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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言辞大胆而诚恳,纵然皇上看出些端倪,此刻也是意外,更别提其他一众循规蹈矩的文武百官,她话音落地,左右所有人已经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司空远似乎也是没想到自己不过一个眼神示意,她竟然真的做到这一步。而女席里的文韵,看着这女子生机勃勃一张脸,一时间面色着实有些古怪。偷偷侧目瞧了过去,发现司空远正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跪倒在地的女子,一时间心里那不确定的猜想突然就被自己证实了几分。
“可是,本王已经有了王妃呢,怕是要拂了郡主一番心意。”司空远一只手握着扇柄,似乎有些为难一般摩挲着自己俊美的下颚,带着轻笑说了一句。
“这……”那小郡主不过一瞬间失神,目光再对上他,已经被他眼角眉梢的笑意所融化,这样的男子,他若是愿意,自然会有许多的女子趋之若鹜。小郡主羞赧的笑了一下,这次不再是对着皇帝,反而神色认真的看着他,答话道:“先来后到的道理小女懂得,因为喜欢殿下,所以也会喜欢殿下的王妃,殿下……”她略微顿了一下,认真道:“你不用担心。”
这意思,竟是愿意做侧室之意了?
皇上再一次被这女子的言论稍微震惊了一下,他是知道这璃国的女子似乎比本国大胆奔放,不过,这样明目张胆的为自己争取夫婿,还真是……
皇帝有些不知道如何评价了,璃国的威远侯爷脸色也是有些不太好。
他们来之前自然也是做了功课的,依着国君的意思,这上上人选是天启朝荣亲王的嫡子才对,据说年龄有十七岁,至今未婚,各方面来说才是最佳人选。
可自个已经的打量了,发现这荣亲王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看着十分难以沟通,又小心打听了一下,荣亲王府的那一位公子今天更是连来也没有来。
哪里能想得到这小姑奶奶突然又是这么一出,边上这一位宁王殿下他听说过,只此刻亲眼见了,怎么看那一双狭长的眸子都带着些风流气。威远侯爷到底是心善了些,这郡主纵然不是他亲闺女,这一段相处下来,也有一些感情,只怕她这一厢情愿到时候要吃亏不小。
老侯爷正要开口打个圆场,视线不远处却是突然窜出一道火光,众人倏然一惊,已经有人开口大喊道:“临安殿,是临安殿方向。”
临安殿本就是距离琼华台最近的宫殿,此刻这突然窜起的火光映红了半个夜空,那火焰似乎都在夜风中呼啸开来,一片喧嚣之声,太监宫女们救火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皇帝霍的一声站起身子来,脸色阴沉的就大跨步朝着火光的方向而去,去年中秋承乾宫出事,今年又是正逢中秋,他怎么想都觉得窝火,走起路来也是脚步如风不带停的,身后文武百官和各家女眷面面相觑,自然也是跟着皇帝匆匆而去。
司空律神色优雅的起身,嘴角噙了清浅的笑意,看着颇是怡然自得,走了几步,回过身来,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司空远身上,瞧见他一副优哉游哉的慵懒样子,心里冷哼了一声,大跨步离去。
“主子?”景一看着司空律的背影在心里嗤了一声,司空远漫不经心道:“那两个人呢?”
“按着主子吩咐,景六和景七已经带回去了。”
“嗯。”司空远弯弯唇角,饶有兴味的应了一声,朝着已经起身的小郡主微微颔首,目不斜视的跟了上去。
皇帝一行匆匆到了临安殿,因为发现的及时,火势已经被控制了下去,只留下浓稠的呛人的烟雾挥之不去,被火舌吞没的梁柱露出狰狞的黑灰色,皇帝正要沉声发问,殿里面突然是响起几道纷杂的脚步声,他拧眉看了过去,已经有几个衣衫凌乱的太监跌跌撞撞的从殿里面撞了出来。
神色慌张不堪,一脸心有余悸的刚抬头,看见眼前乌压压一片人影,竟是连请安也忘了,大骇的跪倒在地,其中有两个年轻的俊俏太监,还手指打结的提着裤袋,一张脸涨红成了猪肝色。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皇上厉声一喝,威势十足,目光从几个跪着的太监身上扫过,素来严肃的一张脸此刻更是带着说不出的戾气,显然情绪差到了极点。
“这,这,不关奴才的事……”几个太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结结巴巴开口,一边扑通扑通冲着地上直磕头,众人面色犹疑的看着他们,皇后已经是疾言厉色道:“如此惊扰盛宴,颠三倒四,蒙蔽圣听,要来何用,来人!”
“不……不,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不关奴才们的事,世子妃的命令,奴才们不敢不听啊!”几个太监神色大骇的伏在地面如同筛糠,磕磕绊绊的说完,众人神色诡异,皇后心头也是有些犹疑,今晚要解决的分明是司空远才对,这几个太监怎么突然扯到世子妃身上了?
