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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
她听了眨了眨眼,伸手拍拍花孔雀的脑袋:“小样儿,混得不错啊。”
花孔雀从巨大打击中勉强睁开靡丽的眼睛,委屈道:“凭我绝代风华姿容万千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话没说完,就被墨函一记手刀劈晕了过去。
杨钧笑了笑,伸手将花花绿绿的叶静能拖到沙发后面,潇洒地拍了拍手:“这家伙自从当了明星就不思进取,玩物丧志,就连拍戏都是用钢丝吊上去,没事儿还找什么替身,只怕以前学的那点功夫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她听了却没有笑,只是像痴了一样盯着这几个陪着自己穿越了千年回来的人。
这一路,不孤单,真好。
渐渐习惯了穿越回来的日子,没有李贤,没有苒苒,没有曾经绕膝而戏的儿女,也没有曾经相濡以沫过的夫君。
只是有了这些陪伴在身边的人,插科打诨,嬉笑怒骂,也可以拼凑出祥和的日子。
闲来的时候,也曾翻看过历史书。
那些文字,有些她看不懂,有些却是宁愿自己看不懂。
武承嗣殁了,连着昙花一现过的周武帝君也从李唐史官的笔下被勾抹了下去,只剩下一行冰冷冷的字:承嗣以不得立为皇太子,怏怏而卒,赠太尉、并州牧,谥曰宣。
她记起苒苒说过,上一次穿越回来,看到的是武承嗣做了周武的皇帝,权倾天下,然后一个人孤独终老,落寞地赢了天下,博得了身后的清誉。
而李贤,所有的记录都只到他被幽禁时自尽而终,后来迁回了高宗和武后的乾陵安葬。
扬州的记录,到了史书里,只不过成了冒名顶替的虚号,更不会有人当真记述下这位天之骄子竟做了和尚,时而还主持长安城的法事,赚几两香油钱贴补开支。
她不知道日后的苒苒是否真的留在了李旦的身边,书里的豆卢飞燕却的的确确一直留了下来,依旧是最尊贵的贵妃,却没有住在宫中,而是留在了重建的豆卢府,继续负责抚养惠庄太子。惠庄太子,也就是李成义,柳湘如当年留下的孩子。
再后来,睿宗李旦驾崩,玄宗李隆基继位,念及她当年的养育之恩,更是多加照拂。贵妃薨于亲仁里第,岁七十有九。上闻哀,辍朝三日。
也有后人找了豆卢贵妃的墓志铭和相应文册细细研究,言之凿凿地说是夫妻失和,嫌隙过深,豆卢家为了颜面和联姻的关系,才自请迎贵妃出内,在家居住。
她看到那话,不免大笑起来:夫妻失和?那位谪仙人如何舍得?
至于湘如、秉燃,自然是不可能找到一丝身影的。
她也读了那裴伷先的传记,寻不到裴丝娜的名字,却终究不是无迹可寻。
“岁余,逃归,为吏迹捕,流北庭。无复名检,专居贿,五年至数千万。娶降胡女为妻,妻有黄金、骏马、牛羊,以财自雄……进工部尚书。年八十六,以东京留守累封翼城县公,卒官下。”
如此,便算是安好吧。
合了书本,便沉沉睡去。时而有梦,一会儿是季衡和如月在桃树下教她练剑,一会儿是李贤立在门外浓浓的月色中,一会儿是苒苒对着窗前的兰草曼声轻语,一会儿是李显穿着一身黑衣斜靠在墙头附身看她,一会儿偏又是赤西抱住她抵住了万千箭弩,再转头,那厢的奴奴欢笑着踏歌而来。
睁开眼,她披上外衣跑到客厅,深吸了一口气:“我要回去看看。”
这句回去看看,自然不是真的回去。叶静能包了飞机,不过几个小时就转战了当年的长安城。
穿越前的她没有去过西安,如今看来那一砖一墙却如何还能寻到旧年的痕迹?
苒苒杏林题诗过的那面墙不见了踪影,曾经辉煌灿烂的大明宫剩下了土堆,大小雁塔依旧在,只是几经修缮,早不是当年的模样。
她盯着从雁塔买来的小册子慢慢地看,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那个熟悉的名字,难道这一切只是南柯一梦?那么她身边的这三个性格迥异的男子又算什么?
