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深吸一口气,手中使力,巨鹄冲天而起,在众人欣喜激动的目光中,一路上掠,穿云破雾,划过一道白色的长弧,转瞬已经接近皇陵山半山腰。
“咔。”一声轻响,坚硬的利爪插入山石,身形倾斜几近九十度,君珂骑在巨鹄上的身体更几乎脑袋向下,摇摇欲坠,不过她已经将自己绑在了巨鹄身上,倒也不怕掉下去,低低的呼哨声传出,巨鹄一步一步跨山而上,“咔嚓咔嚓”,山石在它脚下不断碎裂,像远古巨人,行走在自己的苍茫地域。
越往上风声越烈,刮得长发横飞,被山间水汽所染,湿湿重重,如旗招展。
忽然头顶云雾一开,眼前一亮,日光似金锦,大片铺于头顶,君珂一抬头,皇陵山顶已经抵达!
山巅风声烈烈,山脚下是一望无际的高原,隐隐可以看见百里之外云雷城池,如一匹巨兽安然蹲伏。
君珂又深吸一口气,一瞬间眼睛被山风吹湿。
阔别三载,不见时不知想念,再见时才知不是不想,而是思念早已深入骨髓。
她张开双臂,大声呼喊,“云雷!”
声音穿透云雾,滚滚传入后山沼泽之下,底下一阵欢呼,知道梦想终于成真!
从纳兰君让开始,族人们开始分批骑鹄穿越巨物沼泽,君珂和纳兰君让在山顶接着,用准备好的草绳随时接应,毕竟族人们的鹄要差上一筹,驾驭能力也稍次,频频出现栽落和爬不上来的状况。
两个时辰后,一千五百名族人才全部到达山顶之上,这都是族中精壮,最先出山,还有一批老弱,留在了原地。
“底下就是云雷城,你们的家乡。”君珂指着那块灰色的城池,“你们需要有个名字,叫鹄族吧。”
没人有异议,君珂两年的村长生涯,已经树立了无可比拟的威信。
随即君珂转身望着纳兰君让。
纳兰君让沉默,乌黑的眼睛里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又似乎写满了心事,只是君珂看不懂,也不想懂。
山风冰冷,枯草瑟瑟,默默对望的两人,数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当前不过三步,之后便是天涯。
三年相濡以沫,再转身便是生死之敌,排山倒海的疼痛忽然涌来,窒住人的呼吸。
这无可奈何的命运,这不知自处的人生。
君珂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告别、宽慰、怀念、祝福……似乎都不合适。
纳兰君让凝望着她神情,在她眉宇里细细捕捉到一丝疼痛之色,属于她的一切疼痛,都让他不忍,他眼眸一动,淡淡笑了。
这一笑平静温存,毫无怨尤,只有对这一千多日夜的相伴,对这命运大方馈赠的感激。
“一路顺风。”
他的平静令君珂好受了些,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和我一起么?”
“云雷附近应该还有我的护卫在搜寻等待。”纳兰君让摇头,“我有办法联络到他们。”
君珂默然。大陆局势本就复杂,历经三年时光,谁也不知道如今发展到了什么情形,两人一出沼泽,就再也不是生死相伴的单纯兄妹朋友,立即便要回复到自身的角色,彼此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不能同行。
“保重。”
“你也是。”
淡淡数语,作结三年相伴,生死之援。清浅得瞬间被风刮去。
命运的沉重,已经无法承载更多的殷切嘱咐。
君珂抿紧唇,转身,将那人沉沉的目光压在身后,对着云雷方向一挥手,“我们回家!”
“回家!”
巨鹄下山,行到山底时,君珂发现在皇陵山的废墟之下,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座陵墓,看那样子似乎是衣冠冢,比陵墓小,却又比寻常墓穴要华美壮观得多,整个墓园占地数里,墓园里似乎还有供人居住的建筑,只是园门紧闭,君珂隔着园门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墓园十分洁净,似乎有人常常清扫,不过看不出是谁的墓。
君珂想能在这里这么大手笔造座墓园,只怕是云雷的重要人物,她心急回到云雷,搞清楚云雷是否安然无恙,再从云雷回尧国,也无心多看,带着族人再次启程。
百里路程,以巨鹄的飞驰能力,很快便到,为了避免引起云雷城的恐慌和误会,君珂没有直接把人带进云雷城,而是在离城十里之外降落,那里本就有当初尧羽卫山中扎营留下的草屋,众人在那里休整,君珂点了几个人,带他们先进城,搞清楚当前云雷的情形再说。
三年前她走的时候,云雷正遭受有史以来最大的灾祸,君珂将云雷拜托给了柳咬咬,事后结果如何,她也不知道,这也是她没有贸然带鹄骑进入的原因,不过十里路疾驰,看见云雷的城门时,君珂不禁舒了口长气——还是云雷的旗帜!咬咬保住了云雷!
看着繁华不下于当年的云雷,君珂险些热泪盈眶,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混在百姓之中进了城。
云雷是塞外之城,不穷,比起内陆城池来繁华却算不上一流,不过看在那几个从没出过沼泽的野人眼里,那简直就是天堂,缺牙的小伙子费亚,现在已经是鹄骑的副队长,屁颠颠跟在君珂身后,一路大呼小叫,大惊小怪。
“村长……泥(那)个是神(什)么?”
