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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只会用笑容做面具的男子。
见我不说话,他又问:“怎么了,方才不是要问我什么的吗?”
“呃……那个……”我忙低下头,支吾道,“没什么,没什么。”脸上却发烫得厉害。
他挑了挑眉:“贤方才好像听到了丽春院几个字。”
我囧了,低头拉他的衣带:“我错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他默然,未置可否。
空气静静地在两个人身边流淌着,痒痒地扫在我的脖颈上。
我缩了缩脖子,甩甩头,又抬头看看他的表情,终于忍无可忍,指着他理直气壮地说:“你比我老那么多,耳朵也该背了,一定是你听错了。”
“哦?”他一本正经地看我,唇间泛起熟悉的笑容来,看向我:“贤这次倒听得清清楚楚,你是嫌我老了?”
“对!”我咬牙切齿,“我在这里待得没意思了,打算去丽春院找几个小倌开开眼界。”
那熟悉的完美笑容一点点地浮现上来,他凑近我,笑道:“贤老当益壮,如何倒不及那些闲杂的人了?”气息拂在我耳侧,暖暖的,带着一种暧昧的轻痒。
“你──”我睁大了眼睛,抬头,恰好看到他漆黑的瞳仁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
心一慌,就向后倒退了一步。却偏偏忘记了自己的手里正攥着他的衣带,经此变故,那绣又繁复纹样的华美缎带轻轻一展,竟连同上面的玉带钩一并掉到了地上,引得他内里的袍子也松散开来,露出一片光滑平整的肌肤,明亮透白,堪比美玉。
我呼吸一滞,忙红着脸去捡地上掉的带子和玉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话还没说完,倒被他一把拉住,带到怀里:“这次可是故意为之?贤当却之不恭了。”说着,竟将我打横抱起,走了几步,轻轻放在新铺了锦缎的床榻上。
我挣扎不过,脸上越发的发烫,开口指控他:“你腹黑!”话说出口,声音却软软的,倒好像刚吃了糯米糕似的。
他笑着看我,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脸,柔声道:“腹黑是什么意思?贤怎么愈发听不懂了?”
我词穷了,身上的肌肤因着某种莫名的原因而战栗起来,透过厚重的冬装,更觉得热浪滚滚,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乌黑的发丝低垂而下,连同半松散开的锦衣,勾画出凌乱而美丽的图画。他的手一点点滑过我的发髻,我的脸颊,我的颈部,一点点地延伸下去……
我像包裹在棉花糖里一样,整个人甜软起来,不想逃,不想躲。
眼见得头顶的帘幕落下,流苏晃动,一室的暖意脉脉如春泉涌动,又哪里是凛冽的寒冬……
如果这不过是梦境一场,请让我一直沉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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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来扬州已经有二十多天了,然而我整日见到的人却不过李贤和长生两个人而已。
偌大的江都宫竟然只剩下寥落到了走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的地步,实在是令人疑惑。
经历了无数次迷路事件后,我终于可以将这座如迷宫般的楼宇当做自家的后花园来逛了。
或许是因为出自隋炀帝的手笔,迷楼的华美程度远远超出人的想象,不但每一间屋子的横梁、立柱都用金粉描画过,就连每扇门窗也都选取各种名贵木材精雕而成,精益求精,每间屋子的纹饰图案都不尽相同,实在是豪宅中的豪宅,行宫中的行宫。
只是这样的豪宅,对于我来说却好比一只金丝笼子。
每日里一个人左右闲逛,不免苦闷不堪。
我问李贤,现在外面是什么样子。
说这话的时候,我一脸的幽怨,只差没问他外面的天是不是绿的,草是不是蓝的。
他见了就笑着走到近前,问我:“可是在屋里待得闷了?”
我眼珠不错地盯着那张宛如冠玉的脸,心中满满的,弥漫的都是纯净的草莓色,混着蜜糖的甜香。
他见状走得更近,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不必急,再等几日,我便带你到外面去。”
我点点头,想起刚来扬州时他曾说过要我等他一个月的时间。掐指算算,可不就是这几日了?
他见我摆弄手指,也不觉笑了起来:“放心,先前所应之事,贤定不会忘。”
声音甘洌醇厚,如同百年佳酿,悠远绵长,穿过我的耳,我的心,引得我一醉再醉。
迷蒙间,我忽记起当初苒苒曾问我为何会恋上李贤,彼时的我尚且说不清楚,只说情难自禁。
而此时,却忽然有一道急流击中了我,电光石火:哪里只是情难自禁四个字?眼前的男人便是比韦家的夜雨醉天香出色千倍的美酒,只要一个手势,一个笑容,便可让人神魂颠倒,意乱神迷。
杜康算什么?竹叶青又算什么?
他若不是美酒,又怎会令我迷醉至今?
