的突破。
接收了旁人不求任何回报的善意总是会让人感到愧疚又感恩的,同样的,为了未来四年的生活安耽,一整个漫长的夏天里楚瑶很难得地没有与导师断了联络,拍完『玲珑月』回茶都老宅之前,她还跑了趟自己存放当年那些古董的地方,结果翻出本导师一直心心念念却始终求而不得的孤本,仔细端详了一遍,破损的地方用当年无意学来的修复技术修复完整,然后认真寄了出去。
导师何等欣喜若狂的心情就不用提了,但他反复强调自己只是拿着做一些研究,这样珍贵的藏本他是绝对不会收下的——老头子总是固执的,楚瑶也拗不过,只好暂且作罢。
楚瑶天生就有种讨喜的本事,特别是在她擅长的领域,所以她所经常接触的,若非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就是年纪尚小的青少年……当然,在这位导师面前,她实在是有些淡定不起来,嘴硬自傲就罢了,口是心非,老知识分子的通病,偏偏特爱唠叨……
这会儿楚瑶就特别想头痛扶额,但为免再惹来一通说教,姿态彻底放低,走来走去端茶递水不说,还特别殷勤地赔笑以待。傅导师对某些方面的固执与真诚当真是让人为难,还在院子里就拽着她不放,详细地询问了一遍最近的学业进度,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心得,直到方方面面全部了解得透彻,这才满意地松手。
面对毫无自觉旁若无人的师生,韩臻试图安抚再次吹胡子瞪眼捶胸顿足的解老爷子,院子里其余老头带着了然的表情窃窃私语,楚彦默默地站在一边,努力地伪装自己是根木头。
这边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楚瑶松口气,借着去换茶的当头溜进了厨房。几个老头子进客厅落座,傅导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挨近解老爷子开始旁推侧击:“那丫头是你弟子?”
老头子的生活无聊透顶。研究什么的已经站在顶峰,虽老不殆也深入不到哪里去了,整天的日子不是斗鸡遛狗就是比比弟子。
学生跟弟子虽说用起来差不多,但对于他们来说,实际上是不同的概念。傅明诚是真的喜欢这个自己撞上门来的女孩子,很有才华不说性格还讨喜,一直有见猎起意拖到自家来的念头,只是找不到人难以付诸实践,这会儿在老朋友地盘上见到,陡然有种自个儿东西被人抢走的危机感,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解老爷子嘴角抽动了好半天,哼了声扭开头,不答。
傅导师一看这反应,眼睛唰地就亮了起来。当下面上就浮现出喜意。
“老傅啊,唠叨那么久,总算是可以如愿了啊。”
“那女娃子当真这般好?老傅眼光向来高得没边,这回居然松口?”
旁边有人七嘴八舌议论并且跟他道喜。
解老爷子重重一咳,不无酸意道:“还指不定呢!人家云姬许是还不愿意拜师呢……”
然后几个老小子,继续你推我攘地互损加炫耀。
楚瑶捧着姜撞奶的碗在厨房里探出颗脑袋,纠结着不想走出去。韩臻笑眯眯走到厨房,从自家师母手中拿过果盘跟点心,给她转播客厅现状完毕:“……老师很不爽,记得哄着点。”
谢奶奶摸摸她脑袋,很是好笑道:“没事,有奶奶在。”
楚瑶努力淡定地走进客厅。
解老爷子捧着楚瑶从小到大、自青涩至圆熟的书画作品大大方方地给人家看,很是得瑟地大言不惭:“老子调。教出来的!”
楚瑶当即就想扭头默默走开。哪知被解老爷子一眼看见,招招手拽过来,一边炫耀一边张扬所有权。得瑟还没完,忽然又想起来今日来好像还是带了礼物的,像个小孩子似的连忙招手让自家徒弟上去拿。
被忽视的楚彦早就溜走。韩臻慢条斯理地爬楼梯上阁楼。掂量了一下礼物重量,大盒子叠小盒子,包装十分精致考究,理应是易碎品无疑。忽然,他像是闻到什么味道般,极其敏锐地将鼻子凑了上去,嗅了嗅,唇角浮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坦然下楼。
盒子一个一个打开,老头子们看着构造特别的陶器啧啧称奇,然后最后一个盒子中类似包裹的东西的东西解开,那瓶珍稀难得的泸州老窖名酿入目,所有人的眼睛瞬间红起。
解老爷子毁得肠子都青了!
