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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一章开始进行第三人称叙述,情节需要,所以开始总述,希望大家理解
对于两位主角有所偏爱的亲也请耐心等待,后续会有两个人自述的番外。。。。。。
☆、吴江有坟茔
有了重照,有了宁儿,有了寿儿,有了仙蕙,最后便是裹儿。
他却依旧终日过得战战兢兢,生怕大梦醒来,一切便都成了空。
只是这无边的岁月里,即使隐藏得再好,也总会现出些影踪来的。
他知道,所以他格外地惶恐,格外地舍不得放手。
某日清晨,窗外的阳光洒落在二人的枕前,带来丝丝暖意。
她睁开眼,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捂住脸,嘴里含混地叹息道:“我失忆前的品味还真不敢恭维。”
“什么品味?”他听得一头雾水,脸、额头鬓角却已然开始冒汗。
她放下手,幽怨地说:“你的样貌不符合我的审美观点。”
“我生得不够出众?”他没想到她会忽然这样说,不由皱起眉来。当初在长安城的时候,谁不知道他皇七子李显俊朗如星、英姿勃勃,如何转到她眼中竟成了这番样子?
心念转了转,他定下心神问她:“那么你说说看,要如何才是你所认定的样貌?”
她偏了偏头,半闭着眼,懒懒地说:“我要的人必定要神采飞扬、俊朗无双,而且笑容要很好看、很好看,找不出一点点瑕疵才行。”
他听在耳中,沉在心头,脑海里慢慢浮现出另一个人来……
她提及那人样貌的第三天,府里忽有人来访。他急急走到门口,便果真见来者神采飞扬、俊朗无双,脸上那一如既往的完美笑容看得他一阵心慌,忙低头唤:“六哥。”
李贤点了点头,笑着说:“七弟,许久不见。”
他心虚地别开视线,应道:“果真是好久不见。”
李贤叹了口气,问他:“她现在如何?”
他愣了愣,原本想要推脱的言辞居然都在这一瞬间瓦解了,只是略点了点头,答道:“还好。”
李显口中的“还好”,绝不是虚指。此时的晨吟正拥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打转,一双泛着盈盈笑意的眼睛明亮得如同盛夏夜里最璀璨的星辰。
李贤站在院门口看了一阵,淡淡地说:“似是许久不曾见她如此开心了。”
立在他身后的李显惴惴地望了一眼他的兄长,问他:“七哥,你这次来是要——”
“我本是要带她走的,只是如今见她如此开心,却更希望她留下来。”李贤忽截住他的话说。
“六哥?”他讶然抬起头。
曾经的贤太子萧索地立在秋风中,脸上依旧浮现着惯有的笑容,却不免落寞:“她已然忘却了一切,我又何苦将她从这样的美梦里惊醒?”
他怔然望着自己的兄长,只觉自己方才的那番算计着实卑微到了尘埃里,不免心惭神愧,殊无言语。
李贤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说:“好好待她。”
他点了点头,将这一句简单的嘱托铭记成长久的诺言。
天黑的时候,他照常回房,眼见玩闹了一天的她懒懒地躺在床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着一件小衣服缝缝补补。
他清了清嗓子,笑着看她:“在忙什么?”
她便丢开针,抱怨道:“小裹儿太不老实,才补过的衣服就又弄破了,看性格倒好像是男孩子呢。”
他笑了笑,伸手抚她的头:“裹儿生来便无衣服裹身,如今多穿坏几件衣服也是常情。”
她记起那孩子在颠簸的马车上出生时的情景,也不禁叹了口气,又拾起针,就着昏黄的灯火缝补起来。
她很少动针线,偶尔缝补的针脚也并不细腻。他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才装作不经意地说:“今日六哥来过了。”
她点点头,随口问:“他长得好看吗?”
他没想到她会问这样一句,愣了愣,才答:“好看。”六哥本已是人中翘楚,更何况,依照她那日说过的标准竟像是照着他的样貌描述出的一般。丰神俊朗,神采飞扬,这天下除了他,还有谁当得了此句?
她也不抬头,只问他:“如何不见你留他住一晚再走?”
他便苦笑着说:“六哥身份特殊,恐遭人话柄,不便留在府内。”
她于是点点头,继续缝补手里的衣服。府内的灯火本就昏暗,一不小心,便刺到了她的手,鲜红的液体沾染在她手中的衣服上。
他叹了口气,捉住她的手,细细地吸允。
时光重合,三个人的故事终究只剩下两个人续写。
生命的河流不曾静止,他与她都在前行。
孩子们一天天地长大、成人,最后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转眼豆蔻,红鸾星动。
大女儿念倩初识许给了通事舍人杨泚,后来又许给了左卫翊卢咸,然而李显对着那张酷似倩罗的俏脸思量再三,转而修书神都,求与武家联姻。
那一年,他的弟弟李旦方让位于母后,新登大宝的女皇见了书信,极其满意地将念倩封为新都郡主,赐婚于陈王武承业的儿子武延晖。武承业便是女皇兄长武元爽的次子,武承嗣的亲弟弟。
念倩是哭着出阁的,哭得梨花带雨,双眼红肿。
晨吟疑惑地问他,如何不肯尽着女儿的心意将她嫁到卢家。他叹了口气,只说唯有如此,才可保女儿一生无忧。
到了次女念情时,女皇封她为义安郡主,他却多了几分犹豫,才选定了河东裴家。国子祭酒的身份,又是世家子弟,如此,当不辱没六哥的身份了吧?