次日醒来,枕边的人早就没了踪影,身边的床铺照常冰冰冷冷的,没有温度。
我坐起身来,梳洗,吃饭,单调重复着每天的生活。
第一次在李贤的房里醒来的时候,我还因见不到他而疑心自己又被抛弃了。
后来才知道既然战事已起,也就是他最忙的时候。鼓舞民心,振奋士气的重任都落在了他的肩上,就连开战时他也会出现在阵前,作为战争宣传的最佳标志。而这一切对于仍住在江都宫的他来说,每每免不了深夜才归,天不亮又要奔回去,实在是辛苦至极。
这样的日夜操劳总是令人疲惫的,而他却仿佛生来便是要做太子的一般,对这一切轻车驾熟,每每回来依然坚持留在扬州,脸上依旧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眼中的神采却掺杂了几缕血丝。
我见了就心里酸酸的,也劝他先住在外面,也可免去往返劳顿。
他只笑了笑,摇头道:“唯有在这边睡下,贤方能安心。”
我原本也不舍得离开他,听他这么说,心里酸酸甜甜的,倒像是生吞了一大串糖葫芦。
从他眼中的血丝和长生面上的神情,我知道外面的战事一定吃紧了不少。
然而待在李贤安置下来的这座金丝笼里,我听不见,看不见,只有无边的甜蜜不断袭来……
李贤口中的“几日”,果然便在一个明媚的早上悄然而至。
一夜好梦,我睁开眼,极其意外地发现身边的人仍沉沉地睡着,眉间微微皱着,唇角紧抿,不似平时上扬的形状。
动了动身子,心里不免疑惑:难道他是近来太累了,竟忘了时辰?
透明的晨光中暗尘浮动,他的睡颜沉静异常,斜飞的俊眉、高挺的鼻子、清润的双唇,组合在一处,像是名家笔下安逸典雅的画卷,让人更加不忍心打破眼前的静谧。
我望着他,心中不由感慨:造物主不知有多偏爱他,才将这样的出众的五官尽留给了他一个人。
等到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击声,他才从睡梦中醒转过来,问道:“什么事?”
“殿下,到时辰了。”是长生的声音。
他转回头看我,紧抿的唇又恢复成上扬的样子,声音却依旧带着些微的慵懒:“且起身吧,用过早膳就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在书房等你。”
“收拾什么?”我愣住,盯着他看。
他见状不觉笑出声来,抚了抚我的脸:“不是说了要带你出门的吗?怎么,又不想出去了?”
“想!”我喜出望外,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号馅饼砸中了脑袋,满眼放射喜悦的金星。
李贤所说的出门其实是随他一起前往都梁山军营,同逛街、郊游绝对划不上等号。对此,我倒也不大在意。反正有他在身边就好,其他的事情与我又没什么关系。
因而当我穿着一身男装骑在马背上的时候,心里的喜悦也是瞒不过人去的。
李贤见了就笑着望我:“果真是在屋里待得久了,一出来倒像是一匹撒欢的野马了。”
脚下的马蹄声串联成清脆的乐音,如同我的心里叮咚不止的节奏,欢快地汇聚成愉悦的河流。我踏着河流抬眼向前看,那件锦衣依旧整齐洁净,只是不知穿着它的人此时在想些什么,脸上又是什么表情。
到达都梁山后,李贤忙着处理各项杂事,我只好待在他的帐篷里打发时间。
我问长生:“看眼前的架势,是又要打仗了吗?”
长生便回道:“自然,扬州军运势正旺,连赢了数仗。如今洛阳那边派了黑齿常之将军过来,怕又是一场恶仗呢。”
运势正旺?我皱眉。
看眼前的形势,倒似乎真的可以打败武后。那么历史真的改变了吗?如果武后败了,那么继承皇位的会是李贤吗?
顿时心里杂乱无章,理不清方向。
长生见我低头不语便笑道:“韦小姐若是累了,可在帐内歇息一会儿,日落前殿下怕是回不来的。”
我点点头,一翻身,就果真睡了过去。
依旧无梦无忧,似乎自从到了扬州,我就恢复了以往的悠闲自在,再也不会在梦里哭泣。
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果然暗了许多,只是帐子里不但没有李贤的身影,竟连长生也不知跑到哪去了。
我眨眨眼睛,坐起身来,想到自己被一个人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军帐里,不由得一脸的怨念。
谁知帐帘一动,便果真走进一个人来,急匆匆的,径直冲了进来,嘴里还正说着些什么。
这下,我不但没开心,反而加倍地怨念起来。
因为那个人既不是李贤,也不是长生,而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魁梧大汉,长得本也是憨厚可亲。可一见坐在床榻边的我,他便横起粗粗的眉毛,大声说:“你这个侍从真是无理,竟敢私自坐在殿下的床榻上,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私自?我瞪他,李贤的床一直是随我坐、随我躺的,什么时候倒成了“私自”了?
那大汉见我瞪他,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忽恍然大悟状:“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金屋藏娇的那个‘娇’!”随即低下头去,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