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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娘拿来了喜秤,聂震挑了盖头,她抬头之时,便见某人一脸喜笑,从来风流的笑模样竟有了一二分傻气,心中便想着,今晚如何骗的他多喝些酒,好同意在和平共处条约上顺利签个字啥的。
聂震高兴完了,便有些纳闷,别人家的新嫁娘尚有几分羞意,他家这一位……目光精刮,将他上下掂量,倒像是在做生意……呸呸呸……肯定是他想岔了!
二人喝了合卺酒,吃了子孙饽饽,聂小肥亲自提了一笼屉吃食送了进来,聂震才往前院去陪客。
秦苒只等聂震出去了,方才长呼一口气:这个人……今日望着她的目光灼灼如贼,让她如坐针毡。
秋棠与秋叶帮她取下凤冠霞帔,脱了大衣裳,换了绫罗小衣,又端了热水去后面服侍她洗干净了脸上的妆,这才斟了热热一盅茶递了过来:“奶奶先喝些热茶,再吃。”
——不过换了个地儿,拜了堂,这俩丫环便连称呼也改了。
秦苒很是惆怅,已婚妇人的称谓听着总是年纪很大的样子,她还未双十年纪,便被称作奶奶,听着倒似鹤发一般……也许,转变的不止身份……
她心头一跳,赶紧将些能令她紧张的不好的念头甩出去,专心坐下来吃东西。
聂小肥说,这是少爷一早便吩咐替新娘子准备的,秦苒吃时,只觉尽皆合口,有好些还是她们二人去山阳县时,当时她吃过赞不绝口的,没想到他都记得。
自聂震向秦家提亲,她一直怀疑此人居心,不啻以最大的恶意揣度此人,但此刻,面对着一桌子合她胃口的菜品,心内某个地方跳出来个小人,得意洋洋小声在心里嘀咕:难道……他对我有些意思?
随即便跳出另一个小人,耻笑不已:你当聂大少是什么人?多少美貌姑娘没见过?别自作多情瞎想了你!
……
猜测别人的心思,最是费神。通常为难之事,能交给拳头简单解决的,秦苒都懒的费神,虽然她也很想将聂震揍一顿之后逼问:你是对我有意思啊还是有意思啊还是有意思?他是奋力反抗将她打趴下还是乖乖躺倒挨打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后果让秦苒望而却步了。
拼不过武力值的时候,秦苒想起一句话: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
由于有着强大的后援团,这一晚聂震事实上并没有喝多少酒。他回院子的时候,心里不无得意的想到:秦小苒小姑娘,你终于落到了本大爷的手里~~~~
一时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几声,倒让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聂小肥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少爷这笑声,太恐怕了……
跟大街是调戏良家妇女得逞的恶少没什么区别。
想到彪悍的秦娘子无论是比武力值还是比奸诈程度,都与大少差了老大一截,聂小肥放心了。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他其实不用太担心的吧?
为毛还是觉得心里惴惴不安呢?
聂小肥扭头,将某些觉得定然不会发生的事情,比如秦娘子在洞房里面对少爷伸过去的禄山之爪奋起反抗……然后少爷强力扑倒……最后来个重口味的和谐这种念头拼命压下去。
他才不承认他就是想听墙角呢。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更……啥也不说!
57
57、V章 。。。
五十七
听墙角这种兼具了间谍属性的工作;聂小肥以前只在外替聂震做过,亲身上阵;听主子的墙角,这尚是第一次。
不过此次有陪同之人;自聂震进房,两名陪房丫环出来之后,便从四下暗影里窜出来好几个,都与聂小肥面熟;乃是他在外之时结识的朋友。
这些人皆是放达之辈;平日踏马纵酒,呼奴唤婢,何曾这般小心翼翼过?那青州汉子李菁块头高大;此刻便弓着腰踮起脚尖走路;数人直贴到了窗台下,听得房内聂震温言软语。
“媳妇儿可吃饱了?”
“闭嘴!谁是你媳妇儿?”语声恨恨,好像很有活力很有揍人的冲动呢。
一起听墙角的壁友们交换个眼神,聂震娶的媳妇儿很有个性嘛。
聂震笑的得意:“你可不就是我媳妇儿么?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来的呢。媳妇儿——娘子——”
“行了行了,一边儿去,一身的酒味……离我远点……远点……”
众人心头痒痒,聂震好快的手脚,这也太急色了些,听这小娘子的声音,年纪还小嘛。李菁是过来人,都恨不得隔窗教教这小子:洞房花烛夜,可别吓哭了新娘子啊……
他不了解新娘子,不然说不定会想,不定是谁吓哭谁呢……
“娘子这是嫌弃为夫身上有酒味儿?好,我这就去洗洗。是不是洗完了就可以亲了?”脚步徐徐,往后面水房去了。
秦苒大恨:“你……你个大色狼……”又羞又气,恨不得揍人了。
这禽兽定然不知道爱情的美妙之处,只想着一逞□……真是徒呼奈何……
不得不说,秦苒虽然早就觉得在这个世间还是不要指望能获得爱情,但是作为两辈子加起来只成过一次亲的女子,她多么希望……这能是一场自由恋爱,水到渠成的婚礼啊……
心里微微叹息。
窗外听众各个屏息声气,只等着聂震做一回色狼。
不多时,水声停了下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果然传了来,不过这次聂震不曾靠过去,只听得脚步声往窗边而来:“娘子,你都不曾瞧见,今晚的月亮有多圆。过来瞧一瞧……”说着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众人心中暗道不好,满满一盆水便倒了下来……
只听得窗外一阵怪叫,秦苒几步过来朝窗外去瞧,但见数人呲牙咧嘴,指着聂震一副恨不得上前来揍人的模样,其中一个高个子的汉子怪笑一声:“弟妹啊,你可要小心你家这夫婿了,最是个黑了心肝的……”提着温透的衣襟,又摸了一把被淋湿的脸,大叫:“姓聂的你往水里添加了什么东西?怎么……怎么粘乎乎的?”
