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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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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忙伸手按住他,扬声道:“告诉来的人,就说王爷的病又重了,车马艰难,我到时自会代他出席。”
  门外的人领命去了,她转头望向他笑道:“昨日那茶虽有异,只是沈南璆毕竟是宫里来的,所以即使下了毒,那药性也必是极慢的。女皇定是怕沈南璆未曾得手,故意找了莲花作这借口,要探你是否真的中了毒。今日你留在府里,我只要在宴上作出悲戚的神色,她必不再心疑,你日后的谋划也更方便些。”
  他点了点头,沉吟道:“如此正好,只是你一人入宫,万事需当小心为上。”
  她素净的容颜遂泛起浅淡却笃定的笑容:“放心,你只要安心在府中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贺兰终于再一次正式露面了,⊙﹏⊙b汗,凉这一次的伏笔做得太长了,记不起贺兰的亲请看第二章以及所有的番外篇~
  


☆、霏霏柳依处

  寒秋的上阳宫白霜初绛,宁静地落在空阔的林木间,现出一抹惨淡的凉意。唯有池间的莲花恣意伸展着六瓣奇异的华彩,映着那一泓清幽的墨池,本是清丽之色,然则值此百花凋零的秋日,唯见那一抹明丽的丽色跃然于清浅晦淡的景致间,亭亭袅袅,不妖不媚,临风立于水天之际,倒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奇诡。
  女皇的宫宴便设在池边李旦惯常书画的所在霏雪轩前,武家近年所封的王侯皆列位席间,另有一干平素善文的近臣陪侍在侧。两行宫人皆穿着束身高腰的霓彩宫装,手托玉盘鱼贯奉至席前,一时狍肥犀腻、鹿肉飘香,数不尽金樽美酒、琼浆玉液。
  张昌宗身披一件轻软的白袍,玉树临风地立在阶前吹笙,悠扬的音韵反复描画着他的眉目,如有云黛。武瞾听了半晌,才挥手示意张昌宗停了下来,只转头看了看苒苒,问道:“如何不见承嗣?”
  苒苒早想好了说辞,如今听得问话,便微垂螓首,蹙眉道:“王爷久病未愈,昨日又感染了风寒,不便入宫,望陛下恕他不恭。”
  武瞾点了点头,略顿了顿才又道:“既是如此,且安排宫里的太医去看看。承嗣乃是朕的左膀右臂,这朝中的大事还都等着他来帮朕料理呢,早些治好了也叫朕省心。”
  苒苒心知女皇此意绝非表面说的那般冠冕堂皇,多半只是要太医替她探探虚实,看那日的毒究竟有没有效用。然则当次时机,却也不便阻拦,正待领旨谢恩再回去同武承嗣商议对策,一旁的武三思却忽扬声笑道:“陛下,幸而大哥今日未曾来此。若他来了,这满池的莲花都要被他一个眼神给冻得半死,如何还有眼前这般景致?”
  席间众人闻得此言,思及武承嗣素日的寡言冷面,不由皆抚掌大笑起来,连女皇也不禁点了点头,口中笑道:“听你这么说,朕倒是托承嗣今日病了的福才能有如此美景可赏了。”
  “侄儿不敢,依侄儿愚见,这满池的荷花倒还比不上今日的仙乐袅袅。”武三思笑了笑,眼睛似是无意地扫过苒苒,转而望向御前的那道翩然胜雪的白衣。
  女皇转头看了看身侧的张昌宗,抿了口酒道:“这句话听来倒像是在赞六郎。”
  尚书监丞宋之问自上次龙门夺锦后正是春风得意,眼见此情,忙接口道:“臣以为六郎之美甚似于莲。”
  武三思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非也,正谓莲花似六郎。”
  女皇闻言不由大笑道:“唯有此言不负六郎尔。”
  此话一出,众臣立时皆点头称颂,皆言张昌宗之美非可方物,纵水间芙蕖、池中青莲也是万不可及的。一时阿谀奉承,无所不尽其极。
  苒苒独坐在席间,冷眼旁观,并不言语。只借着举杯的时候,淡淡看了一眼武三思,心知他是为自己解围,便又不动声色地回转过头,恰对上李旦那双清澄如昨的眸子。一时思绪如潮,念及多年前的那个雪夜初识的情景,再转至眼前同样一身白衣、俊颜绝世的张昌宗,心中一片空茫,竟好似那夜长安的雪经久不停,竟一直簌簌下到了此时此刻。
  待及宴罢,她眼看着众人散去,只觉心神不宁,便独自沿着湖畔的垂柳信步而游,但见湖中芙蕖宛转,在月下雅韵风生,连带着幽香清淡,沁入鼻息。
  银彩的裙裾逶迤地拖在身后,风吹云散,暗香浮动。她记起当初在上阳宫的那段时光,乃至此后的诸多波折,虽历历在目,却只觉恍如隔世,心里满满地盛着旧年的积雪,清寒彻骨。
  “湖边风冷,当心着凉了。”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依旧温和清雅,疏淡中存了一丝关切。
  她转过头,眼望着李旦笑道:“宫宴早散,殿下既知秋风凛冽,如何也还滞留此地?”