“糖葫芦。”
“那个……会转的呢?”
“风车。”
“那衣服……哈(好)漂亮。”
“女装,你要穿吗?”
“那是饭锅!饿(我)认得!”
“那是马桶。”
“神(什)么叫马桶?”
“喝水的。”
“哦,好大桶!”费亚和君珂要了一枚珍珠,颠颠奔过去,把价值连城的珠子往人家手里一抛,抓了个马桶就跑,一边跑一边抹汗,“哎哟,也不知道能(人)家肯不肯换……”
人家根本没搞清楚啥——就看见一条黑影一晃,然后面前多了一枚硕大的珍珠,而马桶少了一个。
“你买这个干嘛?”君珂诧异。
费亚神秘而兴奋地笑而不语,在旁边一条小河边舀了一桶水,恭恭敬敬奉到君珂面前,“村长,渴了吧?喝。”
君珂:“……”
马桶水被君珂坚决婉拒,费亚也不生气,乐呵呵将马桶背在背上,在路人奇异的眼光中招摇过市。
半晌他嘴瘪起来了。
“怎么了?”君珂倒是喜欢他,费亚小她一岁,在她眼底弟弟似的,“什么事不高兴?”
“骗子!”费亚勃然指控,“木(没)有漂亮的!差得远!”
君珂扶额——敢情这小色鬼,就记得漂亮姑娘!
为了表示对欺骗费亚的忏悔道歉,君珂决定先带他们去换衣服,然后去酒楼吃饭,随便兑换了一块从陪葬品上敲下来的金子,就叫了满满一桌菜,四个小伙子自从菜上桌,就把脑袋埋碗里没抬起来过,费亚蹲在凳子上(在村里男人们吃饭都是捧碗蹲在门口的),一边四处乱抛鸡鱼骨头一边不住大喊,“好刺(吃)!好刺(吃)!比田鼠羹好刺(吃)多了!村长,饿(我)要天天来刺(吃)!”
四面食客纷纷走避,临走时都同情地看一眼君珂——这姑娘是啥子村长?傻子村的?唉,可惜了一张好容貌。
此时距离当初云雷大比君珂亮相已经过去三年,当年遥遥一瞥的惊艳在大多人记忆中已经淡去,就算觉得君珂容貌出众,似有眼熟,也一时联想不到那位传奇人物身上去。
君珂被看得实在尴尬,无奈之下只好站起来,到窗口看风景,离那群丢人家伙远一点。
她在窗口站了一会,忽然看见有人鲜衣怒马疾驰而来,随从无数,惊得鸡飞狗跳,四面人等纷纷走避。君珂正想这谁啊这么跋扈,一看,笑了。
老熟人,雷昊。
他雷家现在应该是云雷宗主了吧?难怪这小子威风更甚一筹。
君珂本来就打算吃过饭去雷家看看的,此时见他心中一动,便想跟上,忽然目光一凝。
雷昊一路狂暴疾驰,但看来有几分异常,路左边的摊贩他丝毫不动,马鞭却常常往路右边摊贩照顾,有意无意,冲散了那些摊贩的顾客。
路右边摊贩都在将自己的摊位向后挪,君珂的角度看不见这些人的模样,但这些人的动作,却让她心中一动,有熟悉的感觉。
雷昊的鞭子,正甩向右侧一个鞋摊的一个顾客,眼看要将那人卷起,忽然一人大步而出,一把便抓住了雷昊的鞭子。
“二少,这些做小本生意的兄弟,不曾得罪了您,何必苦苦为难?”
“为难?”雷昊的声音怪里怪气从底下传来,居高临下睨着那人,“姜统领言重了,我怎么敢为难云雷军的兄弟?我是看这些人围而不买,实在讨厌,帮兄弟们清清场嘛!”
这话一出,底下那男子气得浑身发抖,君珂的眼睛,却眯了起来。
她已经认出那男子是她的云雷首领,那个刀疤少年姜辉,在她离开后,姜辉自然是云雷的统领。
云雷既然无恙,云雷军自然安然回归,她以为必然是一片祥和早已定居,怎么,从今天这一幕来看,似乎相处得并不融洽啊。
君珂唇角浮现一丝冷笑——如果是云雷军不妥,她没什么说的,如果是雷家的问题,那就不好意思了。
她君珂已经回来了!
随手抛出几锭大银给侍候的小二,她道:“给这几位再上菜,撑饱了就安排你们后面的房间。”又回头对费亚道,“照顾好兄弟们,我去去就来。”
她倒不担心费亚他们安全,他们在这里,熟人没,仇人更没。
“村长是要打架吗?”费亚倒很灵醒,他这三年听君珂讲过不少云雷练兵的事情,心中也有纪律意识,赶紧丢下筷子跑过来,“饿(我)跟您去!”
君珂满意地看他一眼——在这样美食诱惑之下还知道自己的职责,孺子可教!
“不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