皇后不动声色的看了边上站着的司空律一眼,发现他眼眸底刚好是划过一抹意料之中的阴狠,一时间已经是气从中来。
想必是这人擅自做主,让手下人以着火为由将众人都引到这临安殿来看这样一出好戏,这太监口中的世子妃定然是谢家那个丫头无疑,皇后目光又是不自觉的轻晃了两下,发现那丫头果真不在人群之中。
同时,突然想到原本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太子妃也是半途离开了一下,这事情多半是他们夫妻两人的手笔了,皇后心里一阵怄火,却也只得佯装发怒的斥责道:“满嘴胡言乱语,世子妃何等身份,怎么会和你们搅在一起,说,偷偷摸摸的在殿里面干什么?”
原本还没有回过神的众人此刻从她这疾言厉色里听出了几分端倪,不自觉的就四下看了起来,这才惊觉人群里竟是没有谢玉的人影,老王妃和平西王府二房的孔氏第一时间就变了脸色,众人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竟是跟针扎似的不自在。
火冒三丈的谢将军听见周围的窃窃私语,就要冲上去,胳膊却是突然被谁大力握住,他一回头,身边的宁王正是冲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微微摇了一下头。
谢将军愣了一下,凑过去低声开口道:“做什么挤眉弄眼?”
“将军稍安勿躁。”司空远有些无奈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略一沉吟,又添了一句:“静观其变即可。”
“观你个……”谢将军想到他们眼下胡言乱语的对象是自个闺女,正要爆粗口,突然反应了过来,立在原地,难得的不语不动了。
“真的不关奴才的事,世子妃要……要……奴才不敢不从啊……”那几个小太监顿时声泪俱下的喊起冤来,好像自己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嘉敏郡主和边上的威远侯爷嘀咕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些人口中的世子妃正是那一位少将军的正妻,也不知是觉得谁受了侮辱,有些忿忿的脱口而出道:“你们口口声声世子妃世子妃,她人呢?”
“奴才们突然发现殿内着了火,慌慌张张的往外跑,世子妃……尚在殿内。”那小太监的声音有些低了,皇后有些为难的看了皇上一眼,目光从平西王府亲眷脸上掠过,有些无奈道:“世子妃眼下似乎并不在此,为了还她清白,本宫只好差人进去搜寻一番,老……王妃您看…”
“就依娘娘所言吧。”老王妃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
四五个宫女提着裙裾进了大殿,众人眼巴巴看着,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过去了小半会,那几个进了殿的宫女还是连人影也没有,皇帝铁青的脸色眼看着要滴下雨来,突然听见身后的谢将军出声喊了一句:“你这丫头,这么半天跑哪去了?”
众人一阵骚/动,谢玉被江溯流揽在怀里,从一边的花石子小道上走到了近前,不待她开口,边上的江溯流已经看着谢将军淡笑道:“她的性子岳父还不了解,不过看了一会表演就坐不住了,适才陪着她去御花园转了转,看见这边有火光就赶了过来,眼下这是……”
他话音落地,众人神色更是古怪了,盯着地上的太监看了几眼,目光又朝着临安殿看了几眼,皇帝心里窝着火,一脚踹到了边上跪着的一个太监,怒斥道:“满口的胡言乱语,一个个死不足惜。”
皇后目光落在谢玉依旧泛着些潮/红的脸颊之上,瞧见她虽说是刻意的站直了身子和江溯流拉开了些距离,但事实上,还是被他用手臂微微揽着,尤其她一双眼睛水蒙蒙的,十分漆黑清亮,似乎不自觉的看了司空远一眼,那一眼又十分古怪。
皇后心里一阵诡异,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定定的看着殿内,那原本进去的几个宫女已经有两人慌张的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皇帝面前,抽抽搭搭道:“里……里面,太子妃娘娘被人害死了……”
“什么!”原本在看见谢玉一出现就变了脸色的司空律此刻听见这话,猛地往前跨了一步。
“是太子妃娘娘。”那宫女话音落地,司空律已经越过她大跨步进了去,皇后猛地一握拳,也是抑制着神色跟了进去,众人一片哑然,皇帝看着几个太监走了几圈,转身朝乌泱泱的文武百官瞧了一眼,语气有些倦怠道:“太医。”
人群发出轻微的声响,几个赴宴的太医应声出列,皇上率先走了进去,众人一弯腰,也是跟着默不作声的走了进去。
外面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毕竟,这家丑不可外扬,眼下这事情都牵扯到了太子妃一条人命,进是不进,还真是个两难问题。
半晌之后,司空远握着折扇神色淡然的跟了进去,江溯流蹙眉揽着谢玉进了殿,璃国的威远侯爷和嘉敏郡主也是不自觉跟了进去,又陆陆续续进去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剩下所有人,却是默契的站在原地不动。
这临安殿火势从殿门口起来,因而这内殿之中除了烟气依旧有些呛人之外,其余的倒尚未受到影响,司空律大跨步到了内殿,一眼瞧见软榻边几个宫女战战兢兢跪着,锦榻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