  李旦皱了皱眉:“殿下这个称谓是旁人用的,你只照常唤我就好。”
  她摇了摇头,秋水般的清眸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又看,才叹道:“不论用什么称谓,你也依旧是你,这万里江山也换不来的锦绣才华、辞采清丽。”
  “锦绣才华、辞采清丽?”李旦别过头去,远山样的眉头紧了紧,苦笑道:“只要我不曾姓武名承嗣,这一切对于你来说便毫无意义。”
  尽管早已朝夕相处了那么久,骤然听到那个名字,她的心为之一动,转而见得李旦眸色微黯,却偏说不出其他话来,只得叹了口气:“罗敷自就有夫,使君自有妇。这句话你从一开始便清楚,如何此时还要再提?”
  他默然无语,便只盯着那湖间的重重莲影,眼见得那湖心的涟漪一圈圈地漫延开来,将记忆的鸿影碎裂成细小的纹路。
  远远两三个宫人提着食盒一路走来,她转眼瞧见,自是不愿横生事端,便悄悄躲在一株垂柳下,只待众人走远便回府去。
  谁知那几个宫人一路说说笑笑着过来,竟不曾留意到立在水边的李旦,凭着上阳宫素来清落又不似洛阳宫规矩多,只一味挑着宫闱秘闻说笑。
  “都说陛下的后宫里养有面首三千,钟姑姑你原也是在洛阳宫服侍的,且说说看这其中可有人生得比咱家皇嗣还要好的?”一个面色生得圆润些的小宫女问道。
  另一个穿着碧衣的小宫女欢快地抢道:“这个我知道,宫里的人都说昔日的薛怀义生得极好,气质优雅,颇有皇嗣殿下的风采。”
  “薛怀义?那不是个和尚吗?”圆脸宫女迟疑道,“我倒是觉得今日来的那个张昌宗好看些。”
  那钟姑姑本是宫里的老人,平时也有些威望,自是不甘被旁人抢了风头,便开口道:“你这个小妮子懂得些什么?陛下的面首再多,最得宠的也不过薛、沈和二张而已。如今薛、沈二人都死了,此时自然是二张的势力大些。二张生得虽好,然则论及清雅,却无人及得那个薛怀义。更何况,众多人中唯有他与先皇最是肖似。当初若不是他生出那么多事端来,陛下又如何舍得杀他?”
  柳梢下的黛眉微微皱了皱,似是想到了什么,眉目间却一片空茫。
  “什么事端?”圆脸宫女好奇地问。
  “还不是陈年往事了么?听说他一把火烧了明堂,势同谋逆,朝里的大官对他也都不满,自然不肯放过他。”碧衣宫女素来嘴快,便接道。
  “哪有这样简单?那是他身后牵连的太多,被陛下发现了——”钟姑姑嘀咕道。
  “发现了什么?”碧衣宫女不由也好奇了起来,便追问道。
  “这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说了你们也不懂,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做什么?”钟姑姑忽一本正经地端起了执事的架子,再不提薛怀义的事,面色却颇有些不自在。
  碧衣宫女本就生得伶俐,见此情景便也不再追问,话题一转又道:“你们可知今日宫宴最大的看头是什么?”
  “自然是张易之、张昌宗两兄弟了,咱们平日里在这上阳东宫里哪里有机会见到那样的人?”
  “这你可就说错了,”碧衣宫女娇笑道,“要我说这场宫宴上最有看头的就是咱家殿下和魏王妃了。”
  柳树下,一双素手紧攥着银丝帕子,微微扯动着帕角,牵连着两道柳叶弯眉微微蹙在一处。
  “魏王妃?”圆脸宫女眨了眨眼,迟疑道,“她虽也生得极美,到底是嫁给了那个整天冷着一张脸的魏王,能有什么意思?”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听说她在嫁给魏王之前可是做过咱家皇嗣的妃子呢。”碧衣宫女颇有几分得意地说。
  立在湖边的人也不觉身躯一僵,月白的袍子映在水面,破碎成惨淡的月光。
  “你这死妮子尽是瞎说,哪里有这样的事?”钟姑姑嗤笑道,“皇嗣的几位妃子都是早年亡故,算起来也都是同咱们豆卢侧妃的年纪相当的。那个魏王妃生得那么年轻,如何会做过皇嗣的妃子?”
  碧衣宫女摇头笑道:“锦绣阁的添烛原是皇嗣的唐妃身边的旧人,据她说那个魏王妃生得同先前的豆卢侧妃一模一样,就连身姿形态也是分毫不差。”
  “你这话愈发是胡说了!”圆脸宫女不由笑道:“咱们几个谁没见过豆卢侧妃?她同魏王妃虽然都是美人,但样貌却相差的极远,如何会被浑说成一个人去?”
  “这你就不知道内情了,”碧衣宫女笑道,“添烛说现在的豆卢侧妃根本就不是皇嗣原本所纳的那个人,她当初不过是豆卢侧妃身边的宫女,后来不知为什么豆卢侧妃离开了,她就摇身一变,成了皇嗣的侧妃。”
  “天下竟有这等事情!”圆脸宫女不由惊讶道。
  钟姑姑迟疑了半晌,忽也惊道:“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魏王妃时便觉得她有几分眼熟,经你这么一说我才记起来,那张脸我以前在宫里的确是见过的,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年竟一点儿也不曾老去,当真怪异得很。”
  “ 不止这些,还有呢,”碧衣宫女得意地摇了摇头,笑着问“你们可知这湖边轩室的来历?”
  圆脸宫女眼睛一亮,抢着说:“这个我知道,原本那边是一座观鱼台,叫做依柳。后来皇嗣命人在台上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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