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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凝转头一看,果然看见宋焘穿了个简短的深青色短衫大步地朝这边走来,像是刚从药圃子里收工回来似的,小心肝猛地狂跳了两下,脸颊上的桃红更艳了,羞得立马往隔壁竹屋快步走去。
“唉,凝儿啊!凝儿啊!你往哪儿跑呢?人家宋焘来找你了!”海樱故意高声叫唤道。
初凝不理,假装跑隔壁收拾东西去了。宋焘走近时,初真迎上去问道:“有事儿吗?我们这儿也收工了,刚才从药圃子回来吧?还做得习惯?”
宋焘笑道:“挖了一整日的土,倒真累得慌。平日里在家也不做这么重的农活儿,不过也好,只当锻炼锻炼身子。我来是跟你和初……阮姑娘说一声儿,阮二婶在家肚子疼,起不来身做饭,阮二叔让你还上他家去一趟。”
“二婶怎么了?好端端的又肚子疼了?凝儿!”初真朝隔壁喊了两声道,“你娘在家病着呢!我们赶紧收拾东西回去瞧瞧!”
“知道了!”初凝隔着墙应了一声,就是不肯出来,谁让人家小姑娘脸蛋儿还红着呢?
随后初真等人收拾了竹屋,跟宋焘一块儿回了阮谦家。秦氏果真在*上躺着,一脸暗黄地捂着肚子。老瓮头来瞧过后,给她配了点草药,初凝忙拿到灶屋里熬上了。
初真和初蕊已经在灶屋里动手做起了饭,见了初凝便问秦氏到底怎么了。初凝一边蹲在药罐子前煽火一边说道:“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吃了过于生冷的东西伤着了,吃两碗药汤就行了。”
话刚说完,宋焘进来了,忙走到初凝身边蹲下道:“我来扇吧,这味儿挺冲的。”初凝不好意思地瞥了他一眼,故作镇定地说道:“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去陪我爹和四叔他们说话吧!”
“他们说那些我也听不懂,都是说你们阮家修祖坟的事儿,”宋焘伸手拿过了初凝手里的蒲叶扇笑道,“横竖也是闲着,这活儿比挖土可轻松多了!”
“要觉着辛苦,那就回去呗!”初凝没起身,蹲在那儿跟他说起了话。
“觉着辛苦就回去,我爹准骂死我呢!他说我是最享福的,前头几个哥哥做镖师,那才是刀尖上混饭吃,那才算辛苦呢!我这个,顶多是多出两把子汗而已。”
“种药跟种田似的,可不是多出两把子就能弄好的。”
“我知道,那新哥说了,种药也得心细,不但药要种好了,门路也要好找,那样才不至于烂在地里没人要呢!”
“你倒真喜欢种药?”
“种药有什么不好,卖出去还能救命治人,那是积德的事情。”
两人正聊着,赛鹃忽然从灶屋后门上钻了进来。正蹲在地上洗菜的初蕊吓了一跳,笑问道:“赛鹃姐,你跑什么呀?”
赛鹃扶着灶台使劲喘了两口气道:“绒绒在家挨打呢!”
“挨打?”初真停下切菜的手,转头问道,“她怎么就挨打了?”
“不知道啊!我刚才本来想去找绒绒的,可被绒绒的娘挡在门口不让进,后来我就绕到他们家后院那儿,就听见绒绒在哭,像是她爹在打她,听着可吓人了!怎么办啊?会不会把绒绒打死啊?”
“好端端的,打绒绒干什么?”初凝起身走过来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只是听绒绒那叫声有些惨,她爹怕是下手不轻啊!万一打伤了她明日还能来绣班吗?再怎么说她也是绣班的人,对吧,初真姐?要不你去试试,没准能让你进门儿呢!”
“那行,我去瞧瞧,蕊蕊你把菜切了。”初真解下围裙,刚走到院子里,迎面就遇上了绒绒娘。还没等她说话,绒绒娘便一脸牵强的笑容对她说道:“初真啊,你果真在这儿呢!忙着做晚饭吧?我也不多耽误你工夫了,就是跟你说一声儿,打明日起,我们家绒绒不去你们绣班了。”
“不去了?为什么?”初真惊讶地问道。
“没什么为什么?姑娘家嘛,抛头露面总是不好的,再说了,我们家已经给她定了亲了,那未来婆家也许不了她在外胡闹……哦,不是,横竖啊她往后就不去了,至于那工钱你们瞧着算了就是了。”
“定亲了?绒绒什么时候定了亲了?没听说过呢?”初真追问道。
“早就定了啊!”绒绒娘说得一本正经道,“只等男方挑好日子了,我们家不爱张扬,所以也没对旁人提起,不过啊,我们家绒绒早定亲了,就是我娘家那村的。好了,话我都说了,你忙去吧!”
“婶子,说不来就不来,那可不行啊!”
“怎么不行了?不去还能怎么着吗?”绒绒娘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第一百七十章 闹大了
“绒绒是跟宝梳签了协议了,眼下她手里还有一幅快绣完的绣活儿,她要不来,谁接手啊?绣班里人人都忙着呢!”
“什么协议不协议的?我不管!”绒绒娘摆摆手道,“我不理会那么多,横竖我们绒绒要嫁了,不能出去抛头露面了!你别觉得婶子我不讲理,你回头问问你二婶,只怕你二婶也得这么说!定了亲待嫁的姑娘不好再出去干活儿的,省得婆家人说道呢!就这样了,初真你跟靳宝梳说一声,劳你们多担待了!”
