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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娅进来时,我正在匆忙的收拾行囊,她接手收拾,头也没抬地问我:“主子,这是回高丽么?”
“是。”聪明如她,一眼就知道我是回高丽去,或许她也知道,我除了高丽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以前总觉得“天大地大,四处为家。”这句话极其潇洒,现在想想这话倒是透着丝丝悲哀。天大地大,四处为家,却…处处不是家。
因为没有家,所以四处为家。
楠娅抬头时,瞪大了眼睛,失礼地握上我的双肩,不可置信道:“主子,你这脸……”眸光冷冽,问我:“谁干的?”
嘴角一扯,脸颊生疼,我缓缓摇了摇头,不想多说。
楠娅暗下眼帘,想来也应该猜到了,这雒阳宫城内敢打我的人似乎也就是那个男人了。
“回家,咱们现在就回家。”楠娅抓过我的手,眸光冷冽,一字一顿道。
我轻拍她的肩膀,将苏珩落在我这的小印交给她,道:“去吧,去提两匹高丽马来,即是回家便不该拿别国的东西。”
……
。。
第四卷 薰风万里梦长安 第二十四章 回家
更新时间:2014…6…6 9:04:24 本章字数:3819
我一身高丽旗装,端坐在枣红色的骏马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拦在我马前的宫门侍卫。悫鹉琻浪
“放肆!我家公主岂是尔等能拦的。”楠娅厉喝一声,气势非凡。
她一身普通的旗装,样貌中人之姿,只算得上是清秀,并不出众,可偏生身上的气势不能让人小觑分毫。
眼前的侍卫打量我一眼,大约是想到我的来头不小,态度微松。我也无意为难他们,于是掏出夫人印章,冷然道:“看清上面的字,快些开门,莫误了时辰。”
我故意将话讲的模糊,倘若是他们当真仔细询问,我倒是不晓得要如何讲下去。只希望他们不要细想,别叫我遇见什么不该遇见的人才好。
正这样想着,却突听一个声音在我身侧响起。
人一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见过夫人,不知出宫所谓何事?”那个清冽嗓音顿了顿,又道:“陛下知晓么?怎的不给夫人带些人马呢?”
我扭头看向那个青色身影,他微低着头,恰到好处的恭谨模样。
韩子翎,如今已经是苏国的卫将军了,掌管着雒阳城的安危,苏珩对于他向来是百分百的信任。就连封地,苏珩都是特意把顶肥沃的一块地分封给他,是谓高密侯。
藏青的官服,庄重而贵气,穿在他身上透着满满的威严。这身打扮入宫,相必是苏珩召见他罢。
“侯爷既然知道本宫身份,那么…请速开城门。”时至今日,我仍旧讨厌那些拿腔拿调的自称。
半晌,韩子翎忽地轻笑一声,道:“若非今日下官碰巧被陛下召见,只怕夫人此时此刻已经绝尘而去了罢。”他仍旧低着头,有礼的站在原地,与我的距离保持着礼制规定的范围,不逾越一分。
就连那些侍卫也退得老远,漠然站立。
未等我开口,他又道:“私放宫人出宫是个什么罪证,陛下的性情,夫人该是比下官还清楚的。”
他身为卫将军,虽然不是直接管辖雒阳宫内的安危,但是近日他若是放我出去,过后即便是苏珩原谅他,那些不同势力的官员怕是不会轻易饶了他。
只三言两语,便把我的话全部封在了口里,叫我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某种程度上讲,韩子翎的口才比庄恒襄的还要好,当年也是他去劝降了幽州准备负隅顽抗的兵曹文图。
“别忘了陛下能做得,我也能。”我凑近他,笑得冷冷的:“你说说以下犯上的罪名如何?你信不信……”
还没等我说完,韩子翎笑笑,摇摇头道:“那不一样。今日为阻止夫人出宫而被夫人杀,便算是为国捐躯,虽死犹荣,若是今日放夫人离开,便是不忠不义之举,九泉之下实在无法面对父老。夫人不离宫,便是对陛下好,也是对国家好。国事至上,请恕子翎不能答应夫人的要求。”
铮——
我抽出身侧的短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连自己都不由得在心里骂自己的软弱无能,只会以死相逼了,可是现在我着实没有别的法子了。
韩子翎听到声响,倏然抬头,看见我的脸时,他的眸光变了变,幽黑的瞳孔里瞬间漫上了令人害怕的深沉。
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个样子,连我自己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左脸的灼热感,这张脸必然是肿的异常吓人。
咽下一口唾沫,勉强冲淡嘴里的血腥,但是耳朵却一直是间歇着耳鸣,嗡嗡的直教人心烦。
苏珩的这一巴掌当真是一点也没留情面,实打实的打在我的脸上,也在我的心上又狠狠地插上了一把刀。
“放我走,若是今日你不答应,那么来日麻烦你给我上柱清香。”我们对视着,我开口一字一顿道。
“开门!”韩子翎攥紧拳头,突然吼道。
我忍住眼眶的酸涩,一夹马腹,准备踏上归程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伸手将夫人印章抛给他,道:“这东西你帮我还了罢,以后该是用不到了。”我抱拳,像以前在军中那般,道:“此次一别,相逢再无期,你多保重。”
