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阮凝湘便悄声退出来东间,带着冰梅锦瑟踏出未央宫。
出了宫门,锦瑟冰梅见阮凝湘并无异样,方宽了宽心,锦瑟抢过拨浪鼓,笑着道:“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么想着送拨浪鼓?”
叮叮咚咚的鼓声,清脆悦耳,仿佛潺潺溪水流过的声音,阮凝湘却忽然心如擂鼓,赵雯悦的表情闪过脑海,她不禁浑身冷汗涔涔,转身疾步跨入未央宫。锦瑟冰梅见此,纷纷不解地追在她后面。
远远地,主殿中传来樱桃哭天喊地的声音,阮凝湘在主殿门口猛地顿住脚步,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娘娘。”锦瑟冰梅显然听见了里面的哭声,刚想扶住阮凝湘,却见她推开她们的手,迈开步子踏进主殿。
隔着珠帘,阮凝湘全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喝道:“锦瑟冰梅快传太医,快去请皇上。”
锦瑟冰梅也是一脸惊慌失色,忙不迭地跑出主殿。
樱桃起身走到阮凝湘面前,哭喊道:“你走,你走,要不是你,我家小姐……”
“阮姐姐,阮姐姐。”赵雯悦躺在榻上,表情痛苦地□道。
阮凝湘猛地推开樱桃,颤抖着握住她冰凉冰凉的手,“我在,我在这里。”
赵雯悦唇色煞白,弯着脑袋,眼神有些无辜,“阮姐姐,我没有想过要害你,你相信我。”
阮凝湘眼中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我信,我不应该怀疑你的,你怎么这么傻?”
赵雯悦轻轻蹙眉,摇摇头,“这是我们赵家欠你的,不然太后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有表哥,还有你们的孩子,而我孑然一身。”
见她手上的温度越来越低,阮凝湘只觉得心如刀绞,哭喊道:“你坚持住,太医很快就来了。”
赵雯悦缓缓地眨着眼睛,压抑多年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喃喃道:“我从前好恨姐姐,如果她是一位有手段的皇后,我就不用进宫巩固赵家的地位。但是我心里明白,便是姐姐有手段那又如何,我是赵家的女儿,父母固然宠爱我,可是却断断不会允许我嫁给一个闲散王爷。我享受了这份荣耀,势必要为家族牺牲,这是我的命。”
珠帘晃动,楚焱急匆匆地冲进来,看着地上的一滩乌黑的血迹,眼中骇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雯悦忽地目光紧紧锁住楚焱,唇边扬起一抹苦涩,“有一件事情憋在我心里很久了,皇后姐姐不说,是怕你恨她,可是我不怕。表哥,太后姑母在你送给阮姐姐的珐琅表中藏了麝香,所以阮姐姐当初才会滑胎的。”
楚焱猛地跌坐在地上,呼吸急促,怔怔地抬头看着阮凝湘。
阮凝湘唇际含着笑,眼中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就那样一眨不眨地回望着他。
赵雯悦艰难地伸手拉着阮凝湘的袖子,声音哽咽道:“阮姐姐对不起,你答应我不要生表哥的气,表哥也是被蒙在鼓里。”
阮凝湘默不作声,胸口一阵阵钝痛,仿佛四肢百骸都疼的麻木了。
“你答应我,你答应我……”赵雯悦闭着眼睛,一遍遍地哀求着。
阮凝湘把头埋在她的颈间,泪如泉涌,“姐姐答应你。”
赵雯悦脸上有了欣慰的笑,呼吸也越来越轻。
“雯悦!”
柔妃掀开帘子,颤颤巍巍地蹲到榻前,摸着她因绞痛而煞白的脸,哭着斥骂:“你怎么这么傻!”
