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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霖愣在原地,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花园的石子小道上,一时间神色恍惚的直起了身子,一只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来放在心口位置,轻轻地压了一下,刚才那个瞬间,他真的觉得一颗心突然要跳出来了。
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的迅猛和突然,让他产生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冲动,偏偏这种冲动还根本无法替代。
就像眼下,看见院子里的通房他已经觉得索然无味,就算通房假借端茶递水的名义主动凑到怀里来,他也会条件反射的皱着眉躲开。
真的是,非她不可呢?
他捂着自个的心口,站在一树繁花之下痴痴的笑,眼里的波光十分荡漾温柔,一直看着的护卫仰天长叹三声,捶胸顿足。
自个这位小主子真的疯魔了,早知道他在府里请教那些下人的时候他就该多劝多拦着,看这越来越不正常的样子,王爷知道了,还不得分分钟将他扒皮抽筋啊!
是弃主保命还是视而不见,这可真的是一个问题哈。
护卫忧伤的无法呼吸,不远处看了整场的一对主仆却是笑的嘴角抽筋,景一好不容易捂着肚子直起身,看着司空霖悻悻而去的背影挪揄道:“主子,属下倒是第一次发现,这荣亲王爷的小公子可真是个痴情种啊,哈哈,瞧他刚才那傻样,简直要乐死个人了。”
他话音落地,却是突然发现刚才明明也勾着唇角笑得十分开怀的自家主子根本就没有附和他,空气里还反常的蓦然笼上了一层浓重的阴测测的感觉,心中不妙的回过头去,自家爷手中的折扇正是将他脑袋敲了个噼里啪啦响。
“乐够了没有,乐够了哪凉快哪呆着去,整天寸步不离的跟着爷,看见你就烦得慌。”司空远收了折扇,拢袖而立,光线将他俊美的侧脸映照的恍若神邸,对着眼前一片扶疏花木,他眸光明明灭灭,若有所思。
“哎。属下这就滚得远远地,若是您觉得闷了,唤一声属下立马随叫随到。”看见自家爷的神色陡然寂静了一两分,景一依旧是不怕死的插科打诨。
“滚。”司空远一咬牙,边上的人影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宴会设在园子另一头,因而这一块十分寂静,他纵身跃上了近在眼前一棵浓密的大树闭目养神,脑海里却是突然浮现出一张俏/丽的面容来。
唇角勾了一抹自嘲的笑意,他莫名其妙的有点羡慕起司空霖来,至少,对他来说,一切还来的及。
心神恍惚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嘻嘻笑笑的说话声,视线里,江溯流一众人已经从一侧的走道上进了园子。
宴会设在园子的另一头,有曲折走廊连着前厅,原本他们是应该绕过花园先去前厅的。
可是因为远远闻见花香馥郁,谢玉在屋子里闷了整整一个月,一行人便选了这条路,从花园中穿过,一路去往前厅。
此刻小忆卿懒懒的窝在江溯流的怀里吐着泡泡玩,很好说话的小忆之却是被边上的春芽抱在怀里,谢玉走在江溯流的身侧东张西望的看了满院子热闹的花木,已经一脸笑意的伸手去逗弄刚刚睁开眼的小忆卿。
小家伙吐了一会泡泡,微微张嘴,粉粉的脸颊边已经是流了一点哈喇子,她“咦”了一声忙是伸手去解罗帕要替她擦擦唇边的口水,以防沾染到江溯流雪白的衣襟。
却不料手指没捏稳,那一方帕子突然就掉落在了地面上,边上的绿柳弯腰去捡,花园里突然是吹拂了一阵风,那轻薄的软帕随风而起,已经跌落到了繁盛的一丛花木之中。
绿柳凑过去,伸了一次手够不着,突然瞧见那帕子刚好落在几朵蔷薇里,已经被划破了一条缝,神色懊恼的说了一句:“呀,破了。”
“破了就算了。不好捡就不捡了。”谢玉轻飘飘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绿柳看了一眼那的确被划破的帕子,叹了一口气,小跑着追上了前面一众人。
等他们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花园的尽头,树影微动,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已经从满园繁花之上迅疾掠过。
司空远堪堪站定,将那一方轻薄的软帕挑在指尖,凑到了眼前。
四方四正的一块雪白色软帕,正中央绣着的是两片稀疏荷叶,银线在荷叶上坠了小巧的露珠儿,细细长长的茎,条形舒展的两朵单层粉色荷花,绣工并不算上佳,一针一线却也疏落有致,初见意蕴。
软帕的一侧被花刺刮开了细小的一道口,司空远目光落在那道破口之上,眸光暗了暗,已经看见了角落里金色的丝线用细细密密的针脚绣了简简单单一个“玉”字。
他微微一愣,手指覆了上去,轻轻摩挲,隔了半晌,若无其事的将那一方软帕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抬步出了园子。
目送他离去的景字辈众隐卫回过神来,想着自家爷刚才唇角那温柔又落寞的浅浅笑意,内牛满面啊!
感情真是太伤人的东西哇,难怪大伙学武之初,师傅总要教导:死士,贵在无情。
瞧瞧自家爷好好一个人现在被折磨成了什么样!
