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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讶然,贾氏一愣,脸色瞬间惨白。
太后唤了声:“皇上……。”轻轻顿住,不再言语。
以太后的精明,自然明白此时若屈服于刺客,不仅皇子会被掳走,皇上龙威受损,大宋颜面无存,而且引来后患无穷。
赵询斥道:“贾氏,你勾结反贼史弥远,偷放刺客入宫,想在宴席之上刺杀皇后,今日之事,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朕。”
太后怒道:“原来如此,贾氏,是哀家错看了你。”
贾氏失声哭叫:“就算是臣妾的错,唯儿是无辜的,求皇上救救唯儿,他是你唯一的孩子啊,皇上。”
赵询别过脸,启唇,冷冷地,只有两个字:“不是。”
“什么?”贾氏止住哭泣,惊骇地望着他:“那晚,不是你?”
赵询沉默。
太后震惊:“贾氏,你竟敢与人私通,产下孽种,冒充皇子,该当何罪?”
贾氏呆立半晌,渐渐扬起笑,笑声嘶哑难听:“不是你,原来不是你,我早该猜到的,自从唯儿出世,你从未抱过他,甚至不肯跟他说话。你明知道他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何瞒着我?”
赵询不答。
贾氏大笑,状似疯狂:“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从来不肯碰我,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利目一扬,恶狠狠地指向我:“谢道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话音未落,突然转身,扑向刺客。
惊呼声中,刺客的剑深深穿过她的胸口。
我远远地望着贾氏,她脸上的痛和恨是那么真切。
对赵询,她是真的爱吧,爱之深,痛之切。
刺客慌乱间,挟着孩子拼死逃去。
赵询一挥手,“放箭。”
箭如雨下。
风很冷,身上也很冷,我拢紧衣领,默默站在人后,默默望着我的丈夫,他外表温润如玉,内心却,冷若冰霜。
☆、天子的骄傲
入冬了,池水很冷。
我静静地坐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贾氏死了,赵唯,那个降临人世不到两年的孩子,也死于厮杀之中。
在我的要求下,他们被合葬一处。
我还记得那个秀美的小女孩,她爱杏花,她拉着我的手,小小的声音说:我们不要分开。
我曾想善意待她,只可惜,已经不能。
女子如花,花落无人赏,只留满地芳华,雨打风吹去。
听到脚步声,我没有回头。
身子一轻,他从身后把我抱了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我吃了一惊,挣扎道:“你干什么?”
他不说话,沉着脸,抱着我往前疾走,拐过回廊,我很快发现前面是我的坤宁宫。
宫人侍女陆续迎了上来,纷纷跪下行礼。
他紧绷着脸,喝了一声:“都退下。”
众人慌忙离去。
他抱着我径直进了卧房,把我轻轻放下,双手紧握着我的手,俯身看着我,轻斥道:“大冷天在外面吹风,你又想大病一场。”
我道:“多蒙皇上关心,臣妾没事。”便要挣开他的手起来。
他手上稍一用力,轻轻拥我入怀,伏在我耳边低声道:“贾氏的事,你怨我?”
我仰头,看他:“孩子的父亲是谁?”
“是赵昀,中秋节那日宴请皇亲国戚,他也在场。”
听他如此说,细细想来,中秋节来了不少皇亲,里面似乎有几个少年,是皇族中的后辈,陪在末席,我也没太注意。
他叹道:“我得知贾氏有孕,暗中追查,方知是赵昀所为,事关皇家脸面,我本想一直瞒下去,偏偏她有了身孕。她若要恨,便恨我吧。”
原来如此,心中感慨万千,我轻道:“至死,她不恨你,只恨我。”
他慢慢收紧双臂,语气低沉:“生在帝王家,有很多事,身不由己。如果可以选,我会只娶你一人。当初在西湖上见到你,我就相信,你会是我今生今世的妻子。”
我怔住,轻道:“西湖上?”
他眼中流露出欣然回忆之色:“那日,你一身男装,手执长箫,立于花舫之上,清新如荷,淡雅若菊,虽有胭脂红粉环绕,却洁然而一枝独秀,令我一见倾心。”
我讶异:“你怎知我是女子?”
