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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用了些糯米粥,阮凝湘便带着锦瑟等人前往皇后的景和宫请安。
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似一根绷紧的弦。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初次与众位后妃正面交锋,况且她还有那样的“前科”。隐隐地,又有些兴奋激动。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喜欢散漫安静的生活,但骨子里却又有叛逆的因子在沸腾。
穿过重重宫墙,景和宫就在眼前。
一大波嫔妃正在接近……
阮凝湘狠狠掐了掐掌心,脸上摆出一副得体的笑容,在锦瑟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进景和宫。
景和宫作为历代皇后的寝殿,富丽堂皇自不必说。房内一应摆设极有讲究,华丽不失端庄。
“阮贵人到。”伴随着一声尖细的嗓子,阮凝湘微笑着进入内室,顿时一室的莺莺燕燕顷刻间沉默下来。感受到众人视线齐聚一身,阮凝湘脸上笑容更深了几分。
一抬眸,便与凤座上端坐的皇后打了个照面。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上裹着一袭牡丹花织锦缎长袍,头顶飞风珍珠步摇簪,耳垂上坠着一副红翡翠滴珠耳环。狭长的丹凤眼轻轻扫过,平添几分妩媚。远远望去,似一朵国色天香的红牡丹,明艳端庄。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个皇后给她的感觉足够雍容华贵,却缺乏一股威严的气场。不过能坐到这个位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几分狠辣手段,兴许只是隐藏得好而已。
阮凝湘上前恭敬地给皇后请安,语气恭谦有礼:“嫔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的反应倒是不咸不淡,语调柔和却透着疏离,“阮贵人入座吧。”
阮凝湘柔声谢过皇后,又分别给几个位分高的嫔妃一一见礼,方敛目入座。
“阮妹妹几时这般懂规矩了?”阮凝湘刚入座,郑美人阴阳怪气的声音就飘了过来。也不怪郑美人这般酸她,两人自入宫之日起因小事争执后便结下了梁子。后来阮凝湘得宠更是对她处处打压,如今失宠,郑美人自然不会与她好颜色。
郑美人这话虽是酸她失去宠爱,没了骄傲的资本就消停了。确是有理有据的,阮凝湘从前得势时,每次给皇后请安皆是虚礼应付,何曾这般规矩过?
周围发出低低的讥笑声,阮凝湘唯有垂首默然,装作羞愧的样子。谁让她之前仗着盛宠,便不可一世来着。
郑美人本欲再酸他几句,听见太监通传声便乖乖闭了口。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宫中的元老级嫔妃,丽妃。
景丰帝十岁登基为帝,十五岁亲政。所谓元老级嫔妃便是在景丰帝亲政那年首次选秀入宫的嫔妃。入宫时间已有五载,景丰帝又是个顾念旧情之人,虽说新人辈出,三五不时也会眷顾她们。这些嫔妃在宫中的地位,自是刚进宫的嫔妃无法睥睨的。
当年那批秀女在这些年的后宫争斗中,死的死,进冷宫的进冷宫。余下排的上号的便是如今屹立不倒的,皇后、丽妃、贤妃、蕙妃、常贵嫔,几乎占据了后宫的高位品级。
阮凝湘尚有几分头脑,失宠之后便投靠了丽妃这棵大树,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
丽妃,却是这几人中最不好相与的。如此嚣张,皆因她娘家背景强大。父亲是两朝元老,在景丰帝幼年登基时担任辅政大臣之一,兄长更是近来最炙手可热的赵毅大将军,这几年来景丰帝最宠爱的便是丽妃。
故此,阮凝湘得势时也不敢随意得罪她,这也正是阮凝湘选择她的原因。性情契合,跋扈嚣张,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之人。
只不过丽妃凭借的是实力,阮凝湘凭借的只是帝宠。
丽妃携着常贵嫔说说笑笑着走进来,内室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丽妃容色艳丽,身形丰腴,身披一件月白色长袍,外罩桃红底滚边绣花对襟比甲,这一打扮倒比皇后更显得雍容华贵。皓腕上戴着一对赤金镶翡翠如意手镯,行动间珠光闪动,耀得房间都亮堂了几分。
笑靥如花,却掩盖不住通身的强大气场。再瞧尾随在她身后的常贵嫔,虽艳若桃李,通身的气派与丽妃相较黯淡了何止一星半点。
“臣妾、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二人盈盈弯腰行礼,丽妃也不等皇后赐坐便转身在皇后的下首安然坐下。
皇后并未在意,吩咐常贵嫔入座,便与她们微笑说着一些场面话。
丽妃虚应几句,对着郑嫔似笑非笑道:“方才本宫隐约听见郑美人的说笑声,怎么本宫一来你就不说了?”
