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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督军勃然怒道:“你说什么?”
方锦如敛着神思。吐字清晰地说道:“联省自治看起来是因为中央政府无能失败,致各省希望由自己立宪来寻找合法有道的源泉,而实际上如果那样,政治离心、思想法统将更加混乱!支持联省自治的人,本质还是因为武人割据欲望!说得冠冕堂皇、言辞凿凿。其实你们自己也知道,联省自治最终仍是没有归宿的!‘自治’好解决,各省如何‘联’?行政组织如何产生权力?这样的联省自治岂能有出路!”
卢督军一愣,眼神紧紧攫住方锦如的脸庞,沉了片刻,突然笑道:“你很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方锦如心里舒了一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方锦如。”
“方锦如?”卢督军低头喃喃玩味着这个名字,片刻才又抬头道。“你是劝说郑副都统和乱匪的那个方小姐?”
方锦如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哑然,没想到上次景鹤耀用炸弹要炸死卢督军的事,已经传得这么远了。无奈点点头,道:“是。”
“呵!”卢督军若有所思。“果然……你不是一般的女子。当时我听郑副都统说起来,还觉得他是夸张其词。如今看了你,却觉得你倒是可能有这个胆子。我听卢督军说,你是兆老板的女人?”
方锦如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外面怎么传言。”
卢督军叹道:“如今兆老板死了,他以前的场子确实不好做了,我佩服你一个女娃有这样的勇气与见识,但是我也没有必要去帮你,你说是不是?”
方锦如点头道:“这世间本就没有谁注定要帮谁。我当然不会让将军白费力气。”
“哦?你是什么意思?”卢督军似乎很有兴趣,扬了扬眉。
“将军,您对东系军阀里的种种,满意么?”
卢督军不语。
方锦如接着道:“战争以争夺土地为目标,争夺土地为的是养兵。东系军阀和其他较有实力的军阀都图霸统一,恕我直言,您的势力相较于其他督军,确也不过是中庸,甚至是势力较弱,为了自保,您不得不进行角逐和争夺,而且不管您本人愿意不愿意,您都要依附于东系军阀的势力,本来是靠山,如今却变成了一个禁锢、牢笼,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卢督军没确认,却也没反驳,只是睁着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方锦如。
“我不是国军的人,也不是来策反您的,只是我想告诉您的是,国军之势,如同燎原之火,还是希望您谨慎考虑。再者,我知道现在城中的小五和将军您或许也能拉上一些关系,但是您若是见过他,明眼识人,应该看得出他不是可靠之人。”
卢督军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方小姐,进屋里谈吧。”
一听这话,方锦如心中一喜,点头随着卢督军走进了客厅。
坐定上茶,卢督军才又道:“我帮你摆平一个小五那样的无赖之辈,简直易如反掌。可是,我其实是并不想帮助兆老板一派的,我想你应该明白。”
方锦如道:“将军,您既然说了我是兆老板的女人,想必您也能听我说句话,有些传言您不可信,百合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我相信将军您自己也能明白,否则也不会娶她为妻。”
卢督军听了方锦如的话似很受用,点头称是。
“将军心中究竟有什么想法,不知道可不可以跟我说说?”
卢督军看了方锦如一眼,欲言又止。
方锦如道:“将军信不过我?”
卢督军道:“那倒不是,方才你说你是方锦如的时候,我对你的印象,便是大大改观了,不单单是因为你劝退姓景的那炸弹的事。”
“哦?那是……?”
“那此后调查,郑副都统发现你还是反日的人士……”
方锦如掠了掠额发:“天下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有了算计,这卢督军这么说,那么言下之意便是他也是反日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请她进门来聊天了。
果不其然,卢督军道:“实际上,我也是抵制日本人的,可是东系军阀里,却有不少和日本帝国交好的,你恐怕也知道,我不过是极其微小的一个分支,根本起不来什么大作用,比如现在战事正紧,我的队伍却无所事事,像是被遗忘了似的。”
“将军太谦虚了,俗话说的好,‘好戏在后头’。您这样的杀手锏,又怎么能在前面出马呢?”
卢督军冷笑道:“你是捧我还是讽我?”