我勒转马头,朝在远处等我的楠娅奔驰而去,转身之际,陡然听见一道温和嗓音响起。
子丽,你也珍重——
扬鞭甩下,马儿撒欢地在官道上跑着,奔向自由而广阔的天地。
多谢你,韩子翎,是你给我开了那道死门,也放了我一条生路。
金秋八月,麦田收割的季节,偌大的土地上满是金灿灿的麦子。
一眼望去,一片黄油油的景象,实在是令人欣喜。犹记得以前在高丽的日子,这个时候我一定是赖在白亭里吹风,嘴里一定还得吃着华姨做的冰糕,惹得毅儿总笑我怕热。如今这个时节,高丽大约也是忙碌的罢,恍惚记得去年高丽好像收成不是很好。
而这几年赫哲不知怎么了,消停极了,没由来的让人觉得心里发毛。暴风雨前的宁静,大约就是形容这种状况的。
至于西唯,仍旧是偏安一隅,说得上的事情,大概就是年前王太后,也就是我的亲姑姑病逝这件事了。安静的逝去,觉得那样安静的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路上,我们途径渔阳的时候,身体开始不适起来。
我看着一点鲜红颜色,心里咯噔一声,千万别这个时候给我出幺蛾子,我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高丽,这个中原就留给他们吧,我是一点也不想耽了。
“主子,要不还是歇几天吧,不然您又该肚子疼了。”楠娅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挥手甩下马鞭,头也不回道:“不用了,这点苦我还是吃得的。”
日夜兼程,憋着心口的那股怒气,一路走下来,什么不适也都忍了下来。
身下的血流了一日就没有了,反正不耽误行程我便也就没有在意。
在马背上颠簸了数日,我们终于在一个夕阳暖暖的黄昏到达了高丽的王城奉天。
冷景黎亲自在门口迎我,翻身下马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黑,跌进一个寒梅冷香的怀抱里,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睁开眼睛那一刻,看见那屋顶熟悉的古朴刻文,心里的委屈忽然翻江倒海的涌出来,泪水顺着脸颊,渗进我的发丝间。
我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到家了,再也不用受别人的气了。
这个我生活了许多年的屋子,承载着我初到这个世界时最纯洁最美好的记忆。没想到这么多年未归,这里竟还和当年一样,就好像我只是做了个梦,从没有离开过一般。说不准一会儿盈风进来要吼我赖床呢。
可是,我还是清楚的知道这些并非南柯一梦,因为有些东西终究是变了,再也无法回去了。
“公主连夜赶路……臣开些药,若不按时……恐保不住。”外间一个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嗓音莫名的熟悉,只是脑子乱乱的想不起来是谁。
呼啦——
冷景黎进来时发现我醒着,便疾步过来,伸手贴上我的额头,试了试温度,道:“终于退了烧。”叹息一声,数落我:“你真是胡闹,秋夜寒凉,你胆子倒是大竟然敢在凤山上夜宿。此番着了凉,有你好受的。”
说话的时候,盈风进来,端了碗淡粥来。
冷景黎摆摆手,转头对我道:“来,喝点粥暖暖胃。”
我伸手轻轻推开他的手,摇摇头,现在的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二哥,你不问我么?”
“高丽是你的家,回家还需要什么理由。”他淡淡一笑,将粥碗放在旁边的小几上,道:“大哥和三弟去了呼和城,我差人送了消息,估计明日就回来了。我瞧你脸色不太好,还是好好休息罢。”话毕,起身准备离开。
“二哥。”我轻唤他,看着他浅棕的眸子,幽幽道:“我不打算回去了。”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神色,脸上带着温和笑意道:“那就一直耽在高丽,这里是你永远的家。”
永远的家……
不自禁的又想起那个百般伤我的男人,他曾对我说,他会用他的所有来对我好。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有三四年时间了罢?只是除了我谁还会记得他的那句承诺呢。
到我们分开了,我才知道,永远这个词永远都不会出现。书中的话总是一语中的戳中人们的内心。
“好了。”他俯身摸摸我的头,温和道:“莫在胡思乱想了,安心在高丽耽着,其他的事情有哥哥们在,不用你担心。”
“二哥,我……”我语塞,那句在心底早已经喊了无数遍的对不起,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拥住我,寒梅冷香淡淡环绕间,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阿凝,即便你失去整个世界,但是别忘了还有我们。”
哇的一声,我再也控制不住,就那样毫无形象地伏在他肩上痛哭起来。
原来我那颗碎成片片的心仍旧还有人珍惜着,再痛,再伤,只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