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七殿下,臣昨日喜得千金,正想进宫来求陛下赐名。”
李弘不由得皱了皱眉:“父皇近来身体不适,恐怕无暇接见太常伯了。”
听到这里,李哲倒笑着转向在一旁的少年:“二弟,父皇长夸你过目不忘,不如就由你来给太常伯的女儿取个名字吧。”
“这……”李贤迟疑道。
“如此甚好,还请六殿下赐名。”太常伯谢义琰躬身道。
“这样,不如就取‘瑶环’二字吧。”李贤略思索了下,才答道。
彼时,参与取名的几个少年不知道,这个新生的女婴将会同自己有着怎样的纠葛。
白衣少年立在禁苑前,沉吟着,打开了手里的锦盒。一行字静静地躺在里面。少年皱了皱眉,拿着盒子的手抖了下。
随即有洪亮的声音远远喊道:“大哥,不如我们一道骑马去!”。
合上盒子,少年随即应了,向不远处的两个弟弟走去,白色的长袍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华彩……
乾封二年九月,庚申,上以久疾,命太子弘监国。
同日,韦府和谢府各得一女,一名舒颜,一名瑶环。
同年,术士测曰:红惑迷,倾天下;紫胤出,定盛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终了,试着写了番外~
☆、纪辽东(苒苒述)
《纪辽东》,隋炀帝所作也。《通典》曰:“高句丽自东晋以后,居平壤城,亦曰长安城。随山屈曲,南临浿水,在辽东南。复有辽东、玄菟等数十城。”《隋书》曰“大业八年,炀帝伐高丽,度辽水,大战于於东岸,击贼破之,进围辽东”是也。王建又有《渡辽水》,亦出於此。
辽东海北翦长鲸,风云万里清。方当销锋散马牛,旋师宴镐京。前歌后舞振军威,饮至解戎衣。判不徒行万里去,空道五原归。
秉旄仗节定辽东,俘馘变夷风。清歌凯捷九都水,归宴洛阳宫。策功行赏不淹留,全军藉智谋。讵似南宫复道上,先封雍齿侯。
──《乐府全集卷七十九》
*******************************************************************************
隆冬的长安城格外寂静,偶尔檐上的积雪散落下来,压断窗外的枝条,发出清脆的响声,惊破一夜的宁静。
炉上的火还没熄灭,伴着噼啪的响声,敏儿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我裹上外套,推门走了出去。
已经是十一月了,我踩着银色的地面,细碎的脚步从房门一直延伸到庭间的回廊,微凛的风不时吹过,没了叶子的草木清冷地立在院子的当中,任谁都看得出满庭萧索。
然而院子那侧的华美楼宇中依旧歌舞不断,隔着高高的院墙,余音绕梁。
宅子的主人,就是尚衣正卿武承嗣,武后的亲侄子。
自清醒过来已有月余,期间武承嗣也只在我第一次睁开眼时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便把我丢给了管家,安排到敏儿的房里。敏儿不过是武家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每日扫了院子就坐在台阶上对着天空发呆,红红的脸圆润如苹果。
由于身份不明,管家武德没有给我安排什么活,我身体渐好后,主动要求帮敏儿照料院子里的花。生活一下子变得简单起来,因为不是府里的丫头,我的生活也不大受那些规矩的约束,每日浇了花就同敏儿一起坐在院里的台阶上,两个人有说有笑,比起在韦府的时候快活了许多。
“水溢芙蓉沼,花飞桃李蹊……”墙那端的歌女清越的歌声依稀传来,绕过镂空雕花的院墙,传到我的心里。
是隋朝薛道衡的《昔昔盐》,以前常常听到这支曲子,仙人师父的琴和妖精师娘的舞,一个曲尽其意,一个舞尽其姿,曾经在季月坊掀起了长安城前所未有的狂潮。而现在,怕是再也没有人可以将这首看似华丽却凄清冷寂的曲子演绎得那样传神了。
垂柳覆金堤,蘼芜叶复齐。
水溢芙蓉沼,花飞桃李蹊。
采桑秦氏女,织锦窦家妻。
关山别荡子,风月守空闺。
恒敛千金笑,长垂双玉啼。
盘龙随镜隐,彩凤逐帷低。
飞魂同夜鹊,倦寝忆晨鸡。
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
前年过代北,今岁往辽西。
一去无消息,那能惜马蹄。
听着隐约传来的歌,我叹了口气,折了段枯枝,俯下身,在银白的地面上信手划动。许久没有用左手写字,幸好早先练的行草还没有荒废,一行字也写得龙飞凤舞。十一月的天气略有些许凉意,我丢了枝条打算回房,身后忽有人说话:“这么冷的天原来还有人有这份闲情逸致。”声音轻柔,带着些许淡然安定的味道。