方锦如道:“绝无讽意。”
卢督军道:“所以我们也算是同道中人。我确实像你所说,有离意但是无法实施。”
“既然如此,那是更好。”方锦如道,“将军您也知道兆老板以前操作的生意,如果您这次帮了我们,今后我们在这方面,一定还会支持您。”
卢督军眯了眯眼,他知道方锦如说的是军火,此时抿唇不语。
“将军,既然您像我分享了这么大一个秘密,”方锦如道,“那我们等于上了同一条船,我也得跟您分享一个秘密,那就是——国军一部分军备是我供的。”
“什么?”卢督军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女子看起来年纪轻轻,却操纵军备买卖。
方锦如对他的愕然并不在意,接着说:“而且,我还在研发压缩干粮的事,若是您这次帮了我们,到时候我当然也会支持将军。”
“什么干粮?什么意思?”
方锦如言简意赅地和他解释了一番,说到最后,卢督军的眼睛都在闪光。
他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如同夜晚皎月一般的女子,在小小的体内居然蕴含着这么巨大的能量,仿佛她的整个人都在闪光一般。
“我……我考虑考虑。”卢督军这话并不是敷衍,他是真正在考虑了。考虑如何一步步地调动手下军队,为曾经心中假想过无数次的情敌出手。
……
江云若突然病得很厉害,这段日子,他住在朋友处几日,后来运动的风波平息了,他才又回到家里去,此时他孤单单地一人在屋内躺在病榻上,睡得昏昏沉沉,觉得天旋地转。
他病得有气无力,仿佛把气力都抽空了一般。
噩梦阵阵来袭,他梦到方锦如和兆老板卿卿我我地坐在船上,远走高飞,他突然浑身出了冷汗,醒了过来。
心脏依然突突跳得厉害,心口也堵得难受。
他转头望着白纱窗帘随风飘扬,恍惚间想起之前一次,也是自己病的时候,方锦如在他的床头守着他,亲吻他,而如今,方锦如又在哪里?
早知道现在这么心疼,当时就不该心动!
可是,这又岂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神情茫然一错,突然,却又听到门口仆人声音道:“少爷,王小姐来探您了。”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四十章 止水重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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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萍踏进江云若屋子的时候,正有秋风吹起白纱窗帘,夕照从那镂空花纹中透射过来,铺洒在床头。
屋内有着浓重的药味,但是收拾得一如既往得整齐。
江云若此时已经半坐起来,腰后倚着软绵绵的枕头,发丝有些凌乱,双颊有着病态的潮红,但是还是朝着王晓萍微微笑了一下,道:“你来了。”
王晓萍突然觉得心底有一丝抽痛,像是赤脚光腿走在草丛中,被细细的青草叶在肌肤上划出许多伤痕,密密又轻轻的伤痛。
王晓萍从来没想过自己真的会这么眷恋一个人。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王晓萍觉得能遇到江云若是何等的幸运,他那么俊朗,又那么温柔,只可惜他的心思,好像一点也不放在自己身上。
有的时候,他看着自己,可是眼神却仍然那么空洞,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很渺远的东西,似乎不经意地就会失神想些什么。慢慢地,她开始套他的话,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纠察其中的奥秘,她偶尔遇到江母的时候,江母会和她说起儿子近来变得似乎没有以前开朗了。王晓萍素有的女人的直觉很快察觉了蛛丝马迹。
他心里的牵挂的人,很有可能是方锦如。
这个发现让她吓了一跳。
她知道江云若和方锦如的亲戚关系,他们之间若是发生什么,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她突然为他感到心疼。
他的清新俊逸之后,埋着这样深的愁苦。
她想代替方锦如来爱他,她觉得自己比方锦如更加适合他。
他和她在一起,不会有这些离经叛道的烦恼,两家人虽算不上绝对的门当户对。但也相差不多。他们俩郎才女貌,在外人看来,也应该是登对相称的。
她知道他不会来主动追求她了,所以她采取主动。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她相信这层纱很快就会被粉碎。她相信她能让江云若动容,把倾注在方锦如身上的爱收回来,转而倾注在她的身上。
这时候,她听到江云若软软的声音,也微笑着回应。道:“你好些了么?”边说着,边自然走到床边,将手里提着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江云若很客气。点头道:“多谢挂心,好些了。”话虽这么说着,说完却又是轻咳了两声。
王晓萍忙将玻璃水杯递了过去,又拿起水果刀细细地削黄梨的皮,屋内静了片刻。唯有那刀刃划过水果的极其细小的声音。
王晓萍突然说道:“江少,我听说了一些关于方小姐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
江云若的眸光一滞,语气却仍是平静如水,道:“什么事?”
王晓萍并未看他,目光注视着那长长窄窄的水果皮。像是绸带一般缓缓垂坠,低声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城里有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叫做兆老板的。”
江云若喉头动了动,却一个字没有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