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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才知道,贞烈崖是多么温暖而和谐的地方,起码冬雪遇春消融,松柏苍劲参天,即便再冷也不至于刺骨,就算再荒凉也还有弗莱恩的如影相伴。
而这圣火坛,莫说弗莱恩,就是连一只耗子也溜不进来,一想到自己可能就要在这里了此残生,他就觉得万分气馁。
但凡喜性热闹者如特莱斯,大都宁可轰轰烈烈地战死,也不愿凄凄惨惨地闷死。
不幸中之大幸,他不是一个人遭殃,伊凡也随着他一起被丢进圣坛,视为党羽与他同罪论处。
这并非赫兹密或索旦朵的旨意,他们二人根本就没留意到跪在特莱斯身后默默无闻的伊凡,伊凡在路上故意弄脏头脸,屏息敛内,垂首不语,负责押送特莱斯的亲随长官只当伊凡是特莱斯的小厮,便令手下将伊凡与特莱斯一同关入降灵圣火坛,也是想让受苦受难的王子多一个贝缇以供驱使,纯属一番好意。
虽然,如果没有特莱斯利用‘火之侵’生火,伊凡哆嗦地连一根木头都钻不起来,而如果后来特莱斯没有强行把伊凡拽入怀中用体温替他取暖,他当真连一夜都熬不过去。
事实上,自从到了降灵圣火坛,伊凡就开始发高烧,只是他一直忍着不说。
琉黎中剑坠崖,利雅生死未卜,他心中一直坚持坚信的盾牌哄然倒塌,一时之间,伤心悲哀惶恐害怕齐涌而上,郁结深积,终于不支病倒。
他毕竟只有十七岁,而过去数月,他已然经历太多。
“我。。。哎。。。早知落得如此下场,我就不带你回来了。”特莱斯抱着伊凡,说话吞吞吐吐:“你若是真死在这儿,可。。。可莫怪我啊,我真不是有意要害你的。。。我,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把我关到这鬼地方来。”
死在这儿?伊凡星眸微睁,透过有色墨镜怔怔望着特莱斯不住蠕动的唇角,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倘若真死在这儿,那就再也见不到利雅、爸爸妈妈、琴斯。。。还有琉黎。
琉黎真的死了么?这个念头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不敢想,亦不愿想,因心底深处根本无法承认,琉黎已经不在的事实。
“当然啦,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你死啦!”头顶上方,特莱斯一腔热血,信誓旦旦:“伊凡,别害怕、别放弃,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出去的,到时我带你回宫,教你武功,帮你找到你弟弟,一辈子都罩着你。。。好不?”
“这是你说的。。。”伊凡蓦地睁大一双杏眼,用尽气力扯住特莱斯的衣襟,急促喘道:“你听着,我绝对不要、也绝对不能死在这里!你一定要救我出去,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说完手一松,昏倒在特莱斯的怀里。
“喂,喂喂?”特莱斯被伊凡突然一乍有点懵,搔搔脑勺自言自语道:“哎,莫非是烧糊涂了?”特莱斯摸一摸伊凡的额头,果然烫得离谱,便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震碎半块玄冰裹在汗巾里,做成一只小冰包敷上伊凡额头。
伊凡的身子忽冷忽热,颈项渐渐渗出汗珠,特莱斯扯着自己的袖口替他拭汗,哪知拭着拭着手势便不由自主柔缓下来,摩挲着伊凡的脸颊,眼神渐渐凝注,一半怔忪一半沉思。
伊凡。。。他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然而第一眼看到这个少年的时候竟觉眼熟得很,抱着他的时候心里又会有一种暖洋洋的亲切感,莫非曾经见过他?如果见过,究竟是何时何地见的呢?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他一定是多想了,他从不曾见过伊凡,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谁能忘记像这样的一个少年。。。
鬼使神差地,他摘下了伊凡的眼镜。
此时此刻,怀中的少年病得不轻,但面容却宛如酒醉般酡红、栖霞般熏然,衬得滑腻肌理更加白皙透亮、肤光胜雪,竟比族里一等一的美女还要娇艳欲滴,两排浓密纤长的睫毛犹如振翅蹁跹的羽蝶一般轻舞飞扬,黛眉如兰、眼睑如画、鼻子小巧挺直、玫瑰樱唇下细齿如珍珠贝母,就像樱桃上浇了一层奶油一般可口诱人。。。这些精雕玉琢的五官拼凑在一起,最终形成一副秀丽无伦的绝色画卷。。。
不知他若是睁开双眼,又是怎样一番美景?——这念头蹦出来的时候,特莱斯脑袋嗡地一声,这才发现自己距离伊凡的唇瓣仅余一寸之遥,而在如此逼近的角度下,他迟钝的嗅觉终于捕捉到伊凡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
那异香,蓦地令他心头狂跳不已,犹如万军列阵擂鼓,同时另一种渴望随着剧烈的心跳涌上丹田,而他的手,亦不自觉地解开伊凡前襟一粒扣子。。。
“啊!”
