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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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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大王来得没头没脑,说了几句话居然只是要我做一道简单的选择题。
  而萧秉燃更是行事诡异,一路苦苦押送我到扬州,居然什么都不图,径直走了。
  打死我也不相信那个神出鬼没的山大王是秉承了菩萨心肠,要萧秉燃给我当侍卫。
  然而多说无益,既然已经来了扬州,那么便权且走下吧。
  既来之则安之就好。
  越是不真实的,越美胜梦境。
  这一句话,我听过,苒苒说过。
  经历了这么多的欺骗与背弃,留下了这么多残破的记忆与伤痕。
  再经不起其他的波折,只希望一切都可以安平下来。
  李贤说,扬州不比长安。
  的确,既然这里不是长安,为什么不可以一切重新来过?
  李贤在扬州的住所不仅十分的宽敞,而且华丽的程度比起东都洛阳的皇宫竟也毫不逊色。
  被萧秉燃一路拎着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上蹿下跳,晕得我七荤八素,也没仔细看四周。到了天亮,一推开窗子才发觉,原来此处竟是一组建在山上的大型宫殿!
  我穿好衣服,出门找李贤。沿着寂静无人的走廊向前走去,两侧的门柱都涂着浓重的胭脂色,腻着脂粉的香气,引得我不由皱起眉来,廊上用金粉描绘得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却引得人心醉神迷。
  昨晚李贤送我过来的时候也不过转了几个弯而已,谁知轮到我自己走的时候,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不止找不到昨夜遇到他的房间,竟连下楼都做不到。
  我这才惊觉,这座楼表面看来和寻常的楼宇没有什么区别,其实内部却用各式各样的甬道、飞桥彼此连接,相互应承,加了无数的楼梯和过道,加上房间众多,竟形成了一座超级大迷宫。
  走廊被无限延长,楼梯也在眼前旋转不停,左转,右绕,根本无路可走。手心里冒着汗,心里狼狈得好像下了一场雨。
  是不是我一直走不出去,才是李贤最希望看到的事?
  我的心里,忽然像是空出了一个无底的黑洞,深深的,没有出口。
  仅存的一点方向感迷失在令人晕眩的迷宫深处,我索性停住脚步,坐在空落落的走廊上,把头贴在膝盖上,头脑中只剩下几个字:又被丢掉了吗?
  所有的过往吞噬着我,伸出手摸摸脸,居然连一滴泪也没有了吗?
  我苦笑了下,更加紧紧地抱着双膝,整个人缩成一团。
  如果这是一场梦,为什么偏偏要我醒得这么早?
  宁静无人的走廊阻不住一点细微的声音,所以当我对面的房门打开的时候,我便随着那开门声抬起头来,然后怔在当场。
  半开的黄花梨木雕花门里,锦衣皎皎,熟悉的笑容里掺杂着惊讶和关切,果然像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他走过来,低头看我:“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坐在地上?”
  我低声说:“这里太大,我找不到路。”
  “哪里迷路了?你这不是就坐在我的房门外吗?”他便失笑,眉目间融着明亮的光。
  我哑然,任凭他将我拉起,环顾四周:这么大的迷宫,怎么偏偏我就走到了他门外?
  李贤的房间并不是楼里最华丽的一间,只不过干净整齐而已,没有过多的装饰,比起他原本在长安的殿宇,实在差了许多,竟连一件像样的摆设也没有看到。
  我问他:“怎么倒朴素了起来?以前的那些摆设呢?”
  他笑了笑:“离开巴州的时候太过匆忙,哪里顾及得了那些东西?”
  我吐了吐舌头,四处环顾,却不经意撇到了一抹莹润的碧色。他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轻声说:“那只玉箫是我从巴州唯一带出来的东西。”
  我心下一动,想起那本是当初他教我吹箫时用的那一只玉箫,后来被人动了手脚,使得我在宫宴上当众出丑。本以为早已被丢掉了,谁知却在此处又见到了。
  提到箫,不免又想到当初的那段日子,心里一时甜蜜,一时忧伤,掺杂成一团。
  心中大乱,只得强作镇静,笑着看他:“你什么时候在这里建了这么大的一座迷宫,我方才都分不清方向了呢。”
  “这里可不是我建的,”他笑了笑,缓声道,“这里是江都宫,前朝炀帝建的宫殿。”
  “隋炀帝?”我惊讶地问。
  虽然历史不怎么出色,这个人我也是知道的。都说他残暴无道,是个大大的昏君。
  李贤点点头,轻轻抚过身边精美的黄花梨木雕花门,接着说:“你我现在所处的这座楼就是当初民间采选来的女子的住所,因为楼内各处都有飞桥和甬道彼此相连,道路繁复,因而被称为迷楼。”
  “迷楼,”我喃喃地重复道,抬头看头顶的描金纹饰,“这座楼倒有几分像你所说的那座金屋了。”
  他听了就搂住我,柔声说:“若是可以顺利离开,我便替你建那座金屋。”
  我摇摇头:“金屋子又不能当饭吃,你要是把钱都用来造屋子,我跟着你就该饿死了。”好巧不巧,话才说完,肚子里倒传出叽里咕噜的声响,不大不小,恰好传进耳朵里来。
  他便笑着看我,我脸一红,囧了,却又瞪回去,理直气壮地说:“都怪这迷楼太大,我转得七荤八素,累得都没力气了,还不赶快带我吃早饭?”