※※※※※※
被硬拉了吃了晚饭,都知道她的作息与习惯,因为也没想要留觉。楚瑶面情颇为疲倦,洗了澡滚到云床上蠕动了半天没再动弹。楚彦收拾完毕进来,无奈地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顺手拢起头发避免缠住脖子,视线一扫周围觉得没什么偏离,于是关好门出了房间。
半夜的时候楚彦倏然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蓦地睁开双眼,指甲深嵌入掌心,连血都流出来,神识中的晕眩才渐渐褪去,知觉回到身体上,她浑身的感官都处在紧绷状态,半息之间人已经如豹子般无声无息地窜到了门口。
该死的,居然着了道!
楚瑶的房间里,没有人。
一摸被子,早已凉透,房间中甚至没有多少属于人的气息。没有脚印,没有痕迹,所布置的任何机关都不曾有被动过的迹象,连被子都原封不动地搁在那里,只是里面缺了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她的一颗心,猛然坠入深谷。
十数里地之外,某个男人顶着一脸红巴掌印,小心翼翼把女孩抱进车里。
2020
“该死!真不愧是当年大名鼎鼎的死亡黑翼!”
一口吐掉喉腔里运上来的血水,肺里连着气管一阵擦裂上来都是火烧火燎的痛,他甚至有种整个肺都要爆炸般的窒息感。
“有多久没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模样了?”开车的火辣女郎托着下巴娇笑着,习惯性抛了个媚眼,然后被狠狠一眼给瞪了回来,耸耸肩,丢过去一个拇指大小的密封型木制容器。
男人偏头用嘴巴接住,舌头一舔灵巧地翻转过来,牙齿猛地一用力,吐出容器残骸的时候已经将泡在液体中的那粒晶体状药丸给吞了下去。
女郎一边探手在控制台上按键,把跑车的车顶放下来,一边轻巧迅捷地将座椅的靠背整个儿拆卸下来折叠塞到里面,将车内的空间放到最大。看这番动作,很明显车内的装置全是经过改造的。
“跟黑翼交上手了?就算你有暗夜猎者的称号……”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声音不自觉带上些古怪的惊疑,“你居然能活着出来?”
男人小心翼翼放下人,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靠在车门上,虽然样子散漫,却清晰可见那神经仍旧紧绷没有放松,全身上下都处在最适合发力的敏感状态中。黑发细碎微卷,眼睑慵懒半阖,这张面庞太过惊艳,甚至真的可以用“邪魅”这种词语来形容,就算是脸上的巴掌印都没破坏半点,反倒是更添几分不羁。
“跟她交手?我还没疯!去多少个猎者死多少个!”男人边说话边不由自主地按喉咙,低咳两声又吐出口带着渣滓的血水,眉头都快纠结在一起了,“一个照面都没,却被整伤了内脏,回头得好好检查下……果然自家人最难对付,就算被标明了是叛徒这几年还没人敢动手,这手绝活谁碰上了谁死啊……”
“怎么说都是当年的NO。3,还是因为女性身份被调后的。”女郎毫不留情嗤笑,“而且人家身份没那么简单,叛徒什么的最好还是不要说,谁知道上头是怎么打算的……”她话锋一转,忽然面色大变,几乎是凄厉道:“不对!找东西就找东西,你怎么可以把‘这位’给弄出来?”
女郎这时候才想起来,刚才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不对劲的是什么,苍白着脸指指车里的女孩,连手指头都在打颤:“你你你……我可不想被你给连累死!敢动她一根头发丝,你我就别想活了!”
“我当然不敢动!”男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从黑翼手上偷人,你以为是件容易的事?这次行动本来就是秘密,失败就等于打草惊蛇,要在有防备的黑翼手上弄东西,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就算我事先动了手脚,还是只有把握弄出不到一刻钟的动手时间……”
“一刻钟还不够你找到东西的啊!”女郎吼道。
“能找的地方我都已经找过了!”男人唰地丢下手上腕表形状的探测器,气急败坏,“这玩意儿一点都不好用!准确范围定得太大——就算知道东西在她身上,我敢搜么?!”他回吼。
吼完两眼忽然一挑,锐光陡射而出,叹息的语调带上厉色:“还不快搜!再磨磨蹭蹭就不用回去碰运气了,人追上来了我俩直接一道死这儿!”
女郎大怒,瞬间狰狞了面孔咬牙切齿:“到底是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话虽如此,暗骂的当头她已然身子一转,仿若无骨般窜了过去,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