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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吹来,我脸上一阵凉丝丝的,无意中流淌的泪就快结成了冰。抬手擦擦脸,看了看杨谦,他说的对,我的眼睛又红又肿,回家怎么说呢。
雪花从天空飘落下来,大朵大朵地落在地面,倏忽又都不见了,我低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抑制又要涌上来的泪水。
从大厦跑出来时好好的晴天,才这么一会功夫,就乌云盖顶,雪花飘零,天气和这人间的故事一样,总是瞬息万变,让人措手不及。
杨谦拉起我的手,轻声说:“走吧。”
我无力推开,回一声:“好。”由他搀着,走出了小区。
布尔哈通河边,我们沿着护栏一直走。
路灯不怎么明亮,昏黄昏黄的,映着空中的雪。
我们没有说话,身旁静静的,也没有别人,只有岸上偶尔一两部汽车经过,也是短暂的烦嚣。
片片飞舞的雪花落在光洁的冰面上,同样静静的,不带任何响动,一会功夫,就覆盖了一层。
河边高级的水景住宅楼里投放的光亮印上去,像一展绵绵的柳絮,发着荧光,闪烁其辉。
杨谦就这么陪着我,踩着脚下的雪,一步一步,走了好远好远。
多少锦年碎影,多少爱恨纠缠,此刻都已化作烟沙,如河面上的雪舞弱岚,游曳其间。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来找我,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将旧事翻出,我们之间唯有骤然的冷寂,和各自不能言说的心事。
我们的路到头了,前面就是通往河南岸的大桥,敦实粗壮的水泥柱子稳稳当当扎在冰上,上面车水马龙,是另一个新鲜热闹的世界。要继续走,只能转身,好像人和事,不管你愿不愿意,到了某一阶段,除了后退,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好些了吗?”杨谦停住脚,柔声问道。
“嗯。你的车子还停在路口,往回走吧。”我对杨谦说。
又是静默,我们沿着原路,一步步踩着雪走回去,这时的雪更大了,却始终没有风,脚下可以听到吱吱的响声。
我放慢了脚步,看着杨谦高高瘦瘦的背影,不禁莞尔,我想如果沈晋阳还在,他们肯定会高声笑着跳过护栏,在冰面上厮打玩闹,还会不断叫我和刘夏也过去和他们一起疯。
而现在,什么都不能了。我们四个人,早就散了。
杨谦和沈晋阳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和沈若溪一样,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杨家的元亨集团是周边一带省市的龙头企业,而沈晋阳爸爸的名字又常常出现在省电视台大小新闻里,是市里了不起的风云人物。
他们衔着金钥匙出生,自然养成了不流于平凡的贵族气质,从小到大都是学校里谁也惹不起的人物,而且一样的出类拔萃、美如冠玉。
难怪沈若溪瞧不上刘夏,她眼中的这两个男孩,恐怕要天上的仙女才配得上,何况刘夏的家里又出了意外,家财耗尽,一无所有。
我迈着沉重的脚步,不断在想,如果不是我闯入他们的生活,现在的杨谦就不会这么消沉落寞,沈晋阳更不会风华正茂之时离开人世、、、、、、
走到了分叉的路口,杨谦走上了阶梯,我则慢一步,看着他的背影说:“你先回去吧,我想再走会。”
杨谦回头看了看,抬起的脚又退回来,眼中弥漫着深深的忧伤,想劝阻我,终于忍住了,摘下围巾,走下来围在我脖子上,温柔地嘱咐道:“天冷,早点回去。”
我点点头,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回到家,我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去,幸好爸爸已经睡了,惠姐听见我回来,揉着眼睛从沙发上起来,问我要不要吃饭,我摇摇头,走回自己的房间,和衣而睡。
早上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看时间8点钟了急忙起身,抱怨自己怎么忘记定闹钟了,结果衣服换到一半才忽然想起来,我已经没有工作了!颓然坐回到床边,一时间心里竟然空落落的。
爸爸在门外喊我:“闺女,怎么还不上班,要迟到了?”
“知道了,马上好。”我冲门外喊了一声,马上换衣服、洗脸。
爸爸对于我的工作几乎一无所知,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上班,即便我有千条万条的理由,他都不会同意。
此时我丢了工作,他肯定想凭着曾经的人脉关系帮我安排,可是人情冷暖,现在谁会在乎一个因为有受贿嫌疑而退下来的税务局长。我不想让爸爸操心,更不想他到老了,却因为女儿去看别人的脸色。
我简单收拾完出了卧室,爸爸在一旁抱怨说:“整天这么忙,你这到底是什么工作?昨天回来的又这么晚,现在早饭也不吃!”
