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方锦如这就跟自己告别,马坤脸上顿时涌上失意,忙伸出一只手,挥了一下,道:“方小姐请留步,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请马老师明日给嘉嘉吧。”方锦如直言拒绝。似乎很不客气。
马坤却不以为意,接着道:“请稍等。”说着,就跑着进了教室,很快又跑了出来,将一卷白色画卷交给方锦如,笑道:“喏。”
方锦如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正在犹疑,只听身后杨大龙的声音响起来:“唷,马老师这还没回去呢?”
方锦如忙将画卷接了过来。面色平静回头道:“杨大哥。”
杨大龙冲着方锦如点点头,似有话要和她说。
马坤也是聪明人,此时道:“我这就走了。告辞了,二位。”说着,点头道了别便出了门去。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杨大龙对方锦如低声道:“怎么样?”他是问方锦如见蓝光的事。
方锦如笑道:“多谢杨大哥了,见到旧友。我心里真是很高兴的。”
杨大龙笑道:“客气,这不算什么。”
“对了,杨大哥,我听说您和蓝先生是在赛马会认识的?”
“是啊,不错,我们都想竞争赛马会的名额。却没有竞争到呢,这帮洋鬼子,自称是主子。就是狗眼看人低啊!最后入选的,还不是他们的人!华人?不过是洋奴罢了!都是给他们卖命的货色!”
方锦如心里没来由地有些不安,心跳突然突突地加速,说不出的悸惊。
还未等方锦如开口,杨大龙自己却已经接着说道:“第一批成为赛马会华人会员只有两名。都是著名的买办!”
此言一出,方锦如心里又紧了一下。联想起蓝光的不自然的面色,突然有种隐隐的预感,低声道:“这买办中,莫非有个姓江的……?”
“咦?”杨大龙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有个姓江的,是为怡新洋行做事的。你认识他?”
果然是他!是江云若的父亲!
可是,即便是这样,为何蓝光不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反而要遮遮掩掩?莫非是因为他还顾忌自己和江云若的关系?
“以前认识的。”方锦如回答杨大龙的话,“现在已经极少有联络了。”
杨大龙“哦”了一声,一低头,注意到方锦如手里捏着的画卷,还以为是黄嘉嘉所用,便随口问道:“廖太太最近学习画画,可好?”
“还好。”方锦如心里有心事,也便没有再聊,告辞了他,上了楼去。
到了楼上,黄嘉嘉正躺在小床上熟睡,方锦如便一个人坐在小沙发上,静静注视着地上的流光,似在发愣。
她的心里,却是无端忐忑起来,明明应该高兴的时候,找到了蓝光,得知了他和二少之间有联络,以后自己也能和二少多少通上消息了,这本是很欣喜的,可是这一刻,却没来由地有一种奇怪的压抑感,仿佛在这静谧的背后藏着什么事。
她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没有顺着蓝光或是杨大龙的话问下去,若是问下去,也许就会解除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不过是一句“江云若可好?”,可是这句话,却偏偏梗在喉咙中,发不出来。
这一刻,方锦如有些鄙视自己。怎么会这样?和他不能相濡以沫,早就约定好相忘于江湖,就算是提起,也该是坦坦然然地、大大方方地以朋友的身份问候、寒暄,也并不该有什么多余的无谓的顾忌。
她问自己,若是下一次真的在路上擦肩,会不会只是笑一笑,问一问最近可好。
她想,她应该可以做到。
这样一想,自己倒有几分释然了。心中的阴霾也消散了几分。
这时候,黄嘉嘉却已经醒了,见方锦如呆呆坐在沙发上发怔,坐起身来,揉揉眼睛,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进门。”方锦如回过神来道。
黄嘉嘉打了个哈欠,趿着拖鞋走过来,见方锦如的手边放着一张画卷,不免有些疑惑,随手拿起来看。
方锦如这才想起马坤给她的这画,她还没有看过,也不知道到底写了什么,可是黄嘉嘉这时候已经拿了起来,也不好再要回来,只好和她一起看去。
黄嘉嘉素手将画卷展开,雪白的画纸上,用灰色的炭笔画了一个女人的侧影。那侧影勾勒得极美,像是在深谷中的幽兰一般,又像是高山雪莲,有一种不堕凡尘的美。在画纸右下侧,有着马坤的签名,潇洒不羁,龙飞凤舞。
黄嘉嘉静静注视了片刻,才转头凝望着方锦如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我怎么看,这画上的女人。像是你?”
其实方锦如也是这种感觉,这画上的女人,确实跟自己的样貌有几分相似。但是此时却笑道:“不会吧,我倒是看着与你有几分相似。”
黄嘉嘉又仔细端详了一遍,摇头道:“不不,我看着就是你。这是马老师画的,马老师为什么要画你呢?莫非……”
“别瞎猜。”方锦如截住了她的话。道,“怎么会是我呢?我和他都几乎不相识,就是我刚才回来路上,或许是叫我交给你的,不是你还是谁?应该是鼓励你好好画画的意思吧!咱们两个都不要多想了,好不好?”
