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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求救的看了看不言不语的太子妃,沈淑兰此刻也是蹙眉看着谢玉,有商有量道:“世子妃这三番两次阻拦官差办案,怕是不太好?”
“没办法,我向来是个眼底容不得沙子的,这件事明明漏洞百出怎么这大人就看不出来呢?”谢玉出口的言语依旧是懒洋洋,似乎还带着叹息之感,沈淑兰面色一怔,京兆尹只得紧着头皮开口:“这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缺失?下官糊涂,请世子妃指教?”
“既然大人真心请教,本世子妃就不客气了。第一,这醉仙楼开业半年有余,这不干净的东西百姓们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为何只有今日这些人突然腹痛?第二,大人可曾注意到,这醉仙楼统共三层,为何二层三层的人眼下都一点事情也没有,偏偏这大堂里这么多人统一闹毛病?第三,这刚才小二可是说了,那些肉类的臭味十几步之外都闻得到,可众所周知,醉仙楼的酒菜却是以香味四溢出名,刚才宁王殿下还说,单是闻着,都要食指大动呢?第五,这小二铁骨铮铮,怎么竟然能在这样黑心的店里面一呆就是半年多,这忍耐力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有条有理的列了五点,不等京兆尹开口,她又扭头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苏文生,神色悠然道:“苏侍郎供职刑部,不知我这些疑问可有道理?”
苏文生似乎是没想到她突然问上自己,可业界良心,刚才她一开口自个已经是竖着耳朵听了,自然是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京兆尹也是意外,这向来只用长鞭说话的谢家小姐竟然能长篇大论铺陈出这么些道理来,正要想法子回话,只听她又是突然哼了一声,目光扫视一周,冷声讥诮道:“街边随便找来一个大夫,两个跑堂的小二,这些人的话若是可以直接取证,这每年大人手下怕是有不少冤枉事咯?”
“世子妃,小的也可以作证,别说臭鱼馊肉,这有时候洗菜的水也是好几天都不换的,厨房里眼下还堆着昨天补来的癞蛤蟆,世子妃若是觉得不足采信,小的这就去将筐子搬过来。”又是突然跪出一个小二信誓旦旦的指证道。
“你确定!”谢玉脸上已经敛了漫不经心那股劲,看着他神色冰冷,一字一顿的问了一句。
“小的指天发誓,所言不虚。世子妃若是还觉得不信,他!”这小二又从旁边拉了一个小二跪下,“他也可以作证,酒楼里采办肉类的两个管事也可以作证,还有厨房里掌厨的张师傅。”
这小二巧言如簧,不等谢玉开口,已经再接再厉道:“这孙五在这里呆了半年,实在是因为他家老母日前一直病重,我们东家给的银钱比别处多了三两银子,他才一直忍着,再说我们东家有些功夫,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至于这味道问题,我们酒楼之所以菜品奇特,正是因为有几味调料极好,这些调料呛了锅,可以将那些腐肉的臭味掩盖下去……”
这小二滔滔不绝,谢玉的面色越来越冷,就连一边的江溯流,眉头也是越蹙越紧,玉如意和边上那个管事几乎都要相信他言之凿凿的话了。
京兆尹眼看着世子妃都被他说的愣了半晌,恨不得在心里给他点一百三十二个赞,正要一本正经开口断定,谢玉却是突然出声冷冷笑了一阵,看着那最后出声的小二,一字一句似乎从牙尖里蹦出来:“好,很好。今天这桩闲事我还就是管定了,你现在就去将那一筐癞蛤蟆提上来,将那什么采办的管事,厨房的师傅一道请上来,我倒要看看,一个两个都是何方神圣?!”
“这……”那小二只迟疑了一瞬,就腾地站起身来,声音板正的回答道:“小的这就去。”
“妹妹,这商家的闲事咱还是莫管的好,没的辱没了自个的身份。”沈淑兰眼看着她越来越较真,这事情发展虽说目前还没有失控,可若是一会出了乱子,还真是麻烦,原本想着三言两语就将这罪给定了下来。
这一对小商贩在京城无亲无故,刚刚立稳脚跟,这进了大牢,别说财产,不死也让两人脱层皮,屈打成招的事情这京兆尹也没少干。
只是这世子妃向来看着活脱热络的性子,怎么今天就如此较真?
