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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桑的神色丝毫不变:“那女子是无辜的,你们立刻放了她。”
赤巴喇嘛和夏奥喇嘛交换了一下眼色。
朱渝笑了起来:“博克多谎称重病缺席‘换服节’,又在闭关的最后一晚从秘道偷偷将一个女子送出去,这女子无辜还是你无辜?你们谁相信?”
众人哑口无言。
那名老得看不出年纪的喇嘛忽然朗声道:“我相信。”
众人吃了一惊,向他看去,这老喇嘛的每一条皱纹都已经如千年古树的年轮,实在分不清楚他究竟已经老到了何等地步。
老喇嘛道:“圣宫弟子众多,千百年来其中难免偶尔会有些不肖之徒,犯下淫戒。圣宫自有办法辨别这些不肖之徒。我‘博克多’眉清目朗、肌骨清华,绝无犯戒。”
朱渝愣了一下,笑了起来,拍了拍手。立刻,千机门的两人带上了一个女子。朱渝笑道:“博克多,这个女子你认不认识?”
目光全部聚集到了那个女子身上。
女子呆呆地站在那里,深深地低了头,披头散发,不成人形。秦小楼听了那老喇嘛的话,心里本来已经轻松了一点儿,可是,见了这个女子,心立即就沉下去了。这个女子虽然面色并不妖娆,但一眼可以看出,早非守身如玉的闺中好女。
朱渝道:“博克多,你可认识她?”
拓桑点了点头:“但是,她是无辜的,你们即刻放了她!”
“你说她是无辜的?”朱渝笑道:“央金,你抬起头看看面前这人,你可认得?”
央金终于抬起了头,面无血色,她看了拓桑几眼,低声道:“认得。”
“你说说,他是你的什么人?”
央金又低了头,颤声道:“博克多是我的爱人,所有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跟他没有关系,请你们放过他……”
她早已泣不成声,跪了下去,头在地上重重地磕着,直磕得满头鲜血淋漓:“都是我的罪过,请你们放过他吧……”
拓桑暗自叹息了一声。
朱渝冷冷地看他一眼:“你二人倒真是一对同命鸳鸯啊,都这个地步了,还互相为对方求情……”
“你真是这样认为么,朱大人?”
拓桑平静地看他一眼,朱渝忽然有点不敢正视那双目光,立刻转过了头。
那老喇嘛摇摇头,赤巴喇嘛和夏奥喇嘛都觉得此中有些说不出的古怪,但是又不清楚到底古怪在哪里。赤巴喇嘛厉声道:“央金,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央金怯怯地低了头,好一会儿才颤抖着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朵红色的花儿来。那花儿已经枯萎,可是央金还如此珍藏着,众人心里又是一寒,显然是她的定情之物。
“央金,你说,这花儿是哪里来的?”
央金早已泪流满面:“是换服节的前几天,我和博克多在南迦巴瓦玩耍,他从山崖上摘了送我的……”
朱渝盯着拓桑:“这花,可是你送‘她’的?”
他并不说“这花是你送央金的”而是说“这花是你送‘她’的”。
拓桑想起君玉接过小红花儿时那样别致的微笑,面上也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点了点头,坚定地道:“对,是我送‘她’的!那些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应该受到佛祖的惩罚,但是央金是无辜的,请放央金一条生路!”
朱渝丝毫也不放松:“从最初的情书到你屡次的外出都是因为‘她’?这次的闭关期间,‘她’也一直在你的密室里?”
“对,所有一切都是因为‘她’!我闭关期间,‘她’也和我一起在密室里。”
一众喇嘛和秦小楼无不面色如土。他们早知道“博克多”在换服节之前外出了相当一段时间,正是因此来不及赶回才错过了换服节。此间种种,竟然全是为了面前的这个女子,如今,女子已经拿出定情的花儿,“博克多”自己也亲口承认。
更骇异莫名的是,这个女子居然在“博克多”的静修室里呆了几近一个月,要知道,静修室是连博克多的母亲都不允许进去的。
一名执勤的铁棒喇嘛和一名千机门的高手一起押下了央金。
朱渝的笑声非常疲倦:“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秦大人、赤巴喇嘛,事情就是这样了。”
众人面面相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拓桑看着一众喇嘛,沉声道:“你们先出去吧,朱大人稍留片刻。”
秦小楼、张瑶星和一众喇嘛都看着他,他还是往常一般庄严威肃,丝毫不改他“博克多”的身份气度。众人不敢抗命,立刻走了出去。
所有人等都已退下,空荡荡的戒律院立着两个人。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拓桑平静地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将央金送进我的密室的,我也不想知道,但是她是为你做事的,你至少应该设法救她一命。”
央金当众承认了和博克多的“私情”,现在,所有人等再无怀疑,无论她是何种身份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按照圣宫的原则,她已经必死无疑。
“你还是先想想你的处境吧。”
“央金是无辜的!”
