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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玉,鸣玉变得好厉害,七年,真得可以发生很多事。
仰起头,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枢密使夫人,说吧,我该做什么。”
鸣玉道:“你只需要……。”
我打断她:“不过,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鸣玉眉一皱,勉强道:“什么条件?”
“鱼儿和果子必须和我一起。”
鸣玉道:“但是……。”
我拂袖而起:“夫人若是不答应,请恕在下难以从命。”
鸣玉怔怔地望着我,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神采,良久,轻轻道:“好,我答应你。”
相貌堂堂的青年牵着果子的手,从里面健步走出。
脱去了肮脏的乞丐服,洗去满身尘埃污垢,似曾相识的面容,刹那间刺痛了我的双眸。
他唇角勾起,露出戏谑的笑:“怎么,认不出我了?”
我慢慢移开视线,心底微微苦笑。
象他,真得很象,挺秀的鼻梁,微抿的唇角,光线在鼻梁侧投下一道迷人的暗影。
除了那双眼睛,充满调侃,嘲讽,悲凉,玩世不恭。
七爷从来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
手指情不自禁捏紧,一阵轻微的刺痛从指尖缓缓曼延。
不能忘,不敢忘,始终不忘。
我想我终于明白神仙为什么给世人喝孟婆汤,只有忘记,才能彻底解脱所有的痛苦。
现在,七爷想必早已投胎转世,早已忘了我。
努力忽视心底的隐痛,努力仰起头,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果子,你觉得鱼叔叔这样好不好?”
果子瞥了他一眼,皱起小鼻子:“他再打扮也没方叔叔好看。”
鱼儿沉下脸:“果子。”
果子挣开他的手,扑到我怀里,扭过头冲他扮了个鬼脸:“你就是没方叔叔好看嘛。”
鱼儿无奈地笑了笑,嘴里喝道:“臭小子,你等着瞧。”
看看左右,凑过来,在我耳边低声道:“你答应夫人什么事,她为什么肯放我们?”
我笑道:“没什么,不过是去趟临安。”
鱼儿将信将疑:“真的?”
我道:“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他指指果子,指指自己,扬唇:“一家三口,衣锦还乡?!”
见我脸色一变,忙改口道:“开个玩笑,别生气。”
试着想瞪他,却在最后一刻别过脸,淡淡道:“走吧。”
☆、久别重逢
一身华服的俊朗青年,沉郁的目光缓缓落到眼前的荷花池里,白玉莲已经谢了,那是她最爱的花。
这里的园子,这里的每一处亭台楼阁,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得知她死去的消息,那种近乎绝望的痛楚,几乎把他撕碎,事隔多年,每每想起,仍然有种轻微的疼痛。
当年,是她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他,培养他,教导他,改变了他的一生。
如果没有她,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一条蜷缩街头,摇尾乞怜的流浪狗。
而现在,他年方二十二岁,已经位极人臣,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是,为何心中并不觉得喜悦。
因为那个人再也看不到。
七年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告诉她,她当初没有看错。
“大人。”
他皱眉:“不是说了不许打扰。”
“大人,是夫人。”
“夫人?”
“夫人说,她有一个惊喜送给大人。”
鸣玉拿来一套我从前爱穿的素色衣裙,简简单单地插上一枝白玉簪。
大厅里,鱼儿和果子睁大眼睛看着我。
果子惊喜地叫了起来:“娘,你真得是我娘。“
鱼儿打了他一下:“别乱叫,哪来什么娘。”
果子委屈地耸耸鼻子:“她真得很象我娘。”
鱼儿摇摇头,冲我笑道:“你打算恢复女儿身了。”
我笑笑:“其实穿男装更方便。”
“说得也是。”鱼儿点点头,旋即眯起眼睛,赞赏地看着我:“还是女装更漂亮。”
“方姑娘,夫人请您过去。”下人打断了我们。
鱼儿愣了一下,突然叫住我:“小清。”眼里射出两道厉光:“他们要是敢伤害你……。”
我微笑打断他:“好好照顾果子,我很快回来。”
白玉莲谢了。
还有这满眼的景致,院角的亭子,屋前的假山,墙角种的桂花树,都和从前的泾王府一模一样。
坐在池边的青年,在看到我的一刻,猛地站起身,胸口急剧起伏,脸色因为激动涨得通红,双手微微颤抖,完全没了往日的沉稳从容。
鸣玉走了过来:“夫君,可象她?”