话语中夹带着实实在在的霸气,郑美人的笑容就有些勉强了,起身施礼:“回娘娘的话,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阮妹妹近来谨守规矩,倒让我这做姐姐的羞愧了。”
丽妃这才瞧了眼今天格外安静的阮凝湘,翻转着葱指上的玛瑙戒指若有所思。
郑美人趁机忙转了话头,装作惊讶地问:“丽妃娘娘这件比甲可是云锦?色彩绚丽不说,这样式也是未曾见过。”
“这是今年的新样式。”丽妃的语气不免得意起来,看了看郑美人身上的那件淡紫色百花曳地裙,眸中浓浓的笑意便再也遮不住,“那些陈年旧款也不知何时兴起赏给下人们了,这不,才想着让江南云锦居送了几件新款过来。”
郑美人的脸色突地尴尬起来。
皇上统共赏了她一匹云锦,仅够她做了两件衣裳,她平时都不舍得拿出来穿。丽妃家底殷实,自是出手大方,不知何时兴起就随便将寸锦寸金的云锦赏了宫人。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自己百般讨好,反倒自取其辱,丽妃简直欺人太甚。
“所以说有些人还真是上不了台面。”常贵嫔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扶了扶鬓边的宝蓝点翠珠钗,继续笑着说:“阮贵人,你素来聪敏心细,可看出丽妃娘娘今儿身上穿戴的特别之处?”
阮凝湘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已经在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这些人还是见不得她清净。
常贵嫔此人,也是一枚奇葩。她一直是丽妃的左膀右臂,如今阮凝湘投靠了丽妃,按说她与阮凝湘该一个鼻孔出气才对。可她却处处与阮凝湘为难,有事没事就爱跟她较劲。而且两人以往没有大的过节,实在匪夷所思。
看来她是有意刁难,阮凝湘只好顺着她的话头往上爬,抬眼细细打量丽妃。云锦不云锦的,她是没瞧出特别,珠翠手镯之类的首饰做工精致,倒也算不上稀罕物件。
两人视线交汇,丽妃唇角微翘,掖了掖月白袍的袖口。阮凝湘顿时恍然大悟,细看下只觉得淡淡的光华拢着丽妃细腻白嫩的双手,衬得一双纤手更加如玉如脂。一双眼睛便似黏在了她身上。这幅表情,旁人不明,看得丽妃很是心情愉悦。
“即便娘娘的那件比甲价值千金,也远不及那身月白袍来得稀罕,只怕豪掷千金也再难寻来这么一件。”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
☆、较量
耳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阮凝湘微微侧目,瞥了眼身旁的傅良娣,不禁冷汗直流。这常贵嫔跟她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周围一众嫔妃皆暗暗惊叹,贤妃、惠妃二人神色如常,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皇后的眼中却有一丝不悦一闪而逝。
郑美人就更不以为然了,方才的尴尬一扫而去,隐隐地换成看好戏的舒心。这阮贵人想要讨好丽妃也用如此言过于实。不就是一件普通的衣裳,被她吹成天上有地下无的,她的箱底也压着这样一件月白袍子。
傅良娣一脸的冷若冰霜。
常贵嫔唯恐天下不乱,“正巧今天傅良娣也穿了一身月白袍,我怎么看都觉得无论样式还是花样都大同小异,阮妹妹倒说来听听看?”
常贵嫔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一流,阮凝湘如今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说:“丽妃娘娘那件月白袍粗看与良娣姐姐身上的这件一般无二,实际却不尽然。”说到这里,阮凝湘眼角余光悄悄看了一眼傅良娣。对方仿若未闻,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
阮凝湘突然对这个冷冰冰的傅良娣另眼相看起来。
众人的视线在丽妃与傅良娣之间来回盘旋。
很快,皇后神色间有了一丝了然。到底是皇后见识渊博,几下就看出了其中关窍。快速掩下心底地那抹说不明的情绪,对阮凝湘赞赏地点点头,道:“阮贵人是个心细之人,快别卖关子了,说与诸位姐妹解惑吧。”
“如若没猜错,娘娘那件月白袍是以湖蓝缎子为底,再以银线细密绣成花纹覆在湖蓝底上,且那银丝非寻常银丝。”阮香凝娓娓道来。
“是去年南越国进贡的手工银珠丝,统共就得了那么一捆。”皇后忽地淡笑着出声解释,浓妆下一双丹凤眼凝视着丽妃那件月白袍。
去年南越来使访问时,这里大多数嫔妃还未入宫,自然不晓得这银珠丝的由来,而阮凝湘也是最近经常出入丽妃的麟趾宫才偶然得知的。去年南越进贡了一捆手工银珠丝,景丰帝就将那一捆万金的银珠丝赏给了丽妃。
众人哗然。
“这还不是最妙的,银珠丝虽难得,重金之下却也不难寻来,难的是绣娘的绣工。姐妹们可留意到娘娘裙摆和袖口上的花样,富贵雅致的牡丹花。那是苏绣中的凸绣,绣工精巧,花纹逼真,这样的手艺便是民间的高级绣娘也是寥寥。”
众人目瞪口呆,心服口服。
有这样的绣工未必有这样的银珠丝,有这样的银珠丝却难寻这样的绣工。这件月白袍自然称得上豪掷千金亦难得。
即便是前身阮凝湘自丽妃处听闻这样一件衣裳,当时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却始终没来得及亲眼一见,便香消玉殒化为一缕炮灰。
阮凝湘喟叹,寻得那样的绣娘缝制了这样一件衣裳,可见丽妃对银珠丝的重视。转念一想,却觉得与其说丽妃对银珠丝的重视,倒不如说是她对皇上的重视。
话