“太子妃娘娘,这士农工商,商业的确在末流,可这衣食住行哪一样离得开商人,我不觉得说几句公道话是在辱没自个的身份。”
“你!”沈淑兰脸色一变。
“世子妃怎知自己说的就是公道话,这万一帮错了人,啧啧,可真是要贻笑大方了。”南宫桓嗤笑了一声,心里也是越发恼怒这看着丝毫不让的谢玉,这人简直是他的克星,哪哪都有她。
“不劳南宫公子费心,眼下锦绣阁眼看着都散了,您还有闲情在这勾搭太子妃的丫头,这心怀气度,一般的商家可都是望尘莫及呢?”没好气的瞪了南宫桓一眼,她弯着唇角,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众人一阵脸色微变。
司空远眼见她没好气的转过头去,不禁攥着扇子微微笑了起来,看来今天这丫头真是给气的炸毛了。
也对,哪个酒楼里将近一半的下人都倒戈相向,东家不得气个吐血才怪。
“大人,来了。”两个小二将一个竹筐子抬进了大厅,众人果真鼻尖都窜上一股子恶臭来,一时间嫌恶的捂着口鼻,却偏偏又想知道这事情到底如何收场,因而不管是厅内站着的公子小姐,门外围着的普通百姓,一时间竟是没有一人率先离去。
“大人,孙五他们所说的话句句属实,草民有愧,替这黑心的东家坑害百姓。”一个中年男人扑通一声跪倒在京兆尹的身前,玉如意已经是第一时间朝着谢玉开口道:“世子妃,这一位是采办肉食的李管事。”
谢玉点了一下头,心口郁结了一股气,饶是她早有预见,也没料到这酒楼里四个小二,两个采办管事,一个厨师都第一时间倒戈,心里涌起了一阵无力感,她稳了稳心神,朝着玉如意开口道:“既然如此,老板娘不妨将这酒楼里所有人都请来问一问。”
“嗯。”玉如意眼下已经完全以她唯命是从了,不一会儿,将楼上后院所有的人全部给请了下来。
谁料这后来的一帮人却是对着刚才几人众口一词的一阵指责,同样是信誓旦旦宣称这酒楼里酒菜干净卫生,毫无以次充好的情况。
只是无奈,这两个采办肉食的管事却是毫不松口,一时间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不过很明显,还是持怀疑态度的人占了大多数。
京兆尹有些为难的看向了谢玉,期期艾艾道:“世子妃,这夜已经深了,这些人还是让下官统一收押,慢慢查证,世子妃操劳半日,还是回府好生歇息才好。”
“就是,妹妹这半天也没见问出个什么结果来,依我看,还是不要妨碍大人办案的好。”沈淑兰立了半晌,也是有些忍不住了。
谢玉目光却是逡巡一周,语气里已经听不出喜怒,淡淡道:“你们之中,可是有人要反悔的,还是依旧各持己见,坚持自己原来的说话。”
“小人以人格担保,刚才所言绝对一句假话也没有。”这开口的正是刚才态度最强硬的那个小二,谢玉目光定定的落在他身上,突然语气十分疲倦的朝身后唤了一声:“青亭。”
“属下在。”青亭应声上前,谢玉已经伸手朝刚才开口的小二道:“去,用癞蛤蟆给我堵了他的嘴,听着耳朵疼。”
“世子妃,你不能对小人动用私刑!”那小二失声控诉一声,谢玉已经是掏了掏耳朵,一脸温柔的笑着朝向京兆尹开口道:“大人,这人的声音实在尖利,吵得本世子妃很是心烦,堵了他的嘴而已,可算得上动用私刑?”
“汗,这自然是不算的,世子妃请便,请便。”京兆尹眼下算是明白了,这世子妃今天可是打定主意要替这一对小商贩主持公道,爱莫能助的看了一眼南宫桓,又一脸无奈的看了一眼太子妃,他已经打定主意做一个打酱油的判官了。
这司空律爱惜脸面,这一桩事原本就是南宫桓用银钱拜托到了他府上,一来是笃定这小商贩没背景,二来是看在他的后台太子爷的脸面上,他才愿意出动官差,替他办了这差事。
可眼下,这世子妃小祖宗都插了手,世子爷虽说一直淡淡的站在一边,可一直揽在世子妃腰间的一只手就是她最有利的支持啊。
更别说,后面跟着看热闹的刑部苏侍郎,六公主司空锦和尊贵的宁王殿下,这哪个都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很明显,大伙都是爱极了这楼里的酒菜,若是就此糊涂的结果了他们,可真说不清这几位祖宗会不会甩脸子给自己看,所以,素来最会看眼色的京兆尹大人明哲保身了。
青亭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默默上前,表面淡定内心汹涌的伸手捏了一只癞蛤蟆,二话不说一只手捏了那小二的腮帮子,将整只散发着恶臭的癞蛤蟆塞到了他嘴巴里,然后,旋风一般的跑出中门洗手去鸟。
谢玉眼见那小二面色难看到极点,嘴巴鼓得老大完全说不出话来,心里痛快了许多,又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两个采买肉类的管事道:“刚才大伙可是说了死老鼠,臭虫,死麻雀许多种呢,眼下只有癞蛤蟆这么一种,如何服众,这五花八门的菜品不可能都是用癞蛤蟆做出来的吧,张师傅,你厨艺了得,你怎么看?”
“世,世子妃,今天是癞蛤蟆和一些还算新鲜的肉类搀着做的,我,我……”这厨师似乎也没想到这突然会问到自己身上,看着她一阵结巴。
“剩下这两位也是掌勺师傅吧,你们怎么说?”谢玉看着他冷冷一笑,倒是并未多言,又将话题引到了其他两人身上。
这两人原本就是青栎从江州那边调过来的,自然知道这醉仙楼背后真正的东家正是眼前这看着不过二八年华的世子妃,敛了心神,语气恭敬道:“这些人纯粹是无稽之谈,这百般指控也是无中生有,今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