特莱斯骤然脸色一白,挥臂将伊凡远远扔了出去,双掌捧住自己的脑袋一阵猛摇。不不不,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怎么可能对另一个男人心生邪念?虽说圣陆好男风者屡见不鲜,但自己从来不是其中之一,莫非是伊凡生得太俊俏,令他情不自禁?还是他根本就是个好男风的,只是以前没遇着心动的对象,因而一直未察?又或者父王母后的痛责和惩罚叫他伤心过度,从而产生了幻觉?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特莱斯心中反复强调,自我安慰,待到平静下来,方才意识到被他抛下地去的伊凡已经冻得浑身僵紫,奄奄一息。
“啊!对不起!”特莱斯急忙把伊凡捡了回来,收集草屋里所有的稻杆,铺成一张草床,抱着伊凡沿篝火而卧,使劲搓着他冰凉的手足,见伊凡的背脊被冷汗湿透,便索性替他脱去衣裤,准备以己身为他取暖,但就在下一秒,当他扯开伊凡襟口的刹那,他如遭雷击,半晌动弹不得。
只见伊凡的上身缠满布条,掩饰着隆起的胸部,平坦小腹下只得一片茂盛丛林,馥郁芬芳,异香扑鼻。
“你。。。是个女人。。。”特莱斯张大嘴巴,震惊之余指间加劲,一抖,布条碎裂散落,纷纷被篝火吞没,烧成灰烬,与此同时,伊凡洁白晶莹的胸膛展露无遗,一双如天雪白玉般的圆峰娇俏伫立,峰巅嫣蕊迎风招展,犹如三月春花,缭乱迷眼。
☆、东风夜放花千树(一)
黑幕高悬,无星无月,天地浩瀚,辽阔旷远,历经千年洪河百年忘川的玄冰像雪花一般在半空扬扬洒洒,飘舞蹁跹,乍眼一看犹如冷酷仙境,但倘若有人立于雪花之下,必则顷刻毙命——只因那冰屑坚不可摧,锋利如百炼精刃,能削肉割骨。
整个世界仿佛清空了似得,万物消逝殆尽,徒留冰天雪地,极目远眺,只见茫茫混沌一片,耳畔除却怒剑啸狂沙一般的冷厉风声,便是令人闻之丧胆的鬼哭兽咆。
这里正是火族帕特里亚最恐怖阴森之处,非禽兽以外者能存活的土地,自远古时代起流传下来的三大刑牢之最,至今已有几百年无人涉足,乃帕特里亚绝迹之所,然而,偏偏就是在这般常人难以想象和忍受的恶劣环境下,一座孤零零的小茅屋饱受风霜,却始终屹立不倒,即使,它年久失修,又破又旧,砖头砌成的墙壁上坑坑洼洼,水泥左多一坨右少一坨碾地高低不平,能叫寒风钻入的缝隙到处都是,窗棂缺损好几个钉子,早已框不住窗木杠,木杠一根根滑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砖头墙角,梆梆作响。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人影飞速卷入屋内,随即带上门闩,将天寒地冻隔绝在外,只见来人年纪甚轻,五官分明,猿臂蜂腰,体魄健美,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英俊少年,然而他一身衣物破烂,浑身皮肉布满焚烧过的瘀痕,一头红发参差不齐,散发一股焦灼之味,就像是刚刚去火场滚了一圈似得。
但即便形容如此狼狈,那一双赤目依旧如荼如焰,褶褶生辉。
“伊凡。”这英俊少年就是特莱斯,他进了屋子立马低唤一声,并未得到任何回应,不由皱一皱眉,抛下手里提着的一只大包袱,俯身查看躺在篝火边的一条纤秀人影,正是跟着特莱斯一道受刑降灵圣火坛的伊凡。
自从来到这里,伊凡就一直高烧不退,始终未见好转,更要命的是,纵然额头滚烫如火,她的体温却是愈来愈低,方才特莱斯替她把脉,发现她的心跳也逐渐微弱,唯恐她撑不下去,只得退回降灵圣火坛门口,企图冲关好送她出去医治。
然而,降灵圣火坛的大门是一对铁血钨金火麒麟,刀枪不入,水火不惧,自一千年前帕特里亚开国始祖火王令其镇守圣火坛以来,千年岁月,从未忽职。
但是特莱斯若想从圣火坛出去,只得这一条路,就是打败火麒麟,而打败过火麒麟的,唯有火王一个。
火麒麟,曾是火王的战骑,相传除妖大战的时候,火王正是乘着这双火麒麟披荆斩棘,屠妖戳孽。
显而易见,依照特莱斯如今实力,他不可能过得了这一关,对此他亦心知肚明,但他还是试了,当然结果是惨败收场,所幸他根基佳,虽苦了皮肉却没伤到筋骨,火麒麟不敢擅离职守,是以也没追上来吃了他,让他逃回茅屋,路上他便捡到了这只包袱,其实这只包袱一直躺在门边,但他先前只想着救伊凡,心急火燎地往外冲所以没看见。
包袱里有两粒金丹,一囊水,还有一条棉被。
东西虽然不多,但特莱斯已喜出望外,他医术半点不懂,完全不知该如何救治伊凡,金丹乃是火族圣药,具备化瘀活血、补肾益气、增强体质之功效,其实这金丹于因感染风寒而高烧的伊凡而言并非对症下药,倒是能辅助治疗特莱斯被火麒麟一口毒火震飞的外伤,但他却把两粒金丹都嚼碎了,打开囊袋含一口水,伸手托起伊凡的后脑勺,以口对口,全部喂了下去。
伊凡双眸紧闭,容颜苍白憔悴,整个人昏沉迷蒙,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嗓子干涸如沙漠,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受,感觉像要死掉一般,正饱受煎熬,忽然一股清凉的汁液顺着喉头涌下,使得她身上冷的地方更冷,热的地方更热。
“伊凡,伊凡?你听得到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