聂震将手里的盆子回身放下,笑着作揖:“诸位兴致这么好,我便在水里加了些胶,这种胶呢,湿的时候尚能洗下来,要是干了……便是揭破一层皮,也是洗不下来的……”
那些听壁角的男子们皆哇哇怪叫着急速朝后掠去,一边直叫:“快烧热水来……”唯有聂小肥没有这等轻身功夫,只能用寻常人皆有的速度往回跑。
他本是住在这院里下人房的,快要绕过墙角的时候,聂震喊道:“小肥——”
聂小肥本来在急速奔跑之中,又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紧张之下朝前一扑……便栽了个狗啃泥。
秦苒抬袖掩目,太惨了!
他哭丧着脸爬起来,掩饰不住的焦急,可是又不敢跑了,陪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少爷,少爷我错了,以后再不敢听壁角了,您饶了我吧?”
聂震笑骂:“还不快滚下去洗澡?你还想听下次啊?少爷可没想过再娶媳妇儿……”
秦苒目光一闪,难道他没想过纳妾?又黯然。这是在古代,其实纳妾收通房,压根不能算作娶,只要相中个女人,安排个房子,他进去抱着嘿咻就可以了,哪里能用得着娶这么隆重的字眼呢?
处理完了听壁角的,聂震关上了窗子,伸臂便将秦苒揽进了怀里,“媳妇儿想死我了。”紧跟着便吻了下来。
秦苒伸手抵挡,恰被他吻在手心里,他顺势从她的手心一路吻了上来,就跟小孩子嘬指头一般,将她当在自己嘴前面的手指挨个在口里含了一遍,亲了又亲。
秦苒方才吃过了点心,手上还有点甜味,他连亲边赞:“娘子你好甜。”
甜你个头!
秦苒被他强硬揽在怀里,推了几次都未成功,只急的心头冒火。秦博担心的坐卧不安,却不知他这位闺女是在小钙片的浇灌之下茁壮成长起来的,虽然不曾有机会实践,到底也算是个理论派,过程却是清楚无比的。
她情急之下,两手缩回来在聂震两胳膊内侧的软肉上各拧了一把,只听得一声惨叫,身上的桎梏松开,聂某人两手交叉搓着自己的胳膊内臂,苦着脸抱怨:“娘子你好狠啊,以前也亲过摸过,都不见你有多大动静反抗,今晚洞房花烛夜,却下次辣手……”双目忽的一亮:“难道是害怕?为夫这么温柔,你别怕别怕!”目光越来越温柔。
秦苒气的:这人是得有多大的色心啊?!
尽量控制住想要暴揍他一顿的想法,“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聂震无奈,值此美辰良景,也不是谈星星谈月亮谈诗词歌赋谈人生理想的时候啊,这会是抱着媳妇儿上床了困觉的时候啊。
秦苒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你先看看这个。”
“夫妻和平共处条约?”
聂震打开来,疑惑的往下看,看到了半唇角便朝上弯了起来,笑意几乎压都压不住了。
此和平共处条约罗列的十分详细,从聂震的生活起居各个方面,包括家中经济大权,万一将来他想纳妾,将来儿女的教育及婚嫁,简直可算作一生的计划书。
譬如条约中写到,自成亲之后,家中经济大权便交了给秦苒,聂震若是想纳妾,无论这妾还是妾生子的一应花销,都从他的月例银子里扣,小妾属于个人消费,不属于夫妻共同消费,不走公帐。
再譬如他要去青楼喝酒听曲儿泡妞,这些开销也属于个人消费,不算作夫妻消费,只能走个人帐目,除非……作为夫君的他请了秦苒也去青楼喝酒听曲儿……这便属于夫妻共同消费,大可走公帐……
聂震心里大乐,含笑睨她一眼:小丫头心眼儿挺灵。
不愿意让他与旁的女子亲近,便生出这种法子来,整日看她直眉愣眼,原来也会耍点小心眼。不过,他喜欢。
再往下看,最后一条里写着,若夫妻二人有缘尽的一日,便和离,放对方离开。
聂震的脸黑了。
哪有人刚入了洞房便盘算着和离的?
再刚强的女子不都是以夫为天,嫁人便要白头偕老的么?
她得是多没有安全感,或者多不信任他,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他心里方才升起的那一点点欢喜转瞬便被这最后一条给击的粉碎,连眼神也冷了下来,“你当我是跟你过家家呢?想和离便和离,半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