江溯流一众人到了前厅,偌大的屋子顿时热闹开来,两个小小的奶娃娃被众人团团围住,恭贺夸赞声不绝于耳。
青字辈的几个护卫甚至都不好意思的挪到了边上,眼见自家主子被各府那些花枝招展的夫人小姐围在里面,竟然还是神色清淡千百年不变,时不时对那些拍马屁的各路人马微微颔首,一时间对自家主子的崇拜更是如涛涛江水延绵不绝。
“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娘娘到。”门外太子府的华盖马车堪堪停稳,小厮响亮的传唱声已经到了众人耳边。
司空律一身亮黄色的太子专属常服,携手同样精心打扮的太子妃沈淑兰款款而来,众人连忙让开了一条道。
沈淑兰已经是步态婀娜的到了谢玉边上,春芽怀里的小忆之被众人吵得烦了,刚刚睁开了小眼睛,沈淑兰看在眼里,已经是一脸笑意的朝着司空律开口道:“太子爷,你瞧这小娃娃多可爱,似乎知道您来了呢?”
她话音落地,谢玉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家忆之才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徒呢!
司空律抬眼看了过来,也是唇角扯开了温和的笑意:“江世子风姿清绝,这世子妃娇俏灵动,这孩子自然是像极了爹娘。”
“太子爷所言甚是。”边上的几个公子哥忙不迭跟着溜须拍马。
“呦,我这先来的可还没见着人呢,倒是让皇兄抢了先。”众人身后突然又是一阵戏谑的笑意。
司空远将手中的折扇扔进了广袖里,已经是大跨步到了春芽边上,眼瞅着她怀里的是个男娃娃,又唇角带笑的转身朝着江溯流伸了手:“男娃娃就算了,来,这一个让我抱抱。”
江溯流怀里的小忆卿最是个喜欢热闹的,原本瞧着众人围过去看她,欢快的蹬着小粗腿吐泡泡,眼见身边的人头突然都往后退了去,正是不乐意,突然整个人就到了另一个怀抱里。
睁开了小眯眯眼使劲的看呀看呀,眼瞅着似乎是一个不逊于他爹爹的美男子,一时间更是乐了,动了动肉肉的小胳膊,吐着口水咿咿呀呀的同他打起了招呼来。
“看来四弟颇得小孩缘啊,皇兄记得六妹妹小时候就最是黏你,后来的十一皇妹也是,眼下就连这一个月的奶娃娃都是如此,看来皇弟还是尽快将文小姐迎进府去,这指不定也就一年抱俩了。”司空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语带试探的说了一句。
这自从上一次请旨赐婚以后,这人又是以迎娶正妃,不要太仓促为由,愣生生将婚期一直半死不活的拖着,一时间让他更是想不明白自个这位皇弟是个什么心思?
“太子爷,瞧您这话,文小姐都要不好意思了。”一边的沈淑兰眼见四下一时安静了许多,神色挪揄的接了话。
众人这才发现,不远不近站着文昌伯府上的大小姐,微微垂着头,面色染了些不自然的红晕,一时间都是乐的笑了开。
司空远怀里抱着软软的小家伙,眼瞅着她似乎会瞧人一般愣愣傻傻的盯着自己,心里柔软非常。
怀里的是她的孩子呢,将来肯定有一双和她一样的澄澈黑亮的大眼睛,一样的粉/嫩嫩的小/脸蛋,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小手小脚,已经抬了头的文韵正好瞧见他俊美的面庞。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神色专注的宁王,他唇角勾起的笑弧那般柔和,英俊的面容之上散发着奇异的慈爱的光芒。
原来,他竟然这样喜欢小孩子啊,想起刚才太子爷的挪揄打趣,她端庄的神色不自觉泛上了一些羞意。
正在这时,外面又是一阵爽朗的笑意,谢将军连带着将军府一众人已经进了厅堂,小承武第一时间挤到了自个阿姐边上,谢将军跨着大步去逗弄自个的小外孙,最后/进来的凌怀玉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一边座椅上司空鸢身上,眸光动了动,跟着众人又一同前往宴席所在的花园而去。
这样热热闹闹的喜事,各府众人也没有一般宴席那般拘谨束缚,男女席之间只是用几株稀疏的花树隔了开来,基本上和没有没什么两样。
众人依次就坐,就听见司空律略带疑惑的开口道:“府里可是有贵客?”
众人侧目而视,这才发现,边上有单独一桌精致的素宴还未有人落座,老王妃已经是笑着开口了:“太子殿下英明。府里来了白云寺的了悟大师,老身刚才已经差人去请了。”
“了悟大师?”司空律显然十分意外。
像了悟大师这种得道高僧,纵然是他们想见,也得亲上白云寺拜访,眼下竟然是大驾光临来了平西王府?
江溯流这脸面可真值钱!
围坐着的各府众人心里一阵嘀咕,花园的小道上已经传出一声沉稳的“阿弥陀佛。”
“了悟大师?”座位里有幸见过了悟大师本人的一些老爷夫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