赵雯悦煞白的唇角绽出一抹笑意,眼泪又怔怔了流下来,声音极轻极轻,“傅姐姐,阮姐姐,能和你们做姐妹,是我这辈子最幸福开心的事。”
柔妃紧捂着嘴,潸然泪下。
赵雯悦的表情渐渐因为痛苦变得扭曲,她咬紧了牙关,半晌,黑色的液体还是顺着牙缝渗了出来,似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她狠狠地攥紧了阮凝湘的手臂,“院子里大榕树下,那坛子桂花酿,你替……替我捎给他。”
阮凝湘含着泪还没来得及点头,手中的力道瞬间一松,她的手重重地垂到了榻上,那样无力,那样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有了心理准备就觉得还好~~不算很虐~~76离别
皇后薨逝的消息传出,后宫震惊。
寿康宫中,太后得知那本该赐给阮凝湘的毒药,最后却被皇后误食,当场吐血昏厥过去,再醒来时人已痴癫。
阮凝湘觉得今天几乎要把这一生的眼泪流干了,她形同一具行尸走肉,在冰梅锦瑟地搀扶下走出未央宫东殿。
殿外宫人们吵吵嚷嚷,“王爷,眼下您不能进去。”
楚焱扬手示意宫人放行,楚禹眼中烧着熊熊怒火,一进来就抡起拳头猛地砸向楚焱的面门,楚焱站在那里没有躲闪,生生受了他一拳,嘴角很快渗出一抹血迹。
楚禹犹不解气,又狠狠朝他挥了一拳,眼眶通红,神色哀恸地对他吼道:“出征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那就杀了朕替雯悦报仇,”楚焱凝视着目光呆滞的阮凝湘,视线下滑停在她的小腹上,扯了扯唇,苦涩道:“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活路了。”
眼见楚禹周身散发着戾气,柔妃神色震惊,连忙拦住楚禹,“你去看她最后一眼吧。”转身吩咐宫人将所有嫔妃拦在殿外不许踏入半步。
楚禹踉踉跄跄地走进东殿,榻上的女子面色恬然,仿佛沉入梦乡,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却再也不会睁开。他缓缓伸出手,细细描摹着她秀丽温婉的眉眼,温柔而刻骨,仿佛要将她的眉目深深刻入心间。
皇帝下旨追封谥号为敏昭嘉皇后,皇后灵位在宫中停放一月,灵柩葬入皇家陵寝。
百日过后,霍氏官员联名上奏,册封贵妃为皇后,请立皇长子为太子,皇帝当庭未作表态。
阮凝湘拒见皇帝,楚焱整整三个月一直歇在养心殿,每日却必要派人来向他汇报关雎宫的情况。今日下朝,他终于鼓起勇气踏入了关雎宫。
锦瑟冰梅等人见了皇帝,低头退了出去。
楚焱见阮凝湘正在榻上打盹,便上前为她紧了紧身上的薄毯,阮凝湘睡得极浅,此时也已清醒过来,抬眸看了眼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楚焱低头看着她有些显怀的小腹,阮凝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神色不明地笑了笑。
“凝湘,朕知道朕错得离谱,朕亲手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先前还冤枉你下的毒手,朕枉为人夫。”楚焱握住她的手,眼底带着愧疚与自责。
提起往事,阮凝湘只觉得心底一阵厌恶,疾步跑到立柜前取出那块精致华丽的珐琅表,扬手举在他面前,嘴角眼底都是讥讽的笑。
她的目光如寒刀,一寸寸凌迟着自己,楚焱猛地将珐琅表抢过来摔了个粉碎。
阮凝湘冷冷地看着他,笑着嘲讽道:“你以为你毁掉它,你就可以自欺欺人了?我曾经受的那些痛楚就可以一笔勾销?我的孩子就会……”说到这里,她眼眶红了,咬唇逼迫自己与他冷冷的对视。
楚焱神色痛楚,伸长手臂拥她入怀,在她耳边低喃:“你是怎么都不肯原谅我吗?”
阮凝湘挣扎了几下,却被他箍了更紧,怒气上涌,她的声音如寒风般冷冽,“你要是再不撒手,这个孩子……”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楚焱却神色一僵,蓦地松开她,眼睁睁看着她转身进了内室。
到了傍晚,阮凝湘预备用膳,不料,顾长顺亲自过来请她,“娘娘,随奴才走一趟吧。”
长安街头,灯火辉煌,人潮人海。
楚焱吩咐随从在暗中跟着,随后拉着阮凝湘随意地走在永安街上。
阮凝湘嫌恶地甩开他的手,楚焱只好退一步攥住她的衣袖。
街边的美食和热闹,却提不起她的半分兴趣,走到永安街最繁华的地方,楚焱忽地拉住她,“到底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阮凝湘冷嗤一声。
僵持半晌,楚焱抖着声音道:“你走吧,我知道你一直向往宫外的生活。”
阮凝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地盯着他的眼睛。
楚焱毫不掩饰眼中的酸楚,半晌,别开眼睛,道:“快走,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说完,竟是放开了她的衣袖。
阮凝湘怔了半晌,胸口某个地方揪得生疼,脚下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阮凝湘,这个男人都不要你了,你到底还在留恋什么?
她攥紧手指,憋回眼中的泪意,脸上勉强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颤着身子转身离去。
她刚踏出半步,袖子又被他牢牢的攥住,她忍不住低吼道:“你放手!”
“死都不放。”
斜对面便是最出名的瑞云斋,这一地段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两人拦在街心,此时就有人嚎着嗓子嚷嚷:“前面两位怎么回事,让开让开。”
阮凝湘循声回望过去,他们身后有位车夫驾着一辆马车,却被他们两人拦着路,眼见车夫嚷的周围路上皆侧目看着他们,她顿时急的想甩开他的手。
不料,楚焱浑不在意,猛地跪在地上,拉着她的袖子,苦苦哀求道:“娘子,为夫错了,为夫答应你往后再也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你不要走。”
阮凝湘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有些懵了,未带作出反应,路人见这阵仗,纷纷围上来指指点点,阮凝湘瞬间又急又羞,恨不得一脚将他踢飞。
车夫跳下马车走上前来,蹙眉道:“要吵架回家去吵,拦在路心算什么事?”
楚焱声音略带哽咽,“我惹我家娘子生气了,她现在不肯理我,还要离家出走。”
众人的目光刷地齐聚在她身上,阮凝湘顿时气绝,狠狠了对着他的心窝子踹了一脚,就有人出来开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位夫人何必离家出走?”
有人跟着附和:“是啊,夫妻哪有隔夜仇,这位娘子,你就原谅他吧。”
车夫粗着嗓子道:“你家夫君都撂下脸面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你下跪,你便再给一次机会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