墨函对着手机摆弄了一会儿,递给她,言简意赅:“你看这段。”
她低头去看,却是一段简单的文字:义净(635年~713年)中国唐代僧人,旅行家,中国佛教四大译经家之一。
“这是——”
“年代眼熟?”杨钧接道,“他当年出家后名唤玄净,只怕是后人误写做了义净。”
“咱们离开时是——”
“710年。”低沉的声音几乎震碎她的心神。
“所以……他一直没走……”她喃喃地说着,站起身来,向那古朴的雁塔看去,晨钟暮鼓,原来那个人始终留在了原地。
“你们——都早就知道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问。
墨函叹了口气:“还有一处地方没去,上车吧。”
远离市区的山林间,高大的乾陵映入眼帘。她曾听苒苒提过随武承嗣和李旦两次封陵的经过,如今看到的只是漫山遍野的绿意和依旧神情肃穆却满身沧桑的石人,一时间怔忪无言。
章怀太子墓坐落在青山一侧,没有斜阳草树,没有枝繁柳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座墓室,不甚宏伟,精致的陈设却也足以衬得他当初的风采。
她一步步走去,却又倒退着回来,只匍匐在墓口不肯进去。眼泪,像是断线的珠串,一滴,两滴,一直滴进这块埋葬了那个人的土地。
小颜不必急,总有一天我也会造一座金屋给你。
然而终究没有金屋,她回到了一千多年后,而他一个人老去,埋葬在隔了无法穿越的时空那侧。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的上半段,还是从晨吟的角度去看。不会在正文中给出苒苒的故事来,所以有从侧面去看,有时候换个角度也有好处。
☆、尾声(下)
接下来的几天,不过是在市内闲逛。
逛博物馆便只看盛唐时的展品,买书也只看那时的记录,像是着了魔一样地拼凑着当年的痕迹,却又如何能果真拼得出那想着、念着的身影?
城东的兴庆宫公园本是旧年李隆基的宅邸,到他登基才更名为兴庆宫,是盛唐最后繁华的所在。
如今的兴庆宫自然是后世修建的,不过选了原址,按照古籍的记载建了几栋古典建筑。她本是不曾到过兴庆宫的,然而盯着那园林的景观图看了又看,只觉得似曾相识。
转过花萼相辉楼,绕过兴庆湖,几个人在牡丹和芍药映衬中的沉香亭边停下了脚步。
“小娘子怎么了?”叶静能凑近她问。
她盯着那阑干一侧繁复的装饰看了良久,终于颤声道:“这纹样——是苒苒画的。这园子……只怕也是苒苒亲手设计的。”
“不能吧,不是说是后人在原址上重建的吗?”叶静能挑了挑眉,“难不成——她果真活到了现在,建国时参与的二次修建?”
“不会的,我认识她的笔记。她画纹样的时候总喜欢在右下角留空,左侧的花也会刻意少半条枝干。而且这兴庆宫——看来倒有很多处跟苒苒后来重新督造的魏王府相似之处。”
墨函看着眼前的沉香亭,皱了皱眉:“这亭子,倒像是相王早前在洛阳建的那座。”彼时李旦时常生病,他替李旦诊脉时也曾到过。
杨钧眉目微动,脱口道:“霏雪轩。”设宫宴时他也曾见过那里,当时只觉雅致,如今想来,却果真与此处足有七分相似!
叶静能摸了摸鼻子,声音不免存了几分狐疑:“我听说——那霏雪轩是为了魏王妃建的,先前只有一座依柳台,后来魏王妃忽然现身,相王才建了那座霏雪轩。嘿,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那才是相王的本意。”
四个人面面相觑,心中不免都有疑问:如果真的是苒苒,那么她一直安稳地活到了现在,如何不赶回来与大家相认?如果不是苒苒,那么眼前的这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我想到一个问题……”晨吟的声音忽然低沉起来,“如果穿越前的苒苒和穿越后的苒苒遇到会怎么样?”
她们能共存在同一个时空吗?即使能共存,那么到了跳楼的时候呢?从二十三层高楼上飞身跃下的究竟是谁?死去的是谁?如果本体化为灰烬,魂体还会留下吗?
她立在满是苒苒足迹的沉香亭侧,只觉手脚冰冷,像是掉进了无底的深潭。
豆卢飞燕的墓坐落在洛阳的南郊,以贵妃的身份而言,形制只高不低,甚至不输于历代未曾与君王合葬的皇后。
晨吟站在墓道口深吸了一口气才跟着走了进去,宽敞幽深的墓道以白灰为面,饰以壁画。然而年代久远,先前的壁画早已看不清模样,只能从残留的色彩依稀看出盛唐的技法来。
“是当年的墓,没错。”叶静能沉声道。
杨钧皱了皱眉:“当初宫里时有另一位豆卢贵妃存在,也许埋的不是咱们要找的那一位,而是替身。”
“看形制不像是为替身修造的。倒更像是……”墨函的声音在空阔的墓道间更显得略为低沉。
“更像是为了很重要的人而特别修造的。”叶静能接道。
她的心更沉了些:能让李隆基特意兴师动众为之修造墓葬却不列入睿宗后妃陵寝的人,除了苒苒还能有谁?
难道她最终没有等到武承嗣,而是一个人病逝在寂寞的李唐,然后孤零零地葬在这座空阔的墓室里?
那么沉香亭又怎么解释?兴庆宫又算怎么回事?
由于墓室在唐末就曾被盗,随葬品几乎都被掠夺一空,只剩下几尊镇墓兽、武臣佣、侍佣之类的陈设。几个人对着几件随葬品细细端详,想要从中找出有关墓主人身份的信息,却只觉一头水雾,看不出所以然来。
那几件物品虽说寻常,却终究带了几分诡异,不似寻常嫔妃的随葬品。也正是因为这样,众人的心里也愈加沉重了。
忽然,她停在了最后的那件随葬品面前,泪水无声地滑落。
墨函附身去看,却是一枚戒指,月白色戒面,其上遍满裂痕,隐约有些许华彩。
“这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