“没事的爸,你就别操心了。”我乐呵呵地说完,穿好鞋子转身开门走了。
出了家门,一下子又不知去往何方,外面凉爽的空气扑入鼻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看看时间,九点不到,该干什么去呢。
“小叶,先别走,电话——”惠姐的声音回响在楼间狭窄的空气里,我仰头一看,她手拿着电话,趴在窗口。
“有人给你打电话,我给你送下去吧。”
我一摸兜,果然在慌乱之中把电话落在床上了。
“不用,我这就上去。”
接过惠姐手中的电话,一看来电人,竟然是严卫东,我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过去。
那边嘟嘟的响了半天才有人接,“你好。”
严卫东的声音平和之中带着几分客气,想来是没看来电显示,才说了这么句“你好”。
我顿了顿,没说话。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他似乎搞清了对方是谁,立马变了声音,说:“过来吧,我想好好和你谈谈。”
我迟疑着,对方又说:“真的不想在这工作了吗?你费尽心思要来这里,怎么,这么轻易就要离开!”
他似是话中有话,好像知道这份工作对我有着特殊的含义,我略一思量,说了声:
“好。”然后挂断电话,打车去了公司。
红翡 第二卷 若相惜 第36章 “即便是你”暗藏玄机
来到鸿翔大厦18楼,严卫东的豪华办公室空空的,于心从对面走过来,说:“跟我来吧,严总在别处等你。”
她眼波温柔,粉面蛾眉,笑容可掬,虽然还是一副可人娴静的模样,可是我能感觉到她对我刻意的疏远和冷落,我自是什么也不说,微微一笑,默默跟在她身后。
一路走去,于心在一间没有门牌的房间外停下来,我犹豫地站住脚,心怦怦跳着,面前的这间屋子,正是沈晋阳从前用过的办公室!
“赶快进去吧,严总已经等了很久。”于心见我站着不动,轻声提醒着。
我没有吱声,只盯牢眼前那扇门,于心看了看我,不再言语,转身走了。
以前每次经过这里我都忍不住望一望,每一次又都是逃似的匆匆走开。沈晋阳在的时候,我常常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坐在他的椅子上,翘着腿和他耍贫嘴。那时的他总笑吟吟地,给我端过来一杯咖啡,宠溺地摸摸我的头发,然后才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现在,门里面等着我的人竟然是严卫东,他把我叫到这里,究竟用意何在!是想证明对我早已了如指掌,还是借昨天的事,继续责骂我?
我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终于抬手推开了门,没想到严卫东正坐在沈晋阳的位子上,淡定从容,晏然自若。
“你终于来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唇角带着微笑,眸子如水般清澈明亮,静静地看着我。
我缓缓走进去,泪水却不自觉地流下来。
这里的一切还和原来一个样子,桌椅,茶几,沙发,壁画,一切都原封不动。只不过,面前换了另外的人。我换了另外的心情。
“你哭了。”严卫东声音淡淡的,不惊不怪,只在叙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我慌忙擦擦眼角,看到四周摆放井井有条、一尘不染,不禁奇怪,严卫东一直留着这间办公室,到底是为了什么!
“找我什么事?”
“这里是沈晋阳生前用过的,我想你早就想进来看看吧。”
我的心咯噔一下,看不透那双黑瞳之后究竟掩藏着什么用意。
严卫东走过来,面上依旧是从从容容的笑意,从怀里掏出一盒烟,递给我,“要吗?”
我低头一看,不由地吃了一惊,从不在人前抽烟,他怎么会知道,而且又这么巧,偏偏是我常抽的那一种?
“不用,我已经戒了。”我推开他的手,别开脸,看到桌子上那一帧我和沈晋阳的合照,终于又忍不住落泪。
“戒了好。不过、、、、、、”严卫东收回烟盒,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说,“别哭,我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为了别的男人流眼泪。”
我顾不得擦眼睛抬头怔怔地望着他,“你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不是辞退了我吗,为什么还要找我?为什么把我带到这来?”
“这些你不用问我,自己心里不是早就清楚了吗!”严卫东走过来拿起桌子上的照片,看了看,忽然压低了声音说,“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用情的女人,也从不相信什么所谓的爱情,可是最近我就在想,如果哪天我死了,也能有你这样的女人一直记着我,是不是也值了!”
我手心冷涔涔的,出了一层汗,看着严卫东,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严卫东眼中的黯然和萧瑟一点点弥散,放下相框,走到我面前说:“从我第一眼见到你,你就是这样的表情,到今天一点都没变。是不是你很讨厌我,所以那天才拒绝得那么干脆?”
我不知道要怎么理解严卫东的话,他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而我,究竟是不是在讨厌他,这些,我都没有答案。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还在怨我昨天当众让你难堪?”
面前是空空的座位,想起沈晋阳当年伏案工作的情景,心里一片潮湿,严卫东再说什么,我根本没法仔细听。
“我说的话,你在听吗?”严卫东略有一丝不悦,抬起头看了看我。
“你绕来绕去究竟要对我说什么,直说了吧。”我不答他,反问道。
“叶欢,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么高高在上?”严卫东唇边一抹淡淡的笑意,垂下眼睑看向我,说,“即便在你做保洁的时候,你看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