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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焱见垂首跪地的阮凝湘,眸间闪过一丝隐忍的怒意,瞬间平复过来,淡笑请安,随后坐在一旁的交椅上,开口询问:“不知阮婕妤犯了什么过错,母后要命她罚跪。”
太后淡淡扫视着神色如常的皇帝,冷声道:“入宫这么久,居然还不懂宫规礼数,哀家今儿就替皇后调、教调、教,莫不是皇帝心疼了?”
楚焱笑着答道:“儿臣不敢,宫规礼数周全是身为嫔妃最基本的,自当谨记才是。”
太后脸上挂着笑容,挑了挑眉,“皇帝能如此声明大义,对后宫嫔妃不偏不倚,哀家很是欣慰。”
阮凝湘听着这对母子打太极似地一来二去,心中烦躁之极。
皇帝又偏头淡笑着询问桂嬷嬷太后的起居事宜,眼睛扫都不扫一眼阮凝湘。
看着他的神色自若的样子,太后眼底寒意渐生,对着阮凝湘吩咐道:“今儿就到这里吧,跪了这么久也该长点记心了,往后须得谨言慎行,起身回宫吧。”
阮凝湘忍住骂人的冲动,叩首道:“谢太后教导,嫔妾告退。”说着艰难地挪动着早已僵硬麻木的双腿,在安贵和冰梅的搀扶下出了寿康宫。
阮凝湘一走,皇帝渐渐静默下来,神色不明,道:“儿臣还有奏折没有批完,就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给母后请安。”
太后神色淡淡地点头。
目送着脚步匆匆出了宫门的皇帝,皇后缓缓自屏风后出来,太后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愤恨道:“这就是你口中那个规行矩步、低调安分的女人,哀家看你是养虎为患!”
皇后神色委屈道:“皇上可一直没有为阮氏求情。”
“皇帝越是这样越表明他心里极为重视阮氏,他的眼神骗不了哀家,明明心疼,却隐而不发,不过是料准哀家不敢当着他的面让阮氏出事。”太后脸色铁青,闭上眼睛咬牙切齿道:“当年先帝就是这样,越是喜欢的女人越是表现的从容,将哀家推到风口浪尖,一心袒护着宸妃。”
皇后垂首静静摩挲着尾指的花纹,满腔酸涩直堵得喉咙干涩不已。
“快传太医。”楚焱沉声吩咐顾长顺,一路疾步回了吟霜阁。
阮凝湘刚躺在美人榻上,就见楚焱一脸忧色的闯进内室,上前握着她的手道:“身子可有不适?”
阮凝湘抬了抬腿,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腿酸。”
俞太医很快赶到,“主子身子无碍,膝盖处有些淤青,孕妇不能用活血化瘀的药,还请主子忍耐一下让它慢慢消去。”
待众人退出内室,楚焱坐在榻上,将她的脚放到自己腿上,用手掌轻轻地揉着她的膝盖。
阮凝湘挑眉看向他,今天他见识到了太后那番刁难,想来不会再抱有和睦相处的想法了吧。
但是太后对她的恨,实在是太莫名奇妙了些。
楚焱眼底暗沉,凝眉思索片刻,郑重嘱咐道:“往后不要随意出宫,至于太后那里你也要小心提防着。”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有些勉强,毕竟那位太后是他的生母,让自己的妃子提防着自己的母后,着实是被逼急了。又听他道:“你宫里人手太少,回去朕让小顺子从养心殿拨两个人手过来。”
阮凝湘眼睛转了转,微微颔首。自从有了身孕,吟霜阁的人手上确实有些调弄不过来,她也想过禀明皇后从内务府选几个人,却始终不放心那些人的底细。虽然往后有被皇帝监视的可能,但是如今她和皇帝在一条船上,实在没必要过分矫情。
眼见阮凝湘慢慢阖上了双眼,浅浅的呼吸,眉间却藏着片片愁云。楚焱凤眸一眯,小心翼翼地为她拉上毯子,静静凝视了半晌,轻着脚步退出内室。
他没有回养心殿,转道直接去了赵贵嫔的未央宫。
赵贵嫔正一脸欢快地追着兔子,见了迎面而来的楚焱,甜甜地喊了声:“表哥。”
楚焱靠在正殿的椅背上,烦躁地按着眉心,倏地睁开凤眸,扫了眼怀抱着胖兔的赵贵嫔,吩咐宫人退出殿外,直截了当地问:“雯悦,你常在寿康宫走动,可知晓太后为什么不喜欢阮婕妤?”