我回过头,一个少年正立在雪中,这样的冷天也只是轻袍缓带,外面罩的银狐雪氅也只是松散地披在肩头,挺拔的身姿在月光下现出令人心悸的瑰丽来。洁白的雪比不上那眼眸的清透,雅致的竹更没有那眉间的清俊,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月光均匀地撒在他的身上,淡定优雅,姿容绝世。我盯着他,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见我没有做声,他笑了笑,扫了一眼地上的字:“你是这府里的丫头吧,居然在这么冷的夜里出来在地上练字……”话说到一半却转了语气,直盯着地上的字:“你的字很好,勇气更是可嘉。”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脚下的积雪上静静地躺着一行字迹:讵似南宫复道上,先封雍齿侯。这才想起自己写得不妥,嘴上却不服软:“只是一首诗而已,没有关系。”
他随即淡淡地笑了,缓缓向我走来,绝世的容颜如深夜里孤绝的幽昙:“想不到,周国公府内还有个欣赏前朝帝君的文字的人。”不知怎的,明明是极清冷的语气,我却从其中听出了些许狡黠的意味,连那双清若烟水的眼眸也变得灵活起来。
我于是眨眨眼睛,笑道:“都说知音二字,苒苒今日也算遇到了一位知音,看来阁下对炀帝诗作的熟悉程度似乎更胜一筹呢。”他能知道这句诗,自然也是读过炀帝的文的,既然如此,当然要拖他一同下水。
“讵似南宫复道上,先封雍齿侯。”这句诗正是出自隋炀帝的《纪辽东》,是大业八年隋炀帝伐高丽时写的。方才歌女唱的那首《昔昔盐》也是为此所作,一向是歌舞坊的名曲。而我在感怀中竟无意间写下了《纪辽东》,这一首虽也是同一题材的诗作,却是出自前朝的末代皇帝隋炀帝,自然不是李唐王朝的统治者所提倡的。幸亏现在还没有清朝的文字狱,不然我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听了我的话,他笑了笑,眼中的狡黠更深了些,细细碎碎地散在云烟雾水的眸子里,折射出迷魅的波纹,像是要摄了人的心神去。他唇角微微上扬,语气不复清冷:“你这丫头倒是胆大,连我也不放过。”
“怪不得方才在席间找不到你,原来是到了这边。”正当此时,伴着熟悉的声音响起,月下又走来一道英挺的身影,俊眉舒展,朗目含笑,看来心情颇佳。我抬头看去,似乎这三个月来的风波从未出现,而他,仍旧是那个英气逼人的皇子,如星般闪烁的眼中满是明快的色彩。
方才的少年笑了笑,回道:“没什么,不过见月色正好,出来走走。”说着,又走近了些,睨向我,唇间含笑:“表兄的府里,果然有趣。”
温热的气息顺势向我的脖颈袭来,酥酥麻麻的,在冬夜格外地敏感,我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一阵慌乱。他见状一笑,也不追来,只是站在原地好笑地看我,倾城的容颜映得庭院失色,银白的轻裘在月色下散发着迷幻的华彩。恍惚中,我以为看到一只银色的小狐狸狡黠地眨着眼,蓬松的尾巴懒散地摆动,风雪无声。
许久不见的李显见状笑了笑:“晚宴还没结束,还是先同我回去吧。如果喜欢这丫头,一会儿同表兄要了便是。”是了,现在的我再不是那个出身豪门、自幼荣宠一身的韦舒颜了,现在的我只是谢苒苒,周国公府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是达官显贵随口就可以要来的玩具罢了。已经换回了本体,变了容貌,又怎么可能再被认出来?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微微挑了挑眉,问道。
回头看他,我静静地笑:“妾身姓秦,名罗敷。”
他终于维持不住优雅的姿态,唇角勾起:“一顾倾朝市,再顾国为虚。你既是秦罗敷,那我且做一回使君又有何妨?”
使君戏秦罗敷的故事在中国文坛流行了尽千年,我随口拿来讽刺他方才的轻佻,不想他竟甘之如饴。
我忍住笑,咬着唇说:“使君大人且自驷马踟蹰,罗敷先行告退了。”才回了身,看到后面立的那道高大的玄色身影来,于是停了脚步。
面无表情地扫过我的脸,武承嗣看向那只小狐狸,沉声道:“此间风寒露重,还请太子和八殿下移步熹微堂,免伤贵体。”
八殿下?我疑惑地看过去,发现方才还一脸狐狸相的少年一转眼就变了样子,目光清雅淡定,却多了几分疏离。如果不是刚刚见过,倒要让人疑惑眼前的是不是传说中的仙人了。
少年裹了裹身上的轻裘,银色的皮毛在月光下柔顺无比:“表哥莫怪,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回熹微堂吧。”这就是一直隐在深宫里、不事张扬的八皇子李旦?我立在雪中,看着少年的背影,不觉出神。
忽想起方才地上的题诗,忙低头去看,脚边却只有一行略带凌乱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几个人离去的方向去……
回了房,才推门进来,敏儿就坐起身来:“怎么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去?你好歹是大病初愈,没见过哪个从悬崖上掉下来还活蹦乱跳的,整天让人担心。”
“劳你挂心,不过敏儿也该没见过几个从悬崖上掉下来还这么乐观的吧?”我笑道。
她被我气得无语,只是起身拿了毛巾来替我掸掉身上的残雪,一脸的无可奈何。
上次出逃遭遇伏击后,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