  一只修长而好看的手随即挽住我:“既是如此,便随我来。”
  我听得两眼弯弯,仿佛立时便看到了满汉全席。
  然而真正的早饭去不过两碗粥,两道小菜而已,倒比我在蜀中的饮食还要寡素。
  我盯着眼前的碗,心想:这扬州当真奇怪,白开水里居然还要放几粒米。
  李贤喝了一口粥,对我说:“扬州兵祸连连,自当与民同食,能有这样的伙食已属不易。”
  我点点头,默默地喝粥。
  一路来扬州的时候就听那些百姓都夸赞太子殿下英明贤德,堪有尧舜禹之功。
  似乎这个男子,生来就是为了做一个合格的太子。
  才喝了几口粥,门外就有人敲门,李贤放下碗筷,吩咐道:“进来吧。”
  门一开,进来了一个少年,身量不高,倒也还眉目清秀。见了我便愣住,嘴张得老大,两眼圆睁:“韦小姐?”
  随即又一哆嗦:“王妃……你……”
  我见了,心情大好起来:“怎么,三年不见,长生就不认识我了?”
  他看了李贤一眼,又赶忙低下头去:“长生不敢,只是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您,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庐陵王还在均州?”我问。
  “……是。”
  我眨眨眼,一本正经地说:“我嫌庐陵王睡觉前不爱洗脚,他一生气,已经把我休了。现在的韦舒颜是自由身了。”
  长生的嘴巴张了张,终于固定成了一个椰子的大小。
  李贤所住的这座迷楼很大,却只住了他、长生和我。
  多得数不清的房间对于三个人来讲,未免过于宽敞了。
  我指指一边的侧面最大的那个房间,问李贤:“你怎么没有住那间?”
  他对着那道紧紧关闭着的门凝视了良久,才淡淡地说:“此乃炀帝陨命之所。”
  我点点头:“一个亡国之君的屋子,不住也罢。”
  他听了却摇头:“炀帝非寻常之亡国者,昔日平高丽,定疆域,开运河,皆为创业之举。众人皆说他广修殿宇,屡下扬州,荒淫无度,因而亡国。然天下盛世之君主大多修宫室,巡游更属平常,不可一概而论。”
  我听得似懂非懂,就又问他:“那么为什么只有他亡国?”
  “盖其之殁,劳民伤财为其一,命途不济为其二,实为不幸。”他叹了口气说,迷蒙的晨色在眼中折射出晦涩难懂的光晕,显得格外的寂寥。
  我走上前去,环住他,碎碎地念:“你日后一定会是一位出色的君主,一定,一定……”
  直到此时,我才记起自己到现在还没有问过苒苒日后继承皇位的究竟是谁。
  如果是现在的李旦,那么李贤和远在均州的李显会怎么样?日后的命途又该何去何从?
  头脑中忽闪过当年大婚之前,苒苒一心一意地劝我离开皇宫的情景。难道那时她就已经知道了我和李显之间一定会惨淡收场?
  那么李贤呢?历史上的韦皇后呢?还有多少我看不到的故事没有上演?
  冬日的扬州自然不暖,我更是周身冰冷起来,于是越发地紧紧抱着李贤不肯放手。
  天地这么大,我只要一方可以同心上的人相守的角落,这样,算不算奢求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  


☆、事关丽春(晨吟述)

  我曾听过无数个关于扬州的传说,传说这里山美,水美,人更美。
  然而,当李贤问我对扬州的什么最感兴趣的时候,我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终于埋头答道:“扬州炒饭。”
  圣母玛利亚!难道我告诉他其实我想去看看韦小宝同学小时候住的那座丽春院吗?
  先不说它是不是金庸老爷爷凭空想象出来的,就算它是真的存在过,谁知道这时候它的奠基典礼完成了没!
  于是,当李贤照常出门办公的时候,我趴在迷楼华丽无比的桌子边,对着一碗扬州炒饭思绪纷纷,关于丽春院真实存在与否的推理过程成射线转发散起来,又围着我的脑细胞间反复穿梭,终于纠结成了无数个极其好看的蝴蝶结。
  李贤回来的时候,我依然在努力地同脑袋里的那堆蝴蝶结殊死搏斗。
  楼外天色早就暗了下来,映衬着眼前融融的烛火,显得格外格外的温馨。
  “在想什么,居然这么出神?”他问。
  我一抬头,对上他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心里一乱,脑海里纠结了整整一天的问题不由自主地吐了出来:“你说扬州有没有丽春院?”
  “你问什么?”他轻轻皱了皱眉。
  我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忽觉得他皱眉的样子很好看,毕竟眼前李贤也会皱眉,会伤感的,不再是云山雾罩的朦胧幻影,也终究不再是那个只会用笑容做面具的男子。
  见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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