青年身躯一震,眼中的狂喜瞬间化作落寞,颓然坐下,良久,低声道:“象,很象,几乎一模一样。”复抬头看我,神情有些复杂:“若是她活着,今年已经二十五了,不可能还象个小姑娘。可惜……。”声音渐渐低下去。
我默默地望着这个由我一手教导长大的孩子,现在已是一个俊秀倜傥的青年。
举止优雅,气质高贵,言谈间有一种高位者的自信和从容。
苛捐杂税,强征暴敛,指使墨门滥杀无辜,欺压良善百姓……若非亲眼目睹墨门的丑行,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优秀的男子,会是一个手中沾
满鲜血的权臣。
“你叫方小清?”语气温和,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情感。
我道:“不错。”
“鱼儿和果子,是你什么人?”
“朋友。”
“朋友?”贾似道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你们看着倒象一家三口。”
我道:“大人有什么话只管说,何必绕弯子。”
他一愣,怔怔地望了我一阵,突然意识到什么,别开视线,用威严的语气道:“内人都跟你说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道:“只要大人好好照顾我的朋友,我可以入宫见皇上。”
贾似道神情一松,我很快道:“不过,如果我的朋友有什么不如意,我也会让大人知道什么叫不如意。”
贾似道目光一凛,电射般迫向我,我坦然对视。
片刻,他先移开视线,“好,一言为定。”平静的语气,隐隐混杂着遗憾,不安,欲说无语,黯然神伤。
金碧辉煌的宫宇,依稀当年模样。
我无心观赏身旁的景致,跟着宫人匆匆前行,这是一条偏僻的宫中小道,鸣玉说,我只需要去映月湖见皇上一面,他就在那里。
鸣玉没有往下说。
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替身,可以让皇上开心的替身。
宫人停在储秀宫外:“姑娘,您一个人过去。”
宫人转身离去。
我独自站在那里,久久地没有动。
静,很静很静。
整个皇宫,似乎除了我,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心跳得有些快,这就是久别重逢的感觉吗?
我自嘲地咧咧嘴,七年,对于我而言,仿佛只是一瞬间,对于他,却是整整七年的岁月。
他变了吗?他会象别人一样认不出我?
在他心中,我早已是个死人啊。
铮,铮,铮,铮,铮,单调的弦响,一下一下,象急雨敲打着我的心。
完全不成曲调,弹琴的人似乎只是想发泄什么,用手指在琴弦上狂扫。
一下,一下,又一下。仿佛在大声催促我,去和他相见。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前走,走得越来越快,在接近湖边的时候停了下来。
朦胧的雾气中,坐着一个人,他背朝我,白纱一般的雾气环绕着他,依稀只能看清一个恍恍惚惚的轮廓。
琴声越来越急,听的人,只觉着心提到了嗓子眼,忽上忽下,搅肠挖肚,焦躁不安,只盼着这琴快些停下来。
就在这时,铮一声,琴弦断了。
我情不自禁地舒出一口长气。
他的反应极灵敏,迅速转过身,站了起来。
“什么人?”
清朗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异常耳熟,我的眼角莫名得就湿润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一股凉风吹来,把雾气吹散。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他的脸,还象从前一样俊美脱俗,然而,他的满头长发,披散着
,在风中飞舞,竟然……全白了,白如雪。
他,才二十八岁,怎么可以……
眼里酸酸得,胀得很痛。
我摇着头,情不自禁地摇头,想说什么,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怔怔地望着我,眼里掠过狂喜的光芒,渐渐的,光芒黯淡了,眼神也变得沉郁。
“这次弄来的很象。”嘴角微扬,笑容有些嘲讽:“贾似道还真是有心。七年了……就算她还活着,怎么可能还是从前的样子……。”声音越来越低,低得几不可闻:“我还以为在做梦,你走吧。”
看着他落寞地转过身,我的心里象是被什么狠狠地敲打了一下。
“皇上,我……。”话冲出口,突然哽住,说不下去。
他背过身,摆了摆手,语气苍凉,透着些许厌烦:“走吧。”
心中百味杂陈,我默默转身离去。
鸣玉一脸失望:“皇上他……。”
我道:“我该做的已经做了,夫人,我们可以走了吧。”
坐在一旁默默无语的贾似道,这时开口道:“不行。”
我道:“怎么,大人要强留我们吗?”
贾似道微微一笑,语气不容置疑:“你们就在府里住着,吃穿用度不会少你们的,何乐而不为。”
鸣玉脸色一变,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我看在眼里,淡淡道:“很可惜,我们都是乡下人,吃不惯丞相府的美味,睡不惯丞相府的牙床锦被,穿不惯丞相府的绫罗绸缎,只好辜负丞相的美意,告辞。”
“慢着。”贾似道站起身,喝道:“来人,送他们去西院。”
我冷笑道:“大人,这是要强人所难了。”
贾似道负手而立,挑眉微笑:“本官想留客人,客人何必急着走呢。”
我冷冷道:“大人这话……。”突然看到一个黑衣人从侧门进来,走到贾似道耳边说了几句,贾似道脸色大变,猛地一挥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