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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不见不散(一)
因为妖男的短信,我的睡意全无,翻身起来靠在床头坐着,不免挂怀他此刻的心情,一次次地被我拒绝,他心里肯定不好受,这么执拗地非要找我出去究竟又是要对我说什么呢?
天边渐渐现出红日,一片迷蒙的霞光透过窗帘洒下来。难得的艳阳天,又是一个休息日,可是因为妖男,我却有些怅然。
重新躺回被窝里,我是睡不着的,可一直眯着眼,试图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寻找一片澄净的安宁所在。
一直赖着床直到听见门外有人叫欢欢,我才忽地一下惊醒,妖男怎么来了?急忙翻身下床,开门一看,原来只是老爸在叫我吃饭。
我无奈地笑了,刚刚明明听到是妖男的声音,难道是我的梦吗?
一整天陪老爸看看电视,回房间上上网,玩玩游戏,时间就这么打发了,可是,妖男的一句句坚持等候的话,我却不能全然忘记。
终于熬到下午,眼着又要日落,我再也按捺不住,换了衣服出门去。
绿都完园是这座城市里鲜有的豪华别墅区,刚下了车就看到十几幢欧式建造风格的小楼,错落有致地嵌在一片黛绿中,碧瓦朱甍,仿若一座繁华的城。
我还没进小区就被保安拦了下来,报上妖男的姓名后,对话确认一遍然后微笑着帮我指明了道路。
才转了一个弯,从一丝绿树后的亭子里踱出一人,“欢欢,在这里。”
我抬头,原来正是妖男。
一件白底黑点的衬衫,外面罩着件灰黑的休闲风衣,他自台阶上缓缓下来,如青黛的眉带着几缕欢心,樱红的唇角微微上扬着,勾勒出最完美的弧度,看着他满怀柔情的一对双眸,我回应他浅浅的微笑。
清风袭人,夹着层层的凉意,妖男冻得微微泛红的脸,让我心里某一处被他柔软地触动了。他身后的小亭子像一个跳台,高高的,似乎从那上面便可看到门口的一切,妖男就是站在那,一直等着我吗?
“等了很久吗?”我轻轻问。
“没有,我也是刚刚出来的。”妖男笑容扩散到眼底,眸子越来越亮,说,“我还怕你会不来呢。”
一句话让我不自觉地垂下了头,其实他没有丝毫责怪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多心而已。妖男依旧笑嘻嘻地看着我,我跟在他身旁,一边往前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早就听闻绿都家园的贵州气派,现在一见,却是比想象中更恢弘壮丽。房屋一幢幢,青砖碧瓦,典雅美观,掩映于绿戚戚的树木之间,家家门前都围着白漆栅栏,里面或有青藤缠绕的一角凉棚,或于房前躺着一条惬意的黄狗,偶尔传来小孩子的嬉笑打闹,快乐的笑声终于吵扰了那狗儿的睡梦。
这里虽然花草未放,可是假山怪石堆砌,清泉流淌,鸟儿欢鸣,到处绿衣环绕,一簇簇一团团,沁绿围着森绿,娥绿裹着葱绿,肥绿带着娇绿,或深或浅,或浓或淡,热热闹闹,春意满满,织成了一片盎然的绿围,看来那绿都二字,果然名副其实。
妖男在一排白漆栅栏外停下,打开扇门,静静笑着说:“欢欢来吧,这就是我的家。”
我停止了四处张望,跟随妖男进去,脚下的甬路成了一条由白色石子铺成的小道,绿茵茵的草坪上,有几颗枝桠繁茂的树,还没有开花,辨不清是桃是李。近旁一条长长的木质椅子,也是白色,天边绚烂的霞光铺在上面,散发着微微的暖意。
再往前,便到了门口,双开的白色门上,有精致的浮雕花纹,我立于门前,没有动,妖男上一步,双手一推,门便开了。
室内扑鼻而来的一股淡雅的熏香,我稍稍皱眉,这香好像在哪里闻过,淡淡的,不刺激,哦,对了,我恍然想起,这是妖男身上特有的味道,苏合香。
缓缓走进去,看着里面的装饰,自是豪华贵气不必说,挑高的天花板缀下一盏水蓝色的漂亮的水晶吊灯,开放式的厨房、壁炉、油画、沙发,摆设的各种器物都极尽奢华之能事。
通往二楼的白色的楼梯上铺着地毯,几间房的门都紧闭着,这么大的一个家,除了妖男,好像没别的什么人。真够清冷的。
看够了,我终于把目光放回到妖男身上,碰巧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澄澈的眸子流转着柔情,嘴角噙着笑,所有的表情都淡淡的,似乎有意把握着尺度,让我迎接这样的眼光,而又不至于逃开。
“找我来这干什么呀。”我问他。
妖男此时站在落地窗旁,窗外的绿地和长椅,映在蓝蓝的天空下,凝固了,成为他身后的衬景。
他不急于回答我的话,慢步走过来,拉我到沙发上坐下,“欢欢先坐吧,我帮你倒杯水去。”
妖男微微一笑,不急不慢走向厨房,从冰柜里拿出一瓶饮料,取出只杯子,轻轻倒了进去,只不过寻常的动作,却处处流露着细心和优雅。
妖男是严家的大少爷,肯定从小就接受了极好的教育和熏陶,这般气质,不是一两日就可以养成的。听闻陈坦提及,他在大学没有毕业便参与管理公司,应是个很有手腕的管理者,可是我看到的妖男,流连于夜场,会调酒,会悠然陶醉地拉小提琴,会不厌其烦地陪着老爸下棋,会精雕细琢地做一道菜。
认识他越久,越发觉得,他的深藏不露,究竟他还有多少是我没有看见的。
妖男和于心一样,也像是一个谜,只是,我不知道,谜底在揭开之后,我们各自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收回视线,我的目光落入他身边那张长长的餐桌上,清纯美丽的白色百合花欣欣然开在一侧,几盘精美的食物摆在周围,香槟还没有打开,两只高脚杯其中一只已经盛满了酒。
妖男不经意地瞥了瞥,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已经证实了我的猜测,那是或许妖男为我准备的,只不过饭菜早凉透了,他又从中午等到了晚上?