他不答,微凉的手指滑过我的脸,轻轻拂开我额前的乱发,深深凝望我:“忘了所有不愉快的事,从现在开始,陪着我,我们都不再孤独。”
不再孤独,多么诱惑的字眼,好想就这样沉沦在他怀里。
只可惜,帝王者注定是孤独的。
心微微刺痛,如果七爷还在……
眼前天地颠倒,他抱着我躺下,宫灯的光穿过纱帐,变得朦胧而浪漫。
他的手温柔地滑过我的三千青丝,我的心却填满迷茫。
他热情似火,却始终无法点燃我的激
情,我的每个动作都在拒绝。
他抬起双眸看我,我别过脸。
“清儿。”他在我耳边轻叹,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你还没有爱上我。”
我闭上双眼,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搂过我的身子。
被子里紧紧相拥,隔着衣服,他的心跳声强而有力。
记忆忽然回到前世,和青翼成亲那一夜,我们同床共枕,却只是紧紧地交握双手。
他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只因我对他无心。
我以为,青翼会恨我,然而,直到最后一刻,他始终在我身边,始终不曾离弃我。
如果一定要分开,我宁愿是那个先走的人。
原来,我是如此害怕看着别人离开,那种孤独的感觉早已深入骨髓,彻底的寒冷。
这一晚,我梦到锦瑟,他戴着雪白的帏帽,坐在桂花树下弹琴,满树的桂花,星星点点地飘落。
风吹起他雪白的帽纱,我看到帽纱后面的脸。
赵询,是赵询,竟然是他。
可又不是他。
赵询霸气,尊贵,气势逼人。
而他,清宁如风,淡凉如水,飘然若仙,隐隐而出尘。
我醒来时,他已不在身边。
空气里弥漫着他的气息。
淡淡的,熟悉的味道。
天子的骄傲,他要的是我也爱他,而不是让他占有一具没有心的躯壳。
贾似道毕恭毕敬地跪在我面前:“小人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细细打量他,年仅十五岁的少年,相貌自不必说,还有一种清贵之气,擅察颜观色,性聪慧沉稳,举手投足间已有大家风范。
这个孩子是我亲手培养教导长大,在我心中,自不能与其他人相比。
从第一次见他,我便知他绝非池中之物,只要有合适的舞台,他会让所有人惊叹。
我抬手道:“起来吧,似道,我为你在贡院寻了个旁听的位子,以你的资质,假以时日,名登三甲,想必不是难事。”
贾似道眼中有兴奋之色,一闪而逝,躬身道:“小人自当竭尽心力,绝不辜负娘娘。”
我道:“似道,记住我一句话,为官如做人,清清白白才是根本。善与恶,忠与奸,本在一念,你若心生邪念,我第一个不饶你。”
鸣玉在旁道:“似道,你要记住娘娘的知遇之恩,他日你若对不起娘娘,连我也饶不了你。”
贾似道给我磕了三个响头,坚决道:“请娘娘放心,似道此生只认娘娘一个主子,若负了娘娘,似道便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死了下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新年,官员送来的贺礼堆积如山,鸣玉一样一样拿给我过目,我漫不经心地看着,忽然自那金碧辉煌中发现一抹熟悉的淡青色,那是荷叶的颜色。
我招手,鸣玉急忙拿过来呈给我,手指触
到柔软的面料,心象被什么狠狠一击,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小姐,你怎么了?”鸣玉担忧道。
“没什么,你们都下去吧。”我努力微笑。
鸣玉一脸迷惑,然而我无心解释。
好不容易解开紧系的银丝带,满满一袋洁白的莲子,散发着白玉莲特有的清香。
我轻轻捏起一颗莲子,眼前渐渐升起一团水雾。
每年莲花结子的时候,从扬州送来荷叶色布袋包裹的满袋莲子,这是七爷雷打不动的礼物。
已经整整八年,从未改变。
心中一遍遍问:七爷,七爷,难道你没有死,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
我收起莲子,唤道:“招德安。”
德安很快来到我面前,我问道:“这是从哪来的?”
德安恭恭敬敬地答:“是西夏使臣送来的。”
“西夏使臣何在?”
“皇上今晚在宫中设宴款待西夏使臣,娘娘。”
我很快来到乾宁宫,赵询正在批阅奏折,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头看着我。
我接过宫女手中的点心,亲手端到他面前:“皇上请用。”
他眼中荡起笑意:“你第一次给朕送点心。”
我道:“臣妾听说西夏使臣到了,想见识见识。”
他一听,笑了:“你是说西夏雪宁公主,倒是个美人儿。”
我微愣,很快道:“原来是个美人,怪不得皇上不让臣妾见她。”
他哈哈大笑,十分快意:“好,今日朕就让你见见她,也让她见见你,若论相貌,气度,心智,你绝不输与她。”
我脸上微笑,心下暗暗思量,我与这位西夏公主从未交集,她怎会突然送我莲子,而且用荷叶色的布囊,如此巧合,绝非偶然。
当希望已经灭绝的时候,火星突然闪耀,只有真正失去过的人,才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我只想知道真相,其它的,都顾不得了。
“西夏公主到。”
门开处,进来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妙龄女子。
我看着她,感觉整个大殿似乎都被她照亮了。
她长得不算很美,但是那双眼睛似乎蓄满了一湖碧水,波光流转,仪态万千。
据说她是西夏皇帝李德旺的女儿,皇太子李睍的妹妹。
我和公主同时打量对方,我们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和欣赏。
她不卑不亢地行礼,带着使臣落座。
赵询举杯笑道:“公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