“对,她是无辜的,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只有你是罪魁祸首!”朱渝愤怒地盯着他,“你身为‘博克多’却不守清规。你幼年就已进入佛门,又为什么偏偏六根不净?你有了凡尘之念原也不干我事,即使你喜欢了一万个女子也由得你去。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对‘她’生出那些痴心妄想?”
拓桑闭了闭眼睛,心里有如针刺。
朱渝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神情,那早已完全绝望冰冷的心,忽然获得了一种极大的快意。他笑了起来:“拓桑,央金要被处死了,都是你这个罪魁祸首害的。你一生礼佛救生,如今,眼睁睁地害死一个人,让别人成为你不守清规的牺牲品,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央金是无辜的,你绝不能处死她。”
“现在,谁还保得住那毁了‘博克多’声誉的女子的性命?她若无辜谁才是有辜?”朱渝的笑容从所未有的残酷,声音却低了下去:“央金不死,莫非你想让那个真正的‘她’去死?”
拓桑心里一震。
“怎么,害怕了?觉得冤屈?”
拓桑盯着他,摇摇头,微笑道:“我早就准备着接受佛祖的惩罚,感谢佛祖宽厚仁慈,让我和她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而惩罚的这一天,其实已经来得很迟了。我现在十分开心,因为,此生此世我绝不会令‘她’的英名蒙羞。”
朱渝心中也一震,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朱渝抬起头,四处看了看这阴森森的戒律院,淡然道:“你和‘她’是同一种人。我是小人。从此以后,我和你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拓桑没有回答,只道:“朱渝,你可以离开了。”
朱渝转身,径直离去。
拓桑回到自己的寝宫。
除了几名贴身喇嘛外,寝宫的外面还多了几名武装的铁棒喇嘛。他清楚,自己已经完全被软禁起来了。
一名起居喇嘛走了进来,拓桑见只有他一人,便道:“另外一人呢?”
起居喇嘛惶恐道:“回‘博克多’,他坐化了。”
拓桑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名“坐化”的起居喇嘛正是唯一知道秘道的贴身喇嘛。如若不是他泄漏了秘密,朱渝再有天大的本领又怎能找出那秘道,甚至偷偷将央金送进密室,布下埋伏等自己上当?
他也隐隐有点佩服朱渝,这人居然在如此陌生的冰天雪地也能跟踪到南迦巴瓦安排好一切,再闭气守候在秘道几天,真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吃尽了多少苦头。
拓桑长叹一声,无论他怎样心思算尽,他总算曾经为了君玉跳下那雪崩的深壑,甚至舍命相救。
拓桑从不懂得种种的阴谋诡计,也难以想象“千机门”万般的收买贿赂栽赃嫁祸,便不去多想贴身喇嘛因何泄密的问题,静静地打坐起来。
驻地大臣的府邸,灯火彻夜通明。
秦小楼背着手,转来转去。
张瑶星尽管身为“千机门”的副统领,无论什么大风大浪都已见过,可是,在这边远的驻地大臣府邸,也有点坐立不安。
张瑶星看看一直站在唯一的一扇窗户边发呆的朱渝:“朱大人,现在怎么办?”
朱渝冷然道:“你们先安排好善后事宜,寻个妥当时间正式宣布废立,再行处决之事。”
秦小楼怒道:‘博克多’并非常人,你们无权擅自处理。稍有不当,只怕会引起大乱……”
“善后事宜,正是你秦大人的职责所在。‘博克多’已经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下官认为那些教众没有理由再起什么争端。”
秦小楼只觉得头都大了:“昨天我去圣宫找赤巴喇嘛,差点被夏奥喇嘛用铁棒扫地出门。他们现在对驻地官员的情绪很大,要想平息这场风波,只怕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由于老喇嘛的那席话,赤巴喇嘛和夏奥喇嘛都觉得此次事件大有蹊跷,虽然“博克多”本人已经供认不讳,他们仍然觉得有诸多的疑点。再加上事发的第二天,“博克多”的一名起居贴身喇嘛就自杀了,更是让圣宫上下疑云重重。
喇嘛们虽然对世情懂得不多,但赤巴喇嘛作为外事喇嘛毕竟精明得多,这次又见到“千机门”出动,更觉得大有可疑。尤其令他感到愤怒的是,历代的驻地官员都不能擅自干涉圣宫的教中事务,而“千机门”的人居然不知用什么手段探知了圣宫的秘道,这是圣宫的绝密之一,早已大大逾越了他们的权限。
他将自己的怀疑和夏奥喇嘛探讨了一下,夏奥喇嘛最为崇拜“博克多”,加之性烈如火,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博克多”有“私情”这一事实,相反,总隐隐觉得他是被朝廷派出的这群人“陷害”的。
现在,他们的教敌奘汗赤教正在朝中大肆活动,而在这样关键时刻居然就有了“博克多”的“罪证”,两人越想越觉得此事十分诡异,是以,见了秦小楼,自然再不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