“哎,婶子!婶子!”
绒绒娘不等初真说完,扭头就走了。初真追上她好言好语地劝了几句,可她还是那句话:绒绒要嫁人了,不能去绣班了!
这下初真可有些犯难了。绒绒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算是那些绣娘里出类拔萃的。她这么一走,手里那幅快绣完的绣活儿怎么办?还有派给她的另外两幅怎么办?眼下绣班里除了巧英,每人手上都有两三幅排着,确实是腾不出人手来了。初真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得亲自去绒绒家一趟。
晚饭过后,阮威领着宋焘回宝梳院子睡觉去了。初真把灶屋里的活儿收拾妥当了,便叫初蕊先在阮谦家待着,一会儿再来接她,随后自己拿了盏白灯笼,顶着浓雾往绒绒家走去了。
因为有雾,路上很湿滑,初真几次差点摔了下去,不得不轻手轻脚地走着。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后,她终于走到了绒绒家院门外的土沟旁,歇气时随意地抬眼望去,忽然发现那院门上似乎吊着个什么东西一晃一晃的。
她心想是不是绒绒家最近招什么鬼灵了?还在院门口掉黄幡子,因为村里有这习俗,家里招鬼灵闹得诸事不顺的时候,就会在门前挂条黄幡子。
她也没多想,继续打着灯笼往前走,快要走近时,她抬高灯笼往那“黄幡子”上一看,吓得立刻目瞪口呆了!哪儿是什么黄幡子啊!压根儿就是一个人呐!天哪!有个人在绒绒家院门口上上吊了!
“啊!”初真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将这山村的宁静完全打破了!
上吊的是豆丁娘,谁也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从夏家跑出来,然后又摸黑到了绒绒家门口,最后把脖子往腰带上一套,就那么奔死去了!这是一个乡下妇人最直接的宣泄和报复的方式!
不过,好在初真及时发现了,绒绒家的人急忙将她从院门上解了下来,摸到她心口还有热气儿,立马抬到了老瓮头家去,这才捡回了一条命。随后,夏家的人闻讯赶来,将还处于昏迷中的豆丁娘抬了回去,两家人碰头时什么也没多说,仿佛很清楚事情的缘由。
只是初真这晚没法睡觉了,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豆丁娘像风吹肉似的挂在绒绒家院门上,越想越觉得渗人!要是晚去一会儿,要是自己没打算去找绒绒,那豆丁娘岂不是一命呜呼了吗?好在豆丁娘给救下来,要不然豆丁怎么办?还好还好,事情已经过去了,豆丁娘也给酒醒了。
不过,初真的想法完全错了,整件事已经无法控制地扩散开了。当天晚上就在村里传开了,第二日便闹开了。打哪儿闹起的?就从第二天上午绒绒娘来绣班找巧英闹起的。
早上姑娘们刚刚来上工的时候,绒绒娘忽然就气冲冲地跑来了,一见巧英就给了个巴掌,指着巧英鼻子祖宗先人地痛骂了一顿,说巧英胡说八道,污蔑她家绒绒的清白,闹得豆丁娘跑她家门上上吊那么晦气!
巧英不知道是真给打蒙了还是真心敬重长辈,往日的牙尖嘴利一点也没踪影了,不还口也不还手,坐在地上捧着脸只管呜呜地哭泣。
这也就罢了,不知哪个好管闲事的跑去跟窦氏说了。窦氏随后也火急火燎地赶来,于是乎,这俩疼闺女的妇人就在竹屋里对骂了起来,骂完又打了起来,任谁都也劝不住也拉不住。在其中一间竹屋内,这两只发怒竖毛一心想护崽的母鸡打了个天翻地覆,吓得竹屋内的姑娘们惊叫着抱头就跑!
初真哪叫一个急啊!竹屋内还有那些绣活儿呢,要是给毁了那可麻烦大了!她顾不得去劝解那两只战斗中的母鸡,慌忙叫上海樱初凝等进竹屋去抢绣活儿和丝线,可这俩母鸡打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差点把竹屋顶给掀翻了,就算海樱这种烈货也难免被误伤了几下,那就更别提初真了。
好容易一阵拼抢,几个人终于把能抢出来的都抢了,可惜的是其中两幅快要绣完了的绣活儿从中间裂开了,而且被踩得一塌糊涂。谁都知道,绣布本就柔弱,丝线绣好后不能再下水洗,等于是报废了!
还有挂在墙上那些方便姑娘们拿去的蚕丝现也被糟蹋了将近一半,初真气得快说不出话了,可那两母鸡还在抓扯厮打,好像不把命拼出去不甘心似的!
就在此时,万水苏和万祝行从山口处走了过来。万水苏见状,立刻让万祝行上前将两人拉开。最终,在万祝行这个男人的帮助下,初真海樱等人这才将两人拉开了。可拉是拉开了,对骂战又开场了,吓得几位上山游览的客人扭头就走了。
“还没完了是不是?”万水苏走到两人中间,摆出一副掌家娘子的派头呵斥道,“瞧瞧你们干的好事儿,要把人家的绣班毁了不成?”
那俩神经短路的战斗中的母鸡管你万水苏是谁,就算挡在中间,也可以视若无物地对骂!万水苏眉心一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