黄嘉嘉眉头皱着。自顾自地摇头道:“真是奇怪了。”多余的话,却不再多说了。
方锦如知道她或许有些误会了,可是这种误会真是毫无意义。自己也懒得和她多做解释,此事也便这么罢了。
可是,第二日中午,方锦如正在屋里看书,却听见门上砰地一声。黄嘉嘉背着画板,气呼呼地走进来。将画板在方锦如面前一摔,道:“锦如,你何必骗我,害得我丢好大丑!”
“什么?”方锦如掩上书,十分不解。
“你说昨天那画是画得我,我去找马老师,他却笑了,说画的是你!是你!而且,那画根本就不是像你说的,是他给我的,而明明是他给你的,你又何必这么和我说?!”
方锦如没想到黄嘉嘉真会拿着画去问马坤,此时不由地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哭笑不得道:“你又何必去问他?”
“哦,哦!”黄嘉嘉似恍然道,“原来你就是看我好骗,故意来骗我的!原来你和那马老师,早就勾搭成奸了!”
方锦如霍地站了起来,怒道:“黄嘉嘉,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黄嘉嘉此时也觉得自己用词有些过了,却不想退让,冷哼了一声,白了方锦如一眼,转身回到床上,背对着方锦如坐着。
方锦如对黄四爷素来没有好感,而黄嘉嘉是黄四爷的养女,爱屋及乌,恨也是相似的,这使得她对黄嘉嘉的好感也是不足。当初帮着郭夫人将黄嘉嘉和廖青峰撮合在一起,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黄四爷手中的财产和烟土,如今这些东西已经被郭夫人接管,这廖青峰抱得美人归,受损的也不过只是黄四爷一人罢了。如今接受这个照顾她的任务,本也并非心甘情愿。
这时候她又口出粗言秽语,方锦如便更是不快了。
方锦如压住心底的怒火,语调恢复平静,慢慢道:“我们俩姐妹来这边,本来就是应该相互照应,怎么为了一个外人争吵。他不过是个过客,我们才是亲近的关系不是?昨日接来这画,我并不知道他是要给谁,更不知道他画的是谁,所有言语,都是猜测罢了。你又何必今日去问他,自讨没趣呢?我劝你也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不过是师生的关系,还是维系一定距离为好,你说是不是?”
黄嘉嘉背对着她,过了片刻,肩头竟抽动起来,方锦如一怔,走到其正面去,却见她已经开始伸手抹泪了。
方锦如有些不忍,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人喜欢我……没人喜欢我……连马老师,都是喜欢你的……”黄嘉嘉断断续续说着。
方锦如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你是有身孕的人,总是哭鼻子,对孩子可不好。”
黄嘉嘉抬头,满眼泪水:“方锦如,你也是知道的,对不对?青峰以前有个女人,叫做蔷薇的!”
方锦如一愣,没有回答。
“你肯定知道!”黄嘉嘉声音略微提高了些,“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唯独瞒着我!他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又为什么要要了我?都是为了我爹的财产,对不对?”
方锦如原本的怒意,突然有些消散了,面前这黄嘉嘉所言,倒确实是事实,而这有些悲剧色彩的婚姻,也是自己和郭夫人一手促成的。
方锦如叹气道:“你别胡思乱想。”
“我胡思乱想?”黄嘉嘉似乎将许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话一下子发泄出来,“青峰连在床上,喊的都是‘蔷薇’的名字!我本来傻傻以为他那是在喊我,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连跟我在床上的时候,都把我当作那个女人!青峰他最在意的是谁?一个是蔷薇,一个是你!我和孩子,不过是被他排在了更往后的位置!”
“没有!”方锦如否定道。
“呵,当时我被日本人绑架,我听人说,他一开始根本不同意让你去救我,因为怕你陷入危险!在夫人和孩子危险之际,竟然把你的安全放在我们之上,你说说,这又叫我情何以堪?而如今,到了香港,就连我的画师,都画的是你的样子!难道你是鬼吗?是勾人的妖精吗?一个二少不够你消遣,还要连我的也夺走吗?”
“黄嘉嘉!”方锦如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厉声道,“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第一,青峰对你,情深忠诚,都是有目共睹,你若是对他有什么狐疑,真是无理取闹!第二,马坤并不是你的画师,他是个老师,是教授你绘画技艺的,而不是专供给谁作画的!于长远了看,他不过是与我们萍水相逢的过路人,等我们回去,就再无联系的人,你放那么重的心思在他身上又有何目的?!我想你应该自己先搞搞清楚!第三,二少的事情,还没轮到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