妖男走回到我身边,将橙汁放到我手里,“欢欢?”
听到他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抬头来看到近在咫尺的他,不禁黯然,这张柔情万种的脸,才几天不见,竟然憔悴了很多,眼眶深深陷下去,衬得他的眼神更加幽深,只不过那双眸子依然晶莹剔透,干净得像新生的婴儿。
可是为什么,他的表情里却好像有散不尽的尘埃,如陷在浓浓的雾霭里,黯淡,萧索,怎么看都看不见底。
“你心里应该都很多疑问吧,为什么都不问了?”妖男坐在我对面,春风般温和地笑了。
“我,我也不知道要问你什么?”
妖男静静地看着我,眸子里的温柔渐渐变得平和,轻声说:“那好吧,我自己来说。还不到二十岁我就进了鸿翔,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五年前,我突然觉得累了,就离开了这里,把一切交给了严卫东,逛了大半个世界之后,我突然很想回来看看,这样,就回来了。”
妖男把一切说的很轻松,可是脸上的笑看起来却涩涩的,深深的眼眸凝滞着,同样引人探寻。
“那么当初你说过的被赶出家门就是骗我的了?”
“也不全是,我们家的老爷子,一直逼我结婚,对方是一个新西兰华人区里赫赫有名的财团的女儿,我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答应呢,我已经不再管严家的生意,更别提会牺牲自己的幸福去做这种联姻。小半年过去了,老爷子兴许是想通了,也就不逼我了。其实我已经买好了机票准备就要走的,可是在酒吧里偏偏遇到了你,我就又留下了。”
妖男说完,抬起头来看看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润润喉继续说:“其实从你家离开,是因为我知道了你在鸿翔上班。”
“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那天没有说?”我问。
“我无意中看到了你房里的一份文件夹,那样式是鸿翔专有的。”妖男伸手来挠挠头发,轻轻地笑了说,“那天的情景我怎么敢说,你听到了一定会跟我生气的。”
看到他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可是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那通电话,我还是忍不住要问,“我给你打电话要你帮忙找严卫东时,为什么当时你一点都不在乎?你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无情的人!”
妖男听了温和地笑了,靠过来仔仔细细地看着我,说:“那么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人?”
我被妖男一问接不上下句,他棕色的眸子里掠过狡黠的光,呵呵地笑出声来,“东子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当然在乎他,只不过看到你的留言,我就已经做了调查,确定他平安无事,我才那么说话的。可是,”妖男收回眼底的笑,望着我,忽然暗淡的眼光,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东子吧?”
我惊诧地抬起头,喝到嘴里的果汁差点喷出来,妖男见状淡淡一笑,“果然……”他把纸巾递到我面前,几缕失落和凄然在眼中滑落,可是他却极力保持着微笑,最后只让我看见残留的一点黯淡。
我静静地看着妖男,忽然发觉一直嬉笑的他,原来是如此寂寞的一个人,天生带着笑的眼睛,一旦积下阴霾和昏暗,会让人那么心疼。
“东子从小吃过不少苦,脾气未免倔强些,如果你们在一起,我真担心……”
妖男看了看我,顿一顿才说:“一个冷得像块冰,怎么捂都捂不热,一个硬得像顽石,任是如何敲打都固守自我,你们究竟会怎么样呢,我真不敢想象。”
妖男如此深沉的眼眸,如此厚重的话语,竟然让我一时情绪失控,湿了眼圈,他把我们看的那么通透,那么他自己呢,替我着想,为弟弟担忧,他的心境如何?他不知道自己像水一样,温柔细腻,可是一旦汇聚成一股狂流,就会有无穷的力量,能让所有的东西顷刻间溃灭,即便这么细细长长地流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足够慢慢绳锯木断,滴水穿石。
“你想的太多了,我们还没有怎么样。”我低下头来,不想再看妖男眼中的搅拌着落寞与忧伤的淡淡情丝。
妖男又笑了,咯咯地几声,随即起身来到我近旁,**起我的头,“这几天你都没来,知道我等得多煎熬吗?现在既然我们把事情都说开了,你也不要躲着我了,只把我当成一个哥哥,好吗?”
他轻柔地搓着我的头发,眼神流转,那份宠爱和温柔简直软到了人的心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