终究没有人知道念情的真实身份,她自当初入东宫便备受关爱,因而生性骄纵,行事蛮横,更是同平素如沐春风的李贤想去甚远,因而竟无人探知这其中的究竟。
眼见子女长大成人,他却依旧惶恐度日,只怕一转眼便会失去她。
她也依旧是那个天真浪漫的女子,每每两人拌嘴,便会孩子气地指指一边的杨钧和马秦客,声称他若不好好待自己,她便要改嫁给那两个人。
他哭笑不得地提醒她,若是没有他的休书,她便只能是他的正妃。
她一撇嘴,不屑一顾地说,在她原本所在的时空,若是有意,女子也尽可多娶几房男子。
他不知真假,自然惊得合不拢嘴,更加不敢争辩,摆出一副家庭主夫的模样。
她是穿越来的,这件事从她醒来的那天,便听她说过。
一开始是没人信的,然而说得多,他不得不信,只怕一转身她就会弃他而不顾,再不回头。
然而他最害怕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有一天她会想起一切,想起所有经历过的往事。
如果到时她选择转身,他要怎么才能一个人继续?
直到长安的消息送到府内,他才惊觉时光如水,竟一转眼就如此渡过了八年。
八年的时光,他只嫌太短。
马秦客默默整理好行李,前来向他辞行。他皱了皱眉,问他:“既然已经留了这么多年,如何却要在今日离开?”
“还不是因为谢瑶环死了?”杨钧在一旁冷哼道。
他不解,皱了皱眉:“谢瑶环?”
杨钧瞥了一眼马秦客,答道:“没错,谢瑶环就是那个以前待在东宫里的谢苒苒。”
他记起那个曾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子,心中徒生波澜,却不记得马秦客是从何时起同苒苒如此亲近的,便依旧皱眉不解,才又要开口问,门外却忽有响动传来。
众人皆转头望去,却见晨吟正站在门外,一只茶壶在脚边跌得粉碎。她惨白着脸,双唇轻颤,问他:“你们方才提到的是苒苒吗?”
“你记起以前的事了?”杨钧兴冲冲地问。
她摇了摇头,依旧执拗地看向他。
他心里一动,忽记起那时她同苒苒互换躯体的事来,不由疑惑:难道她和苒苒却是一同“穿越”来的?
心里这样思索,嘴上却下意识地答:“她死了,谢苒苒死了。”
她倒退了数步,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怎么会?我才刚知道她的消息,她怎么会就这样走了呢?”
白皙干净的脸上没有眼泪,只有空洞洞的神情,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干。他吓得失魂落魄,忙上前抱住她,大力地摇晃:“小晨,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够了!李显,你还想骗她骗到什么时候?”杨钧怒气冲冲地问。
他听了,便也跌坐在地上,手却终究是松开了。他一直害怕她记起,哪怕细微末节也怕她记起。当初她醒来没多久便戏称杨钧为“小栗子”的时候,他吓得几乎心脏停跳,抱着她细细盘问了许久才确信只是“凑巧”而已。
然而,人的记忆终究是会有些许痕迹的,哪怕再细微,也可以拼凑出些许过往的情节。因而等到叶静能奉旨离开房州的时候,她竟又“凑巧”叫他“小叶子”。他不敢想象,这样的“惊喜”他还要承受多少次,还要经历多少次她才会真的记起一切,开口判他的死刑。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站起身来,转头问马秦客:“你要去送她最后一程?”
马秦客默然点了点头,她便平静地说:“既是如此,带我一道去。”
两骑良驹绝尘而过,直奔吴江东岸。
清幽宁静的水泊云岸间,一座坟茔静静地伫立在斜阳之下。
晨吟跳下马来,一下子扑到墓碑前,十几天来不曾流过的泪终于冲破了最后的堤岸,簌簌而下。
“苒苒,为什么你不肯等我找到你?怎么会出现意外的?”她大哭着,忽然站起身来,冲着早就立在墓旁的一道玄色身影问道:“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她会死?是谁害了她?”
那人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简短而坚定地说:“武某必会让害死她的人全部陪葬。”
“害死她?陪葬?”她听了不由抬起头,惊讶地摇了摇头,“不,她没有死,她只是回去了而已。”
“回去?”武承嗣微微皱眉,面色却已然变了。
她点点头,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是啊,按照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