赵贵嫔抿了抿唇,皱眉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倒是有一回听姐姐提起,太后仿佛说过阮姐姐的眉眼神似先帝的宸妃。”
楚焱如遭电击,猛地起身离座,眯着凤眸细细回想着阮氏的眉眼,背心不自觉就发了一层冷汗。
太后和宸妃的仇恨,他当儿子的自然比谁都清楚。
宸妃是先帝晚年最宠爱的妃子,也是四皇子楚烨的生母,当时他和楚烨两人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宸妃更是为了扶持楚烨登上皇位,向先帝暗中提醒太后娘家显赫,日后恐有外戚干政的险境。太后被逼之下剜目明志,先帝为除后患借机削弱了太后娘家的势力,这几乎成了太后这辈子最大的屈辱。
后来先帝归天,太后逼着宸妃为先帝殉葬后,犹不解恨,把四皇子楚烨发配到最远最偏的番地,并命他永世不得回京。
阮氏的眉眼肖似宸妃,特别是那双水光滟潋的桃花眼,太后恨屋及乌,对阮氏自然也恨之入骨。
56判若两人
自阮凝湘怀孕后,皇帝又对她宠爱备至,连带着粉黛胭脂两位风头一时的良媛,门庭渐渐有些冷落。正当众人以为她们又是后宫的昙花一现时,皇帝近来却时常召唤两人去养心殿侍寝。
养心殿一直是皇帝处理政务、衣食起居的宫殿,即便皇帝宠爱过无数嫔妃,也没有召去养心殿过夜的先例,两位良媛近来的盛宠是无人能出其右。
八月里,炎热褪去,秋风送爽,柔妃下了请帖,要阮凝湘去瑶华宫赏菊。
天天窝在吟霜阁,皇后免了每日的请安,日子的确是难熬的紧,况且孕妇多活动活动也对胎儿有益。阮凝湘略略梳妆打扮后,便带着两个丫鬟往瑶华宫去赏菊。
许久没有出宫门,御花园景色依旧,阮凝湘走得有些疲乏,就往万春亭里歇歇脚。冰梅锦瑟随身携带了宫里的吃食,从食盒里取出一壶花茶,斟了一杯给她解渴。
自从有孕后,吟霜阁从上到下宫人保持警惕,事事小心谨慎,绝不给人可乘之机,任凭旁人的手再长也伸不进吟霜阁。上回俞太医来把过脉,胎儿稳固,只是她曾经长期服用避子汤的缘故,即便悉心调理了根基仍旧有些虚症。
竹林掩映间,远远听见女人轻快的笑声,软软甜甜的,煞是悦耳,阮凝湘知道来人定是那对双生姐妹花了。
粉黛胭脂一路往这边走来,瞧见万春亭中的阮凝湘,便笑着拾级而上,恭敬地对她见礼,“嫔妾见过阮婕妤。”
阮凝湘淡淡一笑,“两位妹妹客气了。”两位江南美人,似乎身穿百蝶戏花的胭脂更要明艳几分。
胭脂抿唇一笑,“姐姐怎么独自一人在御花园品茗赏花?”
阮凝湘不去在意胭脂话中的深意,笑着招呼道:“走得累了歇歇脚,两位妹妹赏脸坐坐?”她们是太后身边的人,也许能套出点太后厌恶她的原因。
粉黛垂眸不语,胭脂则掩嘴轻笑,故作为难道:“倒不是我们不赏脸,只是皇上想听妹妹唱曲,恐怕耽误不得的。”
阮凝湘恍然,语气略带失望,“那就改日再叙,妹妹也赶紧去养心殿吧,可别让皇上久等了。”
“妹妹就不扰姐姐的好兴致了,妹妹告辞。”说完,二人盈盈福身,笑着相携离去。
阮凝湘慢慢起身,近日关于两位良媛经常在养心殿夜宿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皇帝不是好色之徒,更不是后宫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昏君。一个凡事以国事为重的皇帝居然破例在养心殿宠幸嫔妃,这件事确实太蹊跷了。
瑶华宫的院子里摆满了式样繁多的菊花盆景,色彩缤纷,赏心悦目。庭中设了一张桌子,赵贵嫔兴致勃勃地撑着脑袋看柔妃作画。
一见阮凝湘来了,赵贵嫔笑嘻嘻地上前搀扶,“阮姐姐来的这么晚,自罚三杯菊花茶。”
柔妃眼皮未抬,专注于手中的笔,道:“不许胡闹,菊花性寒,阮凝湘气虚体弱,不宜饮用菊花茶的。”
赵贵嫔面容失色,喃喃道:“怀孕真是麻烦,阮姐姐饮食可要仔细些。”
阮凝湘笑着凑上前观赏她的大作,一朵含苞待放的雏菊,亭亭玉立,姿态端秀。阮凝湘转头瞧了瞧那盆菊花,赞道:“这朵菊花画得栩栩如生,艳而不媚,俏不争春,香远益清,真是人如其花。”
柔妃抬眸瞥了眼含笑的阮凝湘,声音淡淡:“子非菊焉知菊不欲争春?”
阮凝湘怔了怔,惊讶地抬眸与她对视,被她眼底的热切所刺痛,笑容渐渐有些苦涩。在后宫这个地方呆久了,连自己的心境都会变,何况是她。
赵贵嫔不以为然,插嘴道:“自古不争春日暧,雅芳留待秋凉时。菊花失了傲霜立雪之姿,那与百花还有何异?”
柔妃咬唇不语,慢慢搁下了笔。
宫人端了椅子过来让阮凝湘入座,阮凝湘安然入座,半晌,笑着道:“春花也好,秋菊也罢,花期过了便要凋谢,自该好好绽放的。”
柔妃淡然疏离一笑,赵贵嫔见二人之间气氛诡异,忙催促着柔妃拿桂花酿、桂花糕出来款待,尴尬的气氛这才渐渐消散。
八月十五中秋那天,礼节繁琐,过程冗长,阮凝湘正愁着不知能否挨得下来,皇后派人来吩咐她当天不必去请安了,祭月仪式也一律免了。阮凝湘自然一阵轻松,早早就躺下入眠了。
据说当晚,皇帝又封了两位良媛姐妹花的位分,更是过了亥时才从潇湘阁出来去了皇后的景和宫过夜。后宫诸人或羡慕,或妒忌,更多的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进了九月,阮凝湘的生辰也近了。去年这时候,子嗣之争闹得厉害,就随意应付过去了。今年,赵贵嫔嚷嚷着要阮凝湘请客设宴,阮凝湘只好笑